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玨這一次沒有悶聲不語,也沒有呆立不動,而是毫不客氣的說道:“就是殿下惹的,相宜小姐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您,可您卻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您可知道相宜小姐她遭人毒打,傷及肺腑,命在旦夕之間,太醫令說即便是調養著,也不過是半年的壽命了。”


    “什麽!”吳雲震驚,麵色一刹那冰冷如霜,他站起身來,雙眸中閃爍著寒光:“你給我說清楚!”


    安玨趕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告知,吳雲淡淡的笑了,這劉若昕比起宋相若倒還更加狠毒和大膽,也不知秦琰是怎麽調.教的,待來日卻要問問秦琰。


    至於那個劉若昕……吳雲嘴角的微笑帶著嗜血的意味,有借總該有還,不是嗎?


    “罷了,也是和秦琰見上一麵了,準備馬車吧。”吳雲一振臂,寬袖隨風飄搖,更襯托的長身玉立,風姿絕代。


    安玨聽了吳雲的吩咐,心中擺明殿下這是準備收網了,於是說道:“屬下這就去辦。”


    等到吳雲進入京都的時候,天已經是大亮了,此時的太子府中,宋相宜已經醒來,煙霞看到她張開眼睛,心中驚喜就要喊出聲。


    宋相宜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指陷入沉睡中的秦琰,秦琰睡得很不安穩,薄薄的一層冷汗覆蓋在潔白而飽滿的額頭上,時不時還囈語兩聲。


    煙霞會意,忍住痛哭的衝動,哽咽著去扶住她起來。


    宋相宜剛一動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這股痛楚席卷而來,疼得她幾乎要吵鬧出聲,死死地咬住下唇,咬到血珠從嘴角落下,方才慢慢壓製住。


    煙霞看著小姐這幅痛苦的模樣,心中的痛又何止百千。


    兩個人的動作都是輕輕的,但是對於內力深厚的秦琰來說,這些小動靜足夠喚醒他了,他輕輕的抬頭,剛好看到宋相宜因為痛楚而眉頭緊皺,嘴角還掛著血珠。


    頓時一陣說不出的心疼。


    他伸手扶住宋相宜,輕柔的協助她坐起來,問道:“現今覺得如何?”


    可忍得住?餓不餓?


    很多的話語,很多的疑問,擁擠在一起,卻又說不出口來,到了最後也不過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語。


    千言萬語說不出口,秦琰看向宋相宜,宋相宜也看著秦琰,四目相對,一眼萬年。


    心中百感交集,身體的感覺卻很糟糕,無力、疼痛、虛弱,糾纏著她,勉力笑笑,說道:“我無礙的,隻是疼了一些罷了。”


    你疼在身上,有人疼在心上啊!


    秦琰的臉上不由升起一絲怒氣,劉若昕!


    他素來極冷漠,突然出現這煞氣,駭得煙霞不由自主的倒退幾步,宋相宜看到了,卻皺起眉頭說:“請殿下切勿為我破壞大局。”


    很神奇的,宋相宜沒有說明此話何意,但是秦琰卻聽出了弦外之音,現在不要動劉若昕,還不是時候。


    秦琰冷笑:“我自有分寸,這些年的賬也該清算一下。”


    宋相宜歎息:“殿下心中有數便好,對了,碧雲呢?”


    此話一出,空氣頓時凝滯了,煙霞麵色慘白,而秦琰則沉默不語。


    看到這一幕,宋相宜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碧雲必定是出事了。她看向煙霞,有些不安:“煙霞,你說,碧雲她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傷勢如何?”


    煙霞哽咽著說:“小姐你都傷成這般樣子了,碧雲的事我以後再告訴您吧。”


    宋相宜滿腹狐疑,掙紮著竟要起身:“碧雲在哪裏,我要去看看她。”


    煙霞一下子就慌了,關鍵時刻,秦琰沉聲說道:“你現在有傷在身,胡鬧什麽?碧雲受了傷,我派人把她送到別院去了。”


    別院?秦琰應當是不會騙人的,也沒必要騙我,宋相宜頓時安下心來,她問道:“碧雲的傷勢重嗎?”


    煙霞含著淚說:“很重,太醫令說要養個一年半載的才會緩過來。”


    聽了此話,宋相宜也沒起疑心,隻是歎道:“隻要還活著就好,她在那個別院,我想去看看。”


    煙霞的心頓時糾在一起,秦琰冷聲說道:“不要添亂了,你養好傷後,我自會帶你去。”


    秦琰態度解決,宋相宜知道是為自己好,也不敢違拗,隻能無奈的同意了:“殿下,臣妾已經無礙了,您趕緊回去休息吧。”


    其實秦琰見她醒來,而且精神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心裏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他多少記掛母妃當年的真相,於是就起身回去書房。


    屋子內,煙霞看著自己小姐,心中為秦琰不平,忍不住說道:“小姐,殿下守了您一晚上,您倒好,一醒來就趕人走。”


    “我知道。”沒想到宋相宜說了這麽一句,“我知道他守了我一晚上,我也知道他的心,可是我卻不知道我的心。”


    煙霞怔住了:“小姐您這是何苦呢?”


    我的心大概迷失了,在天平的那一段,我已經看不清楚了,宋相宜默默的想著,淚珠滾落。


    書房裏,秦琰拆開書信,隻見上麵寫著寥寥幾行字:當年公案,涉事者董妃蘭妃,欲知詳情,小六子靜候。”


    事情越發的撲朔迷離,知道當年真相的人到底是誰,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這個神秘人是如何知道當年的事情真相的?


    秦琰思索一陣,喊來魏然:“去把小六子帶來。”


    魏然低聲說道:“屬下遵命。”


    出去大概是一盞茶的時間,帶來了一個滿身血汙的囚犯,觀其麵容正是小六子。


    小六子拜見道:“徐文拜見大良朝的太子殿下。”


    秦琰挑眉:“你是北梁的人?”


    小六子咧嘴笑,卻沒想到扯痛了臉上的傷疤,他捂著臉哀聲歎氣:“正是,紅雪那個女婆娘可真夠心狠手辣的。”


    稍緩又道“我家殿下說了,您若是想知道真相,就請您去皇宮東南角的冷宮一見,到時自然給您說明當年的真相。”


    “竟然是他!“秦琰審視著他,盯著他的雙眸看了一會兒,小六子一片坦誠,不卑不亢,不躲不閃。


    過了須臾,秦琰說到:“放他走吧,告訴你家殿下,我必定回去,希望他不要食言才好。”


    小六子無辜的笑著:“我自會通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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