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手機,金子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作勢要抽,但不知怎麽又合上煙盒,煩躁地丟出窗外。


    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說她,印象裏金子雖然肆意瀟灑但不至於隨便跟人上.床,如果我沒猜錯,除了被輪.奸那次外,至今為止她就隻有蘇雲一個男人。


    漫無目的地圍著別墅區繞了一圈,我茫然地問:“現在我們去哪裏?”


    金子也才回神,揮揮手說:“去醫院。”


    我瞪大眼睛:“你真要把孩子打掉?”


    “不然呢?”金子苦笑,“歆歆,我才二十三歲,你要我做單親媽媽?”


    我蠕動嘴唇,無話可說。


    這個社會太現實,未婚先孕的單親媽媽需要受到太多壓力,稍微理智的人都不可能留下孩子。


    最後我們還是去了中心醫院,掛號,做檢查,最後預約手術在十天後。


    離開醫院時下了小雨,隔著雨幕我和台階下的男人對視上,他手裏拎著一袋中藥,隔著半米距離我還能聞到藥材獨特的辛味。


    “身體不舒服?”他身著白色的襯衫,肌肉線條影影綽綽,性感得讓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我神情恍惚,想起他和蔣初雲在餐廳吃飯的一幕,他曾說,如果不是我提起,他差不多都要忘記和蔣初雲的那一段,但現在我不相信,他能為了她爽約我,起碼能說明在他心裏蔣初雲比我重要。


    所以現在我該怎麽做?


    跟蔣初雲爭他?


    還是識趣離開成全他們的郎有情妾有意?


    可是為什麽每次做出退步的人都要是我呢?


    下唇被咬出血,疼痛讓我沒出息地紅了眼睛。


    金子察覺我跟傅厲琛之間不對,試探地問:“歆歆,你今晚有空嗎?沒事就去我哪兒陪我看恐怖片吧。”


    我還沒回答,傅厲琛已經自作主張:“改天吧,今晚我陪她吃飯。”


    金子抽走我的車鑰匙:“那行,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等金子走後,傅厲琛往上走了幾步站在我麵前,他的台階比我低,可我看他的時候還是要仰起頭。


    “身體不舒服?”他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我搖搖頭,盯著他手裏的中藥:“給誰買藥?”


    “蔣初雲。”


    哦,對了,蔣初雲說她病了,他還在照顧她嗎?


    心髒不爭氣地疼起來,更讓我覺得難堪的是我們之間的沉默。


    明明沒吵過,沒鬧過,可卻都心照不宣地收斂起平時肆無忌憚的曖昧行為,這種感覺很糟糕,讓我有種他正在一點點從我的世界抽離的感覺。


    傅厲琛忽然來拉我的手,他的掌心溫熱,一下子暖到我心裏:“走吧,去吃飯。”


    我傻乎乎地跟著他走,上車後一看時間才五點多,吃晚餐還太早,但是我中午沒吃飯,下午又陪金子跑了醫院,現在真餓了。


    傅厲琛很懂我的口味,選了一家意大利餐廳,點了幾樣我喜歡的菜,折著餐巾漫不經心地問我:“怎麽會和韓西洲在一起?”


    我捧著檸檬水杯喝了口,故意說:“大概就是想讓我看你和蔣初雲在一起的畫麵吧。”


    傅厲琛挑眉,眸子裏似乎有深意:“看了什麽感覺?”


    居然還敢問!


    他爽約去陪別的女人,還想我什麽感覺?


    一時間我氣得不行,磨著牙齒說:“恨不得咬死你!”


    他頓時一笑,將袖子卷起來露出一截腕骨遞到我麵前:“給你咬。”


    我也不客氣,張開嘴就咬上去,力度絕對不輕,可他一聲不吭,另一隻手還從容不迫地端起檸檬水喝了口:“想咬死我這點力氣可不夠。”


    慢慢的,鬆開了口,盯著上麵一排牙印泄了氣。


    傅厲琛換換手:“不咬了?”


    我悶聲:“都咬不死你費什麽勁。”


    他低下頭笑,暖色的水晶燈照著他的臉龐如夢如幻:“下次我教你怎麽咬才能咬死我。”


    我鼓著腮幫子歎氣。


    其實我也就是要個解釋而已,就算他爽約真沒別的原因,但起碼哄哄我啊。


    傅厲琛忽然用那隻被我咬了的手捏住我的下巴,低沉道:“嶽歆,別亂想。”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蔣初雲得了尿毒症。”


    我腦袋空白了一下:“什、什麽?”


    他的薄唇抿成一片柳葉:“她得了尿毒症,雖然三年前找到了腎源替換,但還不怎麽適應,不排除有排斥的可能性,普通人的感冒發燒,落在她身上可能會要她的命。”


    普通人的感冒發燒,可能會要她的命……


    我好像懂了,想笑,可嘴角像壓了千金重提不起來:“所以,昨晚你才守著她?”


