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最後安靜地相擁而眠,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陽光,將他們喚醒。


    “小妖精,早安~”尤奇用額頭抵著嶽凰的腦袋,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嶽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撒嬌似地說道:“老板我餓了~”


    尤奇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壞壞地笑著,“要我喂飽你嗎?”


    她嫌棄地推了推他結實的胸膛,“我想吃蛋炒飯。”


    他一隻手撐著身體,一隻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可是你老公真的不會做飯,難道我們要這個樣子找白果果來家裏做早餐?”


    嶽凰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翻身起床,朝著浴室走去。


    “老婆,一起吧~”


    “不要!”o(′^`)o


    等嶽凰走出來的時候,尤奇已經穿得整整齊齊的坐在奶白色的飯桌前,上麵擺著的是熱氣騰騰的蛋炒飯。


    “又威逼利誘果果去了?”(¬_¬)


    “絕對沒有,我發誓!”尤奇舉起手指,一本正經地回答到。


    “好了好了,那個,坎貝爾教授生病了,我今天想回去看看他。”她用勺子攪著黃澄澄的蛋炒飯,低著頭說。


    “好,我現在就訂票。”說著,他就拿出了手機。


    “哎”,嶽凰一把搶過他的手機,“你多久沒去醫院了?這樣開小差可要不得啊,再說了,你和我老師又不熟,讓我自己去就好了。”


    “也是,那好吧,記得早點回來,我等你吃晚餐。”尤奇摸了摸她的頭發。


    “嗯~”


    吃過飯後,嶽凰笑著把尤奇送出門,還順便加了個甜死人的早安吻。她沒有打算自己開車,所以收拾好家裏的東西之後,就下樓上了出租。說了目的地,她失神地地靠在出租車後座上,心緒不寧。


    那個地方,關著多年來,她不敢觸碰的回憶,還有,對於uyless提到的坎貝爾進了icu的事情,她很是在意,以及uyless說的那句——“老家夥沒有告訴你,我有多恨你嗎?”


    她不知道如果坎貝爾真的向她隱瞞了什麽的話,她會不會怪他。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終於又跨進了w大學的校門,這個時候才晚上七點多。在上飛機之前,她已經和坎貝爾通過電話了,所以一到學校,她就直接去了坎貝爾所說的101畫室。還沒走近101,她就看見坎貝爾正站在教室門前朝她招手。


    坎貝爾原本是個十分強壯的一米八幾的大漢,但是現在,嶽凰看見的還是一個身體羸弱的老人,頭發斑白,眼神空洞,再也無法射出之前那般犀利的穿透靈魂的光。


    “老師,我回來。”看見自己敬愛的老師,嶽凰的心裏還是忍不住泛起陣陣波瀾。


    坎貝爾無力地點點頭,算是回應她,然後一言不發地打開了101畫室。


    嶽凰跟著他走了進去,發現這個教室已經被荒廢很久了,四處都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你走後,uyless就不許任何人來這裏了,包括他自己。”不等嶽凰詢問,坎貝爾就率先開了口。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滿是皺紋的眼角,聲音顫抖著繼續說:“孩子,我該早些告訴你的。我以為都已經這麽多年了,他的心結已經解開了,卻沒想到,他已經魔怔到這個地步了。”


    坎貝爾顫巍巍地走到存放學生畫作的櫃子麵前,從褐色的外套裏掏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上麵還係著一條紅絲帶。因為鎖也是七年前的了,而且長時間沒人打開過,所以他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灰色的櫃子門打開。


    櫃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嶽凰隻感覺一陣帶著腐爛氣息的味道向她襲來,下意思地皺了皺鼻子。


    “孩子,這些,就是uyless的心結。我也是在他和我說了你在華盛頓發生的事,才曉得,原來他瘋狂的症結,一直在你身上。”


    嶽凰完全聽不懂坎貝爾所說的話,隻得自己走到櫃子麵前。櫃子被塞得很滿,幾乎是一絲縫隙都沒有留。


    她試圖抽出最上麵的那一本,卻不小心破壞了整個櫃子裏東西的平衡,那一張張泛黃的畫卷統統砸到她身上,幾乎將她掩埋。


    坎貝爾在一旁沒來得及拉開她,知道這場“雪崩”停止,他才找到機會把嶽凰從那一櫃子記憶的紙堆裏刨出來。


    嶽凰保持著護住自己頭的姿勢,不經意間,就看到了那些展開的畫卷。


    盡管已經過去七年了,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畫上那個人,是她!


    她也第一眼就知道,這幅畫的主人是uyless.


