“傅厲琛……”


    我喉嚨滾動兩下,一股無法言語的懊惱衝上了心頭。


    是啊。


    徐瑤是什麽人,我怎麽會那麽相信她?


    甚至完全不給傅厲琛解釋的機會?


    傅厲琛沉沉呼吸一口,掌心按住我的後腦,把我按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告訴我,你最在意的,是我那晚強迫了你,還是以為孩子是我故意拿掉?”


    我也不知道,也說不清楚。


    剛開始知道他拿掉我的孩子,心裏介意歸介意,但並沒有特別大的反叛情緒。


    並非因為我不愛那個孩子,而是我很清楚以當時的情況我們根本不合適有孩子。所以就算我知道自己懷孕了,也會選擇和他一樣的做法。


    理智和情感之間,理智占了上風。


    所以心裏雖然不舒服他未經過我的允許拿掉孩子,但自我開導後也便釋然,真正讓我走到決絕地步的,還是因為強.奸那件事。


    那件事給我帶來的陰影太大,我很難在這件事上原諒他,再加上剛好那個時候徐瑤拿著音頻告訴我,傅厲琛之所以拿掉我的孩子實際上是為了蔣初雲。


    我能咽下他未經我允許拿掉孩子這口氣,但是沒辦法容忍他是為了另一個女人這樣對我。


    這兩件事碰撞在一起,才徹底爆發出了我堅決要跟他分手的念頭。


    我從他的懷裏離開,定定地看著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已經明白了。


    “難道歆歆不慶幸那天晚上的人是我?”傅厲琛用額頭撞撞我,這種話聽起來好像有點過分,但冷靜下來仔細想,好似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是被人蓄謀綁架,把我折騰成那個樣子,顯然是有人一定要在那晚糟蹋我,不是他也會是別人,絕對沒有第三個可能性。而他也是屬於誤打誤撞進了我的房間……所以可以說,我們都沒有別的選擇。


    他說我應該慶幸,或許我真的應該慶幸……可是介意了這麽久的事情就這麽放下了嗎?


    “歆歆,我用一輩子來補償你,好不好?”


    我抿了抿雙唇,安靜地與他漆黑的眸子對視,短暫的沉默後,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雙臂攀上他的肩,用自己的吻來回答他。


    好。


    或許金子說對了,我氣歸氣,其實心裏比誰都放不下他。


    畢竟愛了那麽久。


    ……


    出了房門才知道,蘇柏澤他們都已經離開,隻留下九月當保鏢。


    我煮了一碗米粥給傅厲琛,他和昨晚一樣再三嫌棄,但到最後還是都吃幹淨了。


    我準備把碗端走,他忽然拉住我的袖子說:“你老公傷得很重,今天別去公司了,留下照顧我。”


    事實上我今天本就沒打算要去公司,不過借此機會到是可以提:“你能不能幫我救金子,她和寧時修也住在這個公寓。”


    傅厲琛看了我一眼說:“想從寧時修手裏搶人可沒那麽容易,你以為我們真沒管陳白金?蘇雲這兩個月天天在想辦法,硬拚硬搶都沒能把人搶回來。”


    我想了想:“你身上難受嗎?要不要擦擦?”


    “當然要,你隻給我擦了手,身上一股子血腥味你沒聞到?”他理所當然得像個大爺。


    我微微一笑:“沒聞到,既然髒了那就髒了吧,等傷好了你再自己洗洗。”


    傅厲琛盯緊我,那眼神要多不滿有多不滿。


    我全然假裝看不見。


    他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眯了眯眼睛:“歆歆,你這是在要挾我?”


    我笑得很虛假:“哪裏那裏,我隻是覺得吧,有個名人說過一句話挺有道理的,逆境使人崛起。你在這逆境裏,沒準就能想到救金子的辦法了。”


    “你這女人……”他被我氣得不輕。


    我抱著手,不為所動:“別以為我不知道,金子的事你肯定沒怎麽上心過,你要是願意,肯定有辦法。”


    傅厲琛閉上眼睛,妥協似的呼出口氣,笑了下:“怕了你了,之前沒出手是以為蘇雲能有辦法,現在看還是我要去幫他收拾爛攤子。”


    得到承諾,我立即給他打了兩大盆水來擦身體。


    脫下他的衣服,那道猙獰的傷痕雖然被包住了,但昨晚幫他縫傷口的樣子卻還印象深刻,忍不住說:“我說你也是多災多難,車禍的傷還沒好徹底,現在又要躺一段時間床。”


    傅厲琛閉著眼睛,放鬆地享受我的服務:“要多高的位置就要付出多少,這些都是在所難免,這條路我既然選擇了,就不會畏懼生死。”


    最後一個字聽得我眉心一皺:“你們這行的不是都講吉利討口彩的嗎?成天把死掛在嘴邊就不怕真烏鴉嘴了?”


