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軍銜是上校級別,大概是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便客氣道:“你好,我是唐氏海外部負責人,嶽歆。”


    男人瞬間眯起眼睛:“你就是這個公司的負責人?”


    我頓了頓,淡靜道:“我是。”


    “你來了也好,省得等會還要特意找你,先在這兒等著吧。”理所當然地下完命令,男人便轉身返回倉庫,把我晾在原地。


    我頓住,蹙眉,在這裏等著?


    杜衡也覺得不妥:“嶽總,還是我留在這裏看著,您先回公司吧。”


    我略一頷首:“好,你在這裏,有什麽事通知我。”


    說完我朝車子的方向走,走沒幾步,一左一右兩條胳膊伸出來擋在我麵前。


    那兩個看門的士兵一板一眼地說:“抱歉,我們上校說了,您現在不能離開,必須在這裏等。”


    眯了眯眼睛,換成誰被無緣無故限製了人身自由,態度都不會多好,我亦是沉了聲音:“請問我犯了什麽罪,需要被限製人身自由?”


    士兵不為所動:“請配合我們執行公務。”


    杜衡跟上來,身形一錯擋在我麵前:“唐氏現在隻是在配合機關例行程序,本質上我們並不是罪犯,你們上校拘禁我們員工已經是侵犯他們的人身自由權,現在你們還想得寸進尺?”


    “我們上校的命令,誰都不能違抗!”


    杜衡的據理力爭在他們這裏真是秀才遇上兵,我微惱,這個上校手段這麽古怪,我被拘在這裏,萬一他再帶人去公司查,沒我坐鎮,公司上下都不知道會多人心惶惶,會傳出多少流言蜚語。


    想到這裏,我不禁瞪了韓西洲一眼:“你還說你要幫我,我怎麽覺得你是在故意給我找麻煩?”


    韓西洲望了望天:“我也沒想到雷恩脾氣會越來越不好。”


    左右已經走不掉,不用白費折騰的功夫,我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算了,他們已經查了幾個小時了,倉庫就這麽大,估計快了,等等就等等吧。”


    說著我指著前麵不遠處的一家西餐廳:“我去前麵的餐廳借洗手間順便買點吃的,可以嗎?”


    兩個士兵收回了手:“請。”


    我看了杜衡一眼,啟步離開。


    走進餐廳,我要了三份可以打包的食物,隨後便去洗手間。


    來餐廳的主要目的到不是為了上廁所,而是打電話回海外部交代事情。


    那個叫雷恩的上校的脾氣那麽古怪,先是斷了倉庫內員工們和外界的聯係,現在又不準我離開,如果當著兩個士兵的麵打電話,萬一被收走了手機,就更麻煩了。


    我向mike了解公司的情況,mike說並沒有緝毒警去公司調查,稍鬆口氣:“好,如果他們去了,你讓員工們都配合調查,我們清者自清,他們想怎麽查怎麽查,無所謂。”


    “是的,嶽總。”


    收了手機,我擰開水龍頭洗了手,嘴唇有些幹,我用水沾了沾,再拿出化妝包補妝。


    肩膀上忽然貼上來一隻手,下一秒,一個巧笑嫣然的女人出現在了鏡子裏。


    “嶽小姐,最近還好嗎?”徐瑤說完就一副問錯話的表情,手指貼著嘴唇,“啊,看我問的,嶽小姐怎麽不好。”


    有些人,越是不想看見越是走到哪都能遇見。


    我收起口紅,不理會她嘲諷:“在這裏碰見徐小姐還真是巧,不過我還有別的事,不奉陪了。”


    徐瑤像是跟什麽人來吃飯的,穿著一條碎花裙子,搖曳著裙擺到我身邊的位置,慢條斯理地洗手:“嶽小姐一向是和普通人不一樣,出了名的‘心胸寬廣’‘有容乃大’,什麽事都能咽下當做沒發生過,更不要說我二哥是那麽好的人,就算知道他偷偷拿掉你的孩子又怎麽樣?為了不離開我二哥,你當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往外走的腳步一停:“那個快遞是你郵寄到我公司的?”


    徐瑤把手伸到自動烘手機下,曼聲道:“你連我二哥都不計較,還計較起是誰放的信?”


    我眯了眯眼眸。


    原本以為是蔣初雲,沒想到是徐瑤。


    不過這兩人當初聯合起來害我被爺爺動家法,可以說是一夥的,她做的還是蔣初雲做的沒區別。


    冷冷一笑,不做理會,重新啟步。


    徐瑤這時候又溫聲細語道:“本來我還想告訴你一些別的事,既然你不想聽那我也不必費口舌,嶽小姐,好之為之。”


    我第二次停下腳步,回頭凝視著這個總是來搞事情的女人,但是她已經拿起手包,婀娜地從我身邊走過,像是不想多說了。


    “你想說什麽?”