    “不可能的……”嶽凰一把扯開畫卷,將它全部暴露在空氣中,白色的畫質,右下角,是黑色的兩個大寫字母——“ue”。她迅速抓起另一幅壓在她身上的畫紙,還是她!她就這樣不停地翻了一張又一張,希望看到不一樣的東西,可是,她的願望,終於隨著熄燈鈴響起,而破滅。


    這裏的幾萬張畫紙上的風景,全都是她。


    穿著裙子跳舞的她,梳著馬尾畫畫的她,咬著鉛筆思考的她,捂著眼睛哭泣的她……


    那一幅幅陳舊的白色畫紙上,印下了每一個連她都早已忘記了的自己。最後一幅畫標的日期是領獎前夜,那個時候她和uyless都已經接到通知,說他們分別拿下了第一第二,那晚他們和坎貝爾一起狂歡,一起爬上學校最高的那棟教學樓的樓頂,大聲嚎叫那張畫上,第一次出現了除她之外的人——事uyless自己。畫中的他,穿著黑色燕尾服,單膝下跪,正在為她戴上戒指。


    “他喜歡我?”嶽凰怎麽都不敢相信。


    不可能,如果他喜歡自己,又怎麽可能對她那麽殘忍?又怎麽可能完全推.翻坎貝爾教導的設計理念,走上完全相反的一條道路?又怎麽可能容忍,她就那樣嫁給林森?他不是一個仁慈的人,不會因為嶽凰喜歡林森就選擇自動放棄。他的人生字典裏從來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到這個程度,已經不單單是喜歡那麽簡單了。”坎貝爾將一張畫紙拿在手裏,歎著氣說。


    的確,畫中的自己越來越清晰,直到細節都和現實中的她絲毫不差,同為畫家,她怎麽可能不明白,那是要有多認真的注視,多深厚的感情,才能做到。


    “他從未告訴我……”


    “他什麽都不說,連我都沒有看出來他對你有什麽不同。在我眼裏,他對你甚至充滿了敵意,我曾經以為這是因為你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坎貝爾蹲下身來,開始把散落的畫紙一張張重新整理好,放回櫃子裏。


    別說坎貝爾,連嶽凰都一直覺得uyless是有些討厭自己的。他總是故意毀壞她好不容易完成的作業——不對!嶽凰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坎貝爾。


    “老師,當時我被他毀了的那些設計,是不是……”


    坎貝爾眼中露出悲光,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被拉長放大了千倍,嶽凰祈禱著自己能聽見否定的回答,但是,他沉重地,點了頭!


    “那些設計作品,都是你為了應付我,胡亂從網上找的。uyless,是想用這種方法,逼著你自己設計。”


    嶽凰搖著頭,不自覺地朝後退去。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誰都有可能喜歡她,唯獨uyless不可能!他明明那麽討厭她,明明……明明……


    嗬,明明什麽呢?曾經覺得那麽不可饒恕的事情,現在看來,都不過是小孩子的無惡意的小打小鬧。


    所以,在華盛頓發生的事情,她可以理解為情不能自已嗎?所以,uyless,是真的,對她有喜歡的嗎?這是否意味著,她多了一個籌碼?


    一個和左多爾家族談判的籌碼。


    坎貝爾不顧嶽凰臉上的排斥,絮絮叨叨地繼續說著——“他希望你成為一個優秀的設計師,和他一起。


    所以當他得知你們共同躲下國家時裝創意設計大賽的前兩名時,他認為時間成熟了,所以,打算向你求婚。


    但是,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意外,白聖天毒駕,開著車撞向了正在和家人告別的你。


    你消失的那段時間,他很焦躁不安,我當時以為隻是對於那些把注意力統統轉向你而產生的不安和憤怒。現在才明白,原來他是在擔心。


    可是,那個時候你心灰意冷,躲起來誰也找不到了。


    大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力量還那麽小,連找你都做不到,然後,他就開始拚命做設計,到處投稿,什麽公司給的訂單他都接,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沒想到,你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當你想我說再也不想做設計的時候,他就在旁邊聽著,陰沉著臉,什麽都沒說就回了101畫室,點了一把火,差點把整層樓都燒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靠近101.至於這些畫,應該是他之後按著記憶,全部重新畫的。燒掉的,遠不止這麽一點兒。


    都是我不好,連自己學生的情緒都不知道,以至於發生了後麵的事情,還傷了你。”


    嶽凰無力地搖了搖頭,現在她還能說些什麽呢?事情已經發生,已經不可能再更改了。


    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uyless,隻是在和他一起做老師的關門弟子時,覺得他是個天才而已,別的,從未多想。


    但是現在,這些信息對她來說,無疑是喜訊。uyless,這個她從第一次見到,就開始心存懷疑的人,你究竟,是不是我猜測中的那個人呢?如果是的話,你的這份“情”,我倒真的要好好利用了。


    嶽凰沉默著把這些東西一樣一樣地撿起來,重新鎖進櫃子裏——過去的歲月,就讓它過去,過去的一切,都沒有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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