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秦琰就看到宋相宜輕輕一聲冷哼,麵紗下的臉扭到了一旁。


    此時,秦琰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他也不明白,一路上所想的那些柔軟的詞句,關鍵時候為何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痛苦地咬了咬唇,秦琰接著低聲道:“你去見北梁太子吳雲一事,本宮已經查明真相,之前是誤會你了……對不起!但他畢竟是敵國皇子,你不可再與他私自見麵,更不可再有‘卿卿’之稱!否則……”


    否則如何,否則,定殺之!秦琰下意識地控製住了,沒敢說出來。


    宋相宜覺得又氣又好笑,查明真相?竟然連‘卿卿’二字都查出來了!堂堂大良太子秦琰,一向視女人為衣服的秦琰,對女人之事素來不屑的秦琰……對她的事情卻查得如此仔細,她可真是服了。


    不過能說出一句‘對不起’,也算是真的有進步了。


    秦琰的目光灼熱,想要穿過紗簾,看清那張小臉上的表情,卻隻看到那紅潤的小嘴兒張開一條縫,想說什麽又沒說出口,隨即便緊緊地閉上了,心中頓時感到陣陣失落。


    她知不知道,他是多麽想聽一聽她的聲音啊……


    二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秦琰的心中又開始泛起一絲煩躁。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脾氣,沉下心來說起第三件事:“至於方少逸,本宮雖不能逼你去忘掉他,但你必須向本宮保證,不可以私自與他來往,不可以私自見麵,書信也要由本宮過目,還有……不準再繡白鶴。”


    說完這些,太子秦琰暗中長出了一口氣,心中卻依舊忐忑不安。


    他看向宋相宜,想知道她有怎樣的反應。


    宋相宜靜靜地聽著他說話,整個人平靜如水,然而眼角終是有些濕潤。


    太子秦琰,對她與方少逸之間的事,始終還是介懷的,然而站在他的角度上想,這些要求,卻也不過分。


    終於忍不了宋相宜這副愛搭不理的態度,為了避免氣血衝頭,又對她動粗,太子秦琰匆忙開口:“以上三件事,你若能答應,我便來接你回府。三天之內,我會等你的消息。”


    最後,他鼓起勇氣,輕輕走到她身邊,一雙鳳目滿含深情,對她說道:“放心,我會盡快為你尋來解藥的。就算將來治不好,我也不會介意,你好生養傷便是,勿因此糾結。”


    該說的都說完後,宋相宜依舊一言不發。


    秦琰不僅沒有覺得生氣,反而卻覺得自己心中輕鬆了不少,這真的是他有史以來,對女人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讓步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的內心甚至在虔誠祈禱,真心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一番努力和苦心。


    秦琰伸出手,握起宋相宜的一隻細嫩小手,掬起來,將那尖尖的蔥指含入口中輕吻著,直讓她心中癢癢的。


    怕那咚咚的心跳聲順著指尖傳過去,她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退後了兩步,將那隻被吻過的手緊緊攥了起來。


    看到她那個羞怯的樣子,秦琰覺得她好可愛,好可愛,可愛到想要將她擁到懷中,一點一點揉化了,搓碎了,好好地懲罰她……


    但他忍住了心中的衝動。


    再次轉身離開時,他的嘴角揚起了暗自得意的笑容。


    宋相宜並沒有起身相送,她呆立在原地,感受著自己內心的變化。


    看到太子又是一個人出來了,魏然問道:“殿下,宋側妃這是啥意思?還是不肯回去?”


    秦琰卻沉浸在自己美滋滋的快樂中,沒有回答,直接上了車。


    魏然討了個沒趣,隻好跟著上了車,揮鞭驅動起駿馬上路。


    一回到府中,親衛水澤便帶書房找太子秦琰,匯報剛剛探查到的秘密消息。


    聽完水澤的匯報,秦琰的神情變得十分嚴肅,反問水澤:“你確定,近日與宋側妃有過接觸的,是個炎國男人?”


    水澤道:“屬下確定!屬下還查到,那人經常在京城的蒔花樓出入。”


    “蒔花樓?”聽到這個字眼,秦琰不禁從座上驚起,臉上布滿了擔憂之色。


    蒔花樓,那可是京城最大的青樓。他不敢相信,宋相宜竟然會和一個經常出入煙花之地的異族男子有來往!


    看到秦琰已然動了怒,水澤忙道:“殿下莫急,聽恣睢說,那異國人好像在為側妃治病,不過宋堂主說似乎是沒治好。屬下建議,或許該先問問側妃娘娘。”


    “問她?”秦琰目射寒光,看著水澤的眼神十分奇怪,好似這個建議簡直是豬腦子裏想出來的。


    接著冷哼一聲,便自架上拿起配劍,挽上披風,大步走出了書房。


    水澤立刻追了出去,在他身後問道:“殿下,可是要去蒔花樓?”


    秦琰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憤然道:“廢話!本宮倒要去看一看,究竟是什麽牛鬼蛇神!竟敢如此膽大!”


    水澤看著秦琰那怒氣衝天的樣子,估計大有拆了蒔花樓的勢頭,暗暗為蒔花樓的老板捏了把汗,不過他可沒閑心假慈悲,知道要打架,手心都禁不住開始癢癢了,忙問秦琰:“殿下,要不要把哥幾個都叫上?”


    “隨便!”秦琰冷冷一句應答,便翻身上了馬。


    水澤將手放入口中,吹響一聲尖哨,立刻便從四麵八方竄出十幾條人影。


    眾護衛跟著秦琰,氣勢洶洶穿過京城中央大街,前往城西的蒔花樓。


    蒔花樓二樓最大的雅間裏,白衣銀麵的炎國貴族,雲光教聖子蘇雅正輕舉著琥珀杯,品著三十年陳釀的女兒紅,看著蒔花樓頭牌歌妓桃羽姑娘跳舞,為其彈琴伴奏的,是京城第一樂師葉離。


    蘇雅會說大良話,這幾日來,一直與桃羽姑娘和葉離樂師交流,相處的十分快樂融洽。


    一曲舞畢,三人便回到桌前開懷暢飲,言笑晏晏。


    蘇雅伸出折扇挑起桃羽的下巴,深邃的目光透過銀色麵具,看著她那猶如三月春花般的嬌美麵龐,如癡如醉地稱讚道:“桃羽姑娘,絕對是我見過的,大良國最美的女子!”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暴喝,險些驚掉了桃羽手中的酒盞:“炎國淫賊!給本宮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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