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我是,莫七言。”


    “你怎麽知道我……”


    白果果舉著手裏的棒棒糖晃了晃,敵意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明顯了。


    “猜的。好了,這是嶽小姐交給我的,現在,這裏的確是我們的,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莫七言拿出一個透明的文件袋,裏麵裝的是這個工作室的證件之類的東西。


    白果果手裏捏著棒棒糖,站在那裏看著那個自己很早以前就見過的文件袋,以及裏麵那些東西,好一會兒才聲音幹澀地說出了一句話——“嶽嶽姐,真的把這裏賣了嗎?”


    “那是,不然你還以為我們是跑到這裏來搞笑的嗎?小姑娘。”


    王樂盡管剛才在機場體驗了寧可的分筋錯骨手,但是這並沒有影響他喜歡湊熱鬧的天性。


    “不可能!如果嶽嶽姐把這裏賣了,她肯定會告訴我的!我根本聽都沒聽她說過!”


    這個時候,就該沐沐這樣的大姐範兒十足的女人出場了,隻見她踩著恨天高,身著緊身旗袍,搖曳生姿地走到白果果麵前,伸手拿過她手裏的棒棒糖,給她剝去糖紙,然後送進她的嘴裏。


    “那你說說看,你上一次見到你那個所謂的嶽嶽姐,是什麽時候,嗯?”


    白果果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嶽嶽姐……快一年沒見過了……”


    “那你認為,她賣了這裏,還會特地告訴你嗎?還是你以為,她會和你商量?”


    沐沐用食指挑著她的下巴,笑吟吟地問。


    白果果望著她,雙目浮起一片茫然。


    “可是……”


    “噓!”沐沐把食指移到她的嘴唇上,讓她不要急著辯解。


    “小姑娘,看你本性不壞,姐姐今天就教你一句人生哲言,人啊,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變的東西,所以,不要把你對那個嶽嶽姐的認知,停留在那麽遠的過去。明白?”


    白果果機械地點點頭,然後又想想起了什麽似的,開始拚命搖頭。


    “嶽嶽姐不是那樣的人!”


    莫七言坐在旁邊,聽了這句話有些失笑——這個丫頭,還是那麽天真。


    還是那麽無條件地相信她——哦,又說錯了,是相信白家園子裏麵那個,奪走她身份的女人!


    “白小姐,不要逼我們用強製手段——畢竟姐姐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沐沐把手搭在白果果的肩上,替她把散落在外麵的頭發攏到耳後,那模樣,真的和一個體貼入微的大姐姐沒什麽兩樣。


    可是沐沐是什麽人,莫七言比誰都清楚。


    “要打架就上!我不會讓你們不明不白就搶走嶽嶽姐的店!”


    白果果打開沐沐的手,雙手在身前握拳,擺出了一副防禦的姿態。


    沐沐回眸一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然後轉了一下手腕,“還真是,好久都沒遇到這麽固執的人了呢!”


    話音剛落,她一把抓住白果果打出的拳,反手一扭,隻聽見哢的一聲響。


    白果果氣得瞪大雙眼看著沐沐,一手捂住自己的右手手腕——聽那聲音,大抵是骨折了。


    “莫七言,虧我還差點兒把你認成嶽嶽姐,我真是眼瞎,你半點兒都比不上她!”


    “哦?我為什麽要和那個女人比?那個畏畏縮縮,隻會躲在男人背後的女人,有什麽值得我去和她比的嗎?”


    莫七言懶懶地坐在軟軟的椅子上,一手搭在椅背上,側著身子對白果果說出了這句話。


    她真不是黑自己,她說的都是自己現在的心裏話——以前的嶽凰,真的是一無是處,隻會東躲西藏而已!


    但是,她沒想到,這句話直接惹怒了白果果。


    莫七言看見白果果原本拿在手裏的手機徑直朝著自己飛過來,因為沒預計到她的反應會這麽大,一時間竟然沒想到要避開。好在寧可伸手抓住了還在朝莫七言飛去的貼著熊本熊花邊貼紙的手機——有驚無險。


    不過,白果果這個明目張膽的“暗算”,讓寧可也火大了。她衝過去就直接拽著白果果出了工作室。


    “老大,不會出人命吧?”


    “我也好久都沒看到可可露出那種表情了……”


    連艾左這一次都有些擔心寧可會做過頭。


    莫七言卻從來都不擔心自己手下的人不知道輕重,隻看著空蕩蕩的工作室說了一句:“清點設備器材,把需要添置的東西都列出來,寧可和方青需要的東西也單獨提出來,明天艾左去把貨物落實。有的可能需要從國外拿,你們可以聯係自己的人,不行的話就告訴我,我來想辦法,但是無比保證質量,你們都知道,我們的東西,不是一次性的,懂?”


