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凰不怒反笑,還很不配合地笑出了淚花。


    “不想對我用強?母親,你怎麽敢對我說出這句話?你們白家人,不是一直都隻會用強嗎!?一開始非讓我和默塵結婚的,是你們白家,後來不惜製造各種緋聞誣陷我的,也是你們白家,現在,你們又想讓我和默塵離婚?你覺得可能嗎?”


    白潔被她說的臉色發青,可氣勢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白家必須顧全大局!”


    “嗬,母親的意思是,我一個父母雙亡,無依無靠,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影響到最大的財團——白家的大局了?說出去,你信嗎?”


    駱詩妍也在這裏,白潔沒辦法把那些不能說的秘密說出來,隻能重複一句——“我不想對你用強!駱小姐,請再去拿一份離婚協議。”


    “是!”


    嶽凰看著白潔,收起臉上的笑。


    “非要趕盡殺絕嗎?母親。”


    “你知道你對白家做了什麽!從你坐上現在的位置以後,公司每一次的設計都會被泄露,你不要說和你沒有半點兒關係!”


    “哦?泄露?母親不是和我說笑吧?就算真的和我有關,我也沒機會接觸到所有的設計稿吧?再說了,雖然中高端服裝是公司業務的一個大塊兒,但也還沒到要全靠它才能存活的地步吧?所以,母親還是不要和我說這些表麵的理由好了。”


    “嶽凰,我真是看錯你了!你真是隱藏得好啊!”


    “母親不要生氣,小心氣壞了身體。至於您說的什麽隱藏,我真的不明白。我是莫七言,這個,你們不可能不知道吧?但當時,不也讓我和默塵如期舉行婚禮了嗎?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牽強了?”


    “嗬,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伶牙俐齒?每天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樣躲在阿塵背後,我還真被你騙了!”


    白潔眼中的怒氣比剛進來的時候濃烈了許多,隻需要一顆火星,這個女人就會原地爆炸。


    “母親還是在和我繞圈子啊。既然你不打算告訴我今天鬧這一出的原因,那就請出門右轉,不送。”


    “如果是阿塵的意思呢?你也還要堅持不簽嗎?”


    嶽凰隻感覺自己心跳停頓了一秒,就好像在聽到白潔這句話的時候,自己死了一秒一樣。


    “如果是他的意思,請讓他自己來和我說。一個大男人,離婚還要讓別人代勞嗎!?”


    門口的聲音,響起得正合適。


    “是我的意思,嶽嶽。”


    嶽凰看著白默塵和駱詩妍並肩走進來,心跳再次停滯。


    “現在嶽小姐死心了嗎?”


    駱詩妍動作輕柔地把新的離婚協議送到嶽凰麵前,連眸子裏都是濃得化不開的笑意。


    “白默塵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這段婚姻,現在決定權在我手裏,而我的決定就是——我不離婚!”


    嶽凰又一次感覺到了所謂的山盟海誓蜜語甜言的脆弱,還有所謂的十年的喜歡,在現實麵前的不堪一擊。


    她或許,真的是對白默塵的感情,太過信賴了,信賴到對所有人都設了防,唯獨對他能輕易傷害自己。


    “嶽嶽,別鬧了,簽了它。”


    “鬧?默塵,父親來之前,我們兩個的打情罵俏,那叫鬧,可現在,我沒有鬧,也沒心情和你鬧。謝謝你用行動告訴我,你和我之前不過是逢場作戲,讓我徹底死了這份心。但是白默塵你給我記住,我嶽凰不是你們白家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垃圾!所以,要麽你喪妻,要麽,你就別想結束我們之間的夫妻關係!”


    嶽凰一口氣說完了這一大段話,連換氣都沒有過,因為她怕自己一旦停下來,眼淚就收不回去了。


    什麽人最可怕?就是白默塵這種,不管怎麽傷害你,都還能讓你一次又一次相信他會保護你,他依舊愛你愛到無以複加,你就是他的唯一,的人。


    其實到了白家以後,嶽凰和白默塵之間不是一帆風順,而是各種挑撥離間,各種誤會橫生,隻不過,嶽凰潛意識裏都相信,不管發生什麽,白默塵會一直站在自己身邊——隻這一點,就足夠她拿出全部的勇氣,和整個白家對抗。


    可是,結果呢?


    嗬,還是他眾多愛情遊戲中的一場而已。


    “嶽凰,夫妻一場,我不想逼你。”


    她抬起頭看著白默塵的眼睛,那裏麵是毫無波瀾的冷靜,就像他處理公務一樣,裝著的全是理智,不帶一絲感情。


    “原來這才是你一直以來,看我的眼神嗎?師父……”


    “嶽凰!你少提以前的事!你用這招騙了阿塵這麽久,還不夠嗎?!”


    白潔一看自己侄兒臉上的冷峻有所鬆動,就馬上開了口。


    “騙?是啊……原本我想就這樣騙他一輩子的呢……”


    如果說,她對白默塵的愛是欺騙的話,她願意騙他一輩子。


    “嶽凰,簽字吧。”


    “白大少爺可能搞錯了,我從來都沒說過我要簽字。”


    “不要任性!”