    傅厲琛睜開眼看著我,眼神清明,映著我的模樣:“沒什麽吉利不吉利,隻有做不做,和遺憾不遺憾。”


    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男人從古至今都是最有野心的動物。


    我用溫熱的帕子撫過他的肌理,讓他慢慢放鬆下來。


    他靠在床頭,半闔著眼,嘴角自然地勾起,我擦到他的背上,看著那片連一顆痣都沒有的肌.膚,突發奇想地說:“你為什麽沒有紋身?黑.社會老大不一般都是左青龍右白虎嗎?”


    傅厲琛不知天馬行空想到了什麽地方去,笑得有些狎昵:“好,等我傷好了就去紋,我紋一條青龍,白虎留給你,唔,女生最合適白虎,你說呢歆歆。”


    我反應了一秒,耳根一燙,直接把毛巾丟他身上:“再胡說八道就自己擦。”


    “開玩笑而已,歆歆是不是白虎女,我比誰都清楚……”


    我直接把半盆水淋在他雙腿上——反正他腿上沒傷。


    傅厲琛立即想站起來,動作太猛扯到腰腹的傷口,登時倒吸了兩口氣:“你謀殺親夫啊……還不過來幫我把褲子脫了!”


    他下身穿著淺灰色睡褲,純棉的布料十分吸水,緊貼在他皮膚上,勾勒出他筆直健碩的大長腿,隻是那感覺應該不會多舒服。


    我幸災樂禍道:“你不是嘴上很能說嗎?手上呢?腳上呢?真那麽能就自己脫啊。”


    傅厲琛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眸子含著警告:“你到底過不過來?不過來我不幫你了救陳白金了。”


    “……”


    天道好輪回。


    我慢吞吞地挪過去,鬧歸鬧,這男人本質上挺小氣的,別真記仇看不去救金子。


    伸手去解他的褲頭的綁繩,一不小心拉錯方向,繩子被打成了死結,無奈隻好蹲下去慢慢解,解了半天沒解開,反而感覺到灑落在脖頸上的呼吸有些熱得過頭,下意識抬眼覷他,竟意外地看到他臉上的緋色。


    好端端的臉紅什麽?


    低頭才發覺他原來腿間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濕透了的褲子恰好描繪清楚那輪廓


    “……”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我蹲在他麵前解綁繩的姿勢有些令人浮想翩翩,也就難怪他會忽然起反應了……


    隻是,這反應也來得太隨便了吧?


    我麵不改色地站起來,擠出幾分笑容:“你稍等一下。”


    我在抽屜裏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把剪刀,手起刀落,剪斷了那根怎麽都解不開的綁繩,再用力一扯,傅厲琛毫無遮蔽地佇立在那裏。


    那東西不是第一次見不是第一次碰更不是第一次用,我很淡定,笑眯眯地用剪刀的刀口碰了碰它,語氣戲謔:“哎呀,差一點就剪到你了,你要是再伸長點,就沒那麽幸運了。”


    傅厲琛一把奪過我手裏的剪刀扔得遠遠的,掐住我的下巴:“看來歆歆是忘記它的重要性了?這是能開玩笑的嗎?沒了它,你下半輩子怎麽辦?”


    “我下半輩子有它沒它似乎沒什麽關係。”我忍笑說完,轉身想去衣櫃裏幫助他拿條褲子,身後猝不及防撲上來一具身體,直接抱著我一起摔到床上。


    沒來得及生氣先聽見他的悶哼聲,心頭一緊:“你怎麽樣?有沒有扯到傷口?”


    傅厲琛沒有回答我的話,把我翻過來直接覆上我的唇,在柔軟中輾轉,像是要教訓我幹脆的大言不慚。


    一吻結束,我顧不得計較,連忙把他扶起來,仔細看傷口,果然滲出點血。


    我氣惱:“你就不能安分點,真不把身體當成自己的嗎?”


    “這是為了讓歆歆知道,無論我是什麽狀態,隻要你敢胡說八道,我還是有辦法治你。”


    “……”


    說了這男人的本質就是小氣!


    清潔完身體,幫他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原本想讓他躺下睡覺,傅厲琛搖頭,目光筆直地凝視著我,看得我不太自在,剛想避開,他就問:“說說,氣不氣我那天沒去救你。”


    我到是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這件事,頓了頓,勾起唇笑笑:“不氣,我知道,你是篤定寧時修不會為難我,隻要發現我威脅不了你,就一定會把我毫發無損放了,因為你們還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候,所以才沒浪費時間和人手來救我。”


    “對。”他承認了,我也就沒什麽好說。這個原因我從頭至尾都心知肚明,沒有什麽怪不怪,隻能說我們都太理智。


    理智也有理智的好處,如果我鑽點牛角尖,也許現在又要跟他鬧別扭了。


    傅厲琛握著我的手,眼神很認真地說:“歆歆,你是我的軟肋。”


    “嗯。”我知道他的未盡之意,“放心,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但是這個仇我還是要幫你報的,”他拉著我靠在他胸膛上,感受著隨著他說話時起伏的胸口,“他看起來挺在意陳白金,那就從陳白金身上下手,你說救陳白金?三天內我就把人帶到你麵前。”


    我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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