    服務生端上菜打斷了我們,傅厲琛收回手去挪開杯子擱菜,低垂的眼睫遮住眸子讓我看不清。


    看著麵前氤氳著香味的意大利麵,心情忽然變得很複雜。


    原本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責備他爽約,可現在卻多了一條人命關天的束縛,就好像如果我還繼續怪他,就是自私無情沒人性一樣。


    心裏委屈地要死,偏偏不能發作,那種感覺真的、真的,特別糟糕。


    我沒有再問,他也沒有再說,這個話題我們都不喜歡,低頭吃了一會兒,我提了另一個能讓我們之間不尷尬的話題。


    “我爺爺好像有意讓我二叔接替唐氏副總的位置,你說他是不是不想讓我繼續掌管唐氏了?”


    傅厲琛沉吟:“唐宋以前從來不管唐氏的事,這次一步步滲透進唐氏的權力中心,再加上老太爺刻意安排,的確有這個可能性。”


    我心裏一緊,身體不自覺向前傾:“那我應該怎麽做?”


    傅厲琛不答反問:“你想要什麽?”


    “什麽意思?”


    他別有深意道:“你是想要唐氏總經理的位置,還是要唐氏?”


    傅厲琛這句話讓我猛然驚醒。


    傅厲琛勾起唇:“嶽歆,人在都市要麵對很多欲.望,財富,權利和地位,很少有人抵得住誘惑。”


    “不,你不懂我。”我大喝了一口檸檬水,“我在唐門無依無靠,沒了總經理的位置,誰都可以瞧不起我欺負我,我想要那個位置頂多隻是要個依靠。唐門任何一樣東西我都沒資格覬覦,這點我很清楚。”


    我不是沒體驗過什麽都沒有的滋味,我不可能再讓自己吃一遍曾經的苦。


    傅厲琛將一隻炸得金黃酥脆的蝦放在我餐碟裏:“嶽歆,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


    “無論是你有名無實的唐大少夫人的名號,還是隸屬唐門財產的唐氏,這些都不是你的,你想依靠這些賦予自己安全感絕對不可能。”


    他的每一句話都那麽別有深意,我在琢磨中不知不覺吃完了晚餐。


    傅厲琛開車載我在市內兜了一圈,我看著他的側臉在路燈下忽暗忽明,心尖悸動,忍不住問:“你……等會有事嗎?”


    “嗯?你還想去哪裏?”他側頭看我的眼神柔軟至極。


    “我沒想去哪,就是問問你還想去哪?”


    傅厲琛指了指抽屜裏的中藥,我知道了,他還要去蔣初雲那裏。


    都這麽晚了,他現在過去,今晚也留下過夜吧?


    一缸陳醋就這麽倒滿心間,我忽然想任性:“傅厲琛,你、你說話算不算數?”


    傅厲琛鄭重點頭:“算數。”


    “你說過你喜歡我……”


    他眸色漸深,盯著我一言不發。


    我肩膀一抖,忽然想哭,語氣極盡卑微:“……那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去蔣初雲那兒啊?”


    我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他的回答,無措地扭過頭,卻發現他正皺著眉頭看手機,好像沒有聽到我的問話。


    這種時候,我作為一個女人,真的很難不去想他到底是真沒聽見還是假裝沒聽見。


    最後我們在老地方分開,他摸摸我的頭,和往常一樣的動作,可那種感覺終究是不對了。


    金子說,男人都有劣根,喜歡征服得不到的女人,一旦得到了,你就算是寶他也會把你當成草。


    我忍不住捂著胸口蹲下,心慌意亂,竟開始不受控製地深究,傅厲琛到底是因為對我不再有新鮮感,還是因為他的初戀讓他更難忘懷?


    十天裏我跟傅厲琛還斷斷續續有聯係,他也約我一起吃過幾次飯,但沒有再對我做親昵的動作。


    十天後金子預約的手術時間到了,我直接開車去她家接她,路上她不停跟著說話,一會兒說最近看的電影,一會兒吐槽微博上的熱點新聞,她這人一緊張就有話嘮的毛病。


    “別怕,我在門外等你呢,很快就好。”我握住她的手,將她冰涼的手指捂熱。


    金子咽了口水點頭:“嗯嗯,你一定不能走,一定要陪我。”


    “一定陪你。”轉彎時我看到車後麵跟著一輛蘭博基尼,愣了愣,“那不是蘇雲的車嗎?”


    “別管,開快點,甩掉他。”金子煩躁。


    我猜蘇雲應該是想在醫院門口阻止金子動手術。


    坦白講,蘇雲這個人太浪蕩,不是良配,金子已經經不起任何感情傷害,如果蘇雲不是認真的,我也不願意他們在一起。


    這樣想著,我加快了車速,在車流裏轉了兩圈,想趁綠燈過一個十字路口,誰知側麵也輛車也跟我一樣急不可耐,沒等指示燈變色就直接開過來,和我的車在不偏不倚對上,完全來不及反應,砰的一聲就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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