    “你想知道?”徐瑤饒有興致地睨著我,“那你說些好話哄我,我高興了就告訴你。”


    我不為所動,她前麵說了那麽多話,不會隻是來吊我胃口。


    果不其然,三五分鍾後,她看我還是沒動靜,終於哼一聲說:“好吧好吧,我就當日行一善告訴你好了。”


    “你知道為什麽我二哥要拿掉你的孩子?”


    “你知道我二哥是為了誰拿掉你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我二哥是讓誰拿掉你的孩子?”


    一連三個問句,我捏著手包的手,緊了緊。


    在知道傅厲琛就是那晚那個男人之後,我對孩子這件事變得極為敏感。


    徐瑤並沒有吊著我的胃口,輕笑一聲,隨後就解開答案:“我告訴你。”


    “我二哥這些年有過的女人不少,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懷上他的孩子,他在這方麵一向很謹慎,倒不是說他不喜歡孩子,我聽蘇柏澤說過,當初蔣初雲懷過他的孩子,他寶貝得跟什麽似的。所以啊,他隻是覺得那些女人不配有他的孩子罷了。哦,當然了,你也是‘那些女人’中的一個的。”


    我驟然抬起頭——蔣初雲……懷過傅厲琛的孩子?


    徐瑤兀自解釋:“我這倒不是在諷刺你,你自己想想,在此之前我二哥對你的感情深嗎?或許現在他對你的確不一樣了,但是當初他的確隻是把你當成一般女人看待,他怎麽可能讓你來懷他的孩子?”


    我的喉嚨滾動一下,這的確不是她故意諷刺我。


    在榕城的時候,傅厲琛動不動就玩消失,根本沒把我當成他的誰,像是高興了就來逗我一下,不高興了就丟到一邊不作理會一樣。


    而且,在蔣初雲遭遇綁架那件事裏,他一開始並沒有相信我。


    徐瑤語言犀利:“再一個,自從蔣初雲出現後,我二哥一直跟她藕斷絲連,這點你也應該知道。”她琢磨著說,“他們之間不隻是前男女友的關係,還有別的什麽牽絆,你知道的比我多,應該比我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試想一下,我二哥他怎麽可能為了你去寒一個對他還有用且還有點感情的蔣初雲的心?”


    是,蔣初雲對他來說的確還有別的關係。


    早上他還說了,下月初三那件大事裏,需要蔣初雲的幫忙。


    ……


    徐瑤今天說的話,都是真的。


    起碼聽起來沒有破綻。


    不知不覺間,我的掌心和腳底冰涼入水,並且沿著神經,爬上我的百骸。


    “最後,口說無憑,我給你點證據。”徐瑤從包裏拿出一隻手機,拿起我的手,放在我掌心,“裏麵有一段錄音。”


    我無意識且木訥地點開音頻。


    傅厲琛獨特的冷磁性聲音立即從機器裏傳出來,在安靜的洗手間裏,那麽鎮定,那麽冷靜。


    “孩子不能留。”


    我身形一晃,連忙扶住牆壁。


    “可是已經一個多月,而且……畢竟是你的孩子……”這是蔣初雲的聲音,很悲痛,像是很可惜那個孩子。


    “留他在世上也沒有好處。”


    錄音到此結束。


    一共三句話,傅厲琛說了兩句,一句‘孩子不能留’一句‘留他在這世上也沒好處’,冷靜到近乎冷酷,反倒是蔣初雲在挽留,盡管那是虛情假意……可是他卻是連虛情假意都不肯。


    我閉上了眼睛,仔細聽完心髒碎裂的聲音,然後才問:“錄音哪裏來的?”


    “我錄的。”徐瑤聳聳肩,“你受家法暈過去後,我二哥衝進來把你抱走,我和蔣初雲一路追著你們去醫院,然後我就聽到他們的對話,悄悄錄下來。”


    我捏緊了手機,唇邊露出諷笑。


    徐瑤搖著頭說:“想想挺同情你的,你雖然受了家法,有流產的跡象,但以魏醫生的醫術,還是能保住孩子的,可是我二哥他想都沒想就說——不能留。”


    最後,她整了整裙子,把頭發拂好:“錄音你就留著吧,不信我的話你大可以拿去讓人檢驗,我也還有事,不陪嶽小姐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我把那段錄音開藍牙傳到我手機裏,然後把手機還給她——不用她說,錄音的真偽我都會去驗證。


    徐瑤接過手機,琥珀色的眼睛看著我,絲毫不掩飾幸災樂禍和母的:“我告訴你這些事情呢,就是想讓你恨我二哥,然後離開我二哥,最好再去找蔣初雲報複一下,這樣一來,我就能坐收漁利了。”


    “當然,如果你無動於衷也沒關係,反正又不是我的孩子被人強行拿掉。”


    蔣初雲離開後,我又去洗了一遍手,捧著水覆在眼睛上,好久沒有鬆開,眼睛因為進了水,隱隱澀疼。


    少頃,放開手,睜開眼看著鏡子,眼眶全紅了,妝也全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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