    “obéir·à·un·ordre·de·sa·majesté!”


    遵命,女王陛下!


    “那麽現在,就開始動起來吧!”


    莫七言一聲令下,眾人紛紛散開,拿出隨身筆記本就開始分區清點起來。看著他們瞬間進入工作狀態的樣子,莫七言很是欣慰——和他們在一起,就沒有什麽過不了的難關!


    莫七言,加油!


    沐沐從外麵回來的時候,一臉平靜,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莫七言知道她的火氣已經消了。隻見她一如往常地拿起本子,走到自己負責的加工製作區域,兩眼一掃,唰唰唰地拿起筆開始寫。


    莫七言撫了撫額頭,心裏歎到自己一回來就要損失一大筆金錢了。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些地方省錢。


    “你們先忙,最後決定不了的東西再給我看,我需要去處理些事情。”


    “嗯。”


    莫七言轉身出門,沒有叫車,而是自己往白氏集團的方向走去。


    在那條路上,她意外看到了坐在集團不遠處的長椅上發呆的白果果,腳步一頓,轉了個方向朝她走了過去。


    “哈嘍,旁邊有人嗎?”


    白果果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目光無神,搖搖頭,拍了拍旁邊空著的椅子。


    “你說,每個人都會變嗎?”


    “當然,人要是從頭到尾一層不變的話,這輩子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嶽凰從包裏拿出礦泉水喝了一口,今天還真是有點兒累了。


    “嶽嶽姐也會嗎?”


    莫七言擰上礦泉水瓶的蓋子,把它放回包裏,“沒有誰不會變的,更沒有人會一直站在原地。”


    “可是,她就算變了……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快?明明那次去找她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為什麽老板就突然不讓我去園子裏了?會不會是因為嶽嶽姐懷孕了,老板怕我影響到她?還是……”


    “據我所知,嶽凰現在已經生了個兒子了吧?”


    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從莫七言的嘴裏說出來,她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雖然嶽凰這兩個字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東西。


    “嗯……可惜,我隻看過那個孩子的照片,很漂亮……和嶽嶽姐一樣……”


    “現在呢?嶽凰還在園子裏沒出門?”


    “不是……那裏,她在那裏。”


    白果果伸手指著高大的白氏集團的大樓,有氣無力。


    “那為什麽不直接去找她?”


    莫七言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朝那個反射著夏日刺眼的陽光的大樓,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像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裏一樣。


    好像,什麽都沒有變一樣,又好像,什麽都變了。


    她已經恢複了自己的名字,但是,莫七言這個名字是自己的,還是嶽凰那個名字是自己的,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她不會見我的,不管是孫路羽還是……還是逸貳,都不會讓我靠近她……老板也是。莫七言,你說是不是因為白聖天?我聽小u說——她也是我們的朋友,聽她說,白聖天有一次差點兒害死嶽嶽姐,你說是不是因為這個,嶽嶽姐和老板他們,才不讓我靠近的?”


    白果果仰著頭說,但是莫七言還是看見有透明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一直滑到了她的頭發裏。


    大概是,你也被懷疑了吧……


    莫七言在心裏說。


    以前白默塵就和她說過一次,讓她小心白果果,就是在醫院那次。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沒有過多阻止他們的來往——其實那個時候她被軟禁在白家園子,也沒有機會見到白果果。估計那次白果果能隔著逸貳進到園子裏,也是他刻意安排,想要試探白果果,又或者,是想要是試探她和白果果兩個人。


    白默塵的心思,她從來都,沒辦法全部想透。


    可是明明知道那些思考都是毫無意義的,她還是忍不住去琢磨。琢磨他的想法,已經成了莫七言的一種習慣,已經改不掉了的習慣。


    “大概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像這種大公司,嶽凰又是家主的妻子,誰知道呢?”


    白果果低下頭不再說話,莫七言就坐在那裏靜靜看著公司門前來來往往的人群。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了,她午夜夢回想起的那張臉,也快要出現在自己麵前了。


    果然,白默塵的習慣還是沒有變,一到午飯時間,就攜著嶽凰的手,下了樓。


    白果果一看到他們,就趕緊用力揮了揮手。兩人朝這邊看了一眼,莫七言看見,嶽凰的臉色並不好,對於見到白果果,她的臉上沒有一點兒高興的情緒,反而是,反感。


    莫七言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就是反感!毫不掩飾的反感。但因為白默塵在朝這邊走過來,沒能看到那個女人臉上的神情。


    可是,坐在對麵的莫七言看見了,白果果,自然也看見了。


    她像是被嚇著了一樣,猶豫著把手縮了回來,好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


    而莫七言,現在眼裏,隻看得見一個人,那就是,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白默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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