    “抱歉,我從小就任性,沒辦法。”


    嶽凰玩弄著自己手指上的結婚戒指,漫不經心地說。


    白默塵的目光被吸引到那枚戒指上,手有些顫抖。


    駱詩妍立即抓住他的手,“阿塵,這裏的事還是交給我和母親吧,你剛才受了傷,還是先讓逸貳醫師給你看看吧。”


    嶽凰迅速抬起頭,把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他受傷了?怎麽受傷的?難道是尤鎮雄?


    白潔成功捕捉到了她臉上的擔心,“嶽凰你看見了吧?阿塵又因為你受傷了,之前的車禍也是因為你……你非要害死他才開心嗎?”


    “害他?嗬,我是這個園子裏,唯一不會害他的人了……”


    嶽凰強行收回自己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繼續戴上那份冷冰冰油鹽不進的麵具。


    不管怎麽,她都不能離開白家。不然,莫家會有更不可測的危險人物會靠近她的默塵,而且,她這輩子,都沒辦法再見到他了……


    她不要!絕對不要過那樣沒有他的生活!


    白默塵就是她的光,從前一直是黑夜,所以並不以為然,但是,一個見過光的她,怎麽甘心重新回到無邊的黑暗裏去?


    “嶽凰!不要鬧!”


    “白默塵!我沒鬧!”


    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仰視著離自己最近的白默塵。


    她看到他眼中的冷若冰霜,也聽到了自己的心髒被一寸一寸捏碎的聲音,但是,她絕對不會退讓半步。


    這,是她現在唯一的支撐了,她怎麽能容忍被別人奪走!?


    “別讓我厭惡你。”


    “你現在不是已經厭惡我了嗎?多一點兒少一點兒還有什麽差別嗎?”


    明明在這之前,兩個人還那麽親密,親密到不願意分開。可是現在這是怎麽了?尤鎮雄來了,就什麽都變了嗎?到底說了什麽,說了什麽會讓白默塵用這種眼神來看她?


    “如果不是你讓孫路羽偷鑰匙,如果不是你幫他拿走文件,現在公司怎麽可能遭受這麽大的打擊!?嶽凰,以前是我太小看你了,我在這裏向你道歉。我請你,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白家不追究你的法律責任,也不要求你賠償,你隻需要簽了這個字。夫妻一場,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


    “文件?”


    嶽凰愣住了,什麽文件?還和孫路羽有關?為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是王斕的意思嗎?還是林森的意思?


    “事已至此,都別演戲了,簽吧!白家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了!”


    嶽凰知道這次的事情,可能比白容的死還要嚴重。白默塵是白家家主,和白潔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不能容忍任何人損害家族的利益。


    “這件事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所以這個理由不成立。”


    嶽凰捏緊雙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痛。


    “我不想逼你。”


    “現在你們不就是在逼我嗎?師父。”


    “我說過,別叫我師父!”


    “嗬,是說過。”


    在很久以前,他們鬧翻的時候。


    “嶽小姐,我和阿塵從來都沒想過對你怎麽樣,就算這次公司損失了好幾個億,但是阿塵都說服父親不計較了。但是,你這一次是在做得太過分了,而且我沒想到,你還為了擺脫於管家的事情,派人殺了她……”


    駱詩妍的身體再顫抖,表現出她對嶽凰的這些做法的氣憤與恐懼。白默塵貼心地摟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別怕,有我在,她傷不到你。”


    “嗯……”


    嶽凰啪啪啪地鼓起掌來,“還真是一副感人的美景啊,兩位的感情真好,還和以前一樣呢~”


    “嶽凰,你真的不簽?!”


    白默塵看向她的眼神,也變得和白潔一樣犀利起來。


    “說不簽就不簽,當然,你可以選擇結果了我。用你下半輩子的自由,到監獄裏每天念著我的名字懺悔。”


    “你威脅我?”


    “我哪兒敢啊~隻不過這麽多年了,還是有幾個朋友的,我死了,自然有人收屍,順便幫我報個仇。畢竟我不是什麽壞人,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嶽凰玩耍著自己垂在胸前的頭發,這話說得輕鬆而自然,就好像平時和白默塵討論想吃什麽的時候一樣。


    “阿塵,這件事交給我和母親,你先去包紮,好不好?你的傷口還在流血。”


    駱詩妍在抱著他的時候,觸碰到了他腰上的鮮血,語氣很是擔心。


    白默塵看了嶽凰一眼,情緒複雜,最終,在駱詩妍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白潔看她如此軟硬不吃的樣子,也轉身走了。


    房間裏再度變得空蕩蕩的,就好像他們沒有來過一樣。


    “哈……又被軟禁了呢~”


    嶽凰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寫著張成成的電話號碼,發了一條長長的短信出去。


    然後,她站起來望著窗外的夕陽,升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彎起的嘴角,有一滴透明的液體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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