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宜也是微笑著:“女兒並無大事,勞煩母親費心了。”


    態度溫和而有禮,但始終夾雜著淡淡的疏離感,文氏和宋其鳳對視一眼,皆是無奈了,心病還須心藥醫。


    隻聽宋相宜接著說道:“父親,女兒有幾句話,想要單獨對您說,母親……”說著看向文氏,麵有難色。


    宋其鳳也看向文氏,未說話,但是文氏與自家夫君相處十餘年,那裏不懂得他的心思,於是便說:“我去看看晚飯準備的如何了?”


    文氏走後,宋相宜便開門見山的說:“爹爹,女兒想見太子殿下,還請爹爹引見。”


    “你見太子殿下做什麽?”宋其鳳心中一動,問道。


    宋相宜也不能說實話,隻得含糊其辭道:“隻是個人私事罷了,女兒家的心事不好意思跟爹爹說起。”


    到底是孽緣嗎?相宜這孩子不能進皇家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經過宋相承的刺激,宋其鳳實在不想真的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不過看看女兒的神色,又不像是所謂的兒女之事,他沉思著。


    而宋相宜始終坦然的看著自家爹爹的雙眸,許久,宋其鳳歎息一聲說:“也罷,你回去吧,晚上自會有人來找你,但是相宜你要切記,天家,仰望就好,不宜過分接近。”


    宋相宜莫名其妙,爹爹這是怎麽了?


    雖說很是納悶,不過宋相宜此刻的心思也全然不在這裏,她隻等著最後的消息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間亥時,宋相宜喝著清茶,心中多少是有些憂慮的,因此秀眉便在不知不覺之間皺了起來。


    突然房梁上傳來了一個油嘴滑舌的戲謔之聲:“喲,是誰惹得我們宋小姐心煩。”


    來了!聽這個聲音,必然是魏然無疑了。宋相宜心中一定,神色淡然:“這就得問你了。”


    魏然瞬間苦笑不已,趕緊的從房梁上,道:“宋小姐,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什麽時候惹到您了?您要不說清楚,殿下會扒了我的皮的。”


    宋相宜抬起眼,隻是短短問了一句,一下子就讓魏然噎住了:“我隻問你,宋相若遇刺是怎麽回事?李文他人呢?”


    魏然到此時不得不驚歎了,難怪殿下會對宋家五小姐傾心,所謂多智近乎妖,也不過如此了,他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宋相宜冷眼看著,須臾歎氣說道:“我原本也隻是試探一下罷了,沒想到我猜測的居然是真的,我一直奇怪李文是怎麽加入到太子的親衛探子中的,現在看來也是殿下的手筆了,我三姐即便心腸壞一些,可也不至於死,殿下此舉是否太過激了?”


    聽完了宋相宜的話,魏然心想:殿下這可不怪屬下了,是五小姐自己猜出來的。


    “伍小姐,殿下也是不得已。”魏然不免為自家殿下講話,“在那種情況下,牽一發而動全身,殿下也要為大局著想啊,你把那個三姐實在是不省心,再者其實殿下根本是擔心……”


    “擔心?殿下擔心大局,我心中知曉,可是殿下此舉卻害我如今聲名掃地!”宋相宜看向他,魏然頓時就閉嘴了。


    見到魏然不說,宋相宜神色淡淡的說:“煙霞送客。”


    這算是趕人了,魏然苦笑:“不用,我這就告辭。”撲棱一聲,人就沒影子了。


    夜深沉,太子府內,魏然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秦琰。


    “聲名掃地?”秦琰輕輕的念出這四個字,眉心抽出一圈漣漪,他說道:“你知道怎麽做。”


    魏然立刻跪下說:“屬下這就去辦。”


    不久之後,從太子府飛出了一波的暗護,一波朝向宋家,一波朝向美錦軒,還有一波則是迅速的嵌入在黑夜之中,不知所蹤。


    同一時間,在這群暗衛奔忙的同時,有兩個人也在奔忙,隻見一個男子背著另一個男子,飛速地攀岩走壁,在他們的身後,一群爪牙緊追不舍。


    “安玨,你放下我,隻管逃去吧,秦琰不會殺我的。”白袍的公子咳嗽著。


    黑衣人倔強的說:“殿下,屬下就是死也不會拋棄您。”他說著,但是已經汗流浹背,行動遲緩了。


    公子輕歎:“我們逃不過秦琰的爪牙,那些人都是大良百裏挑一的高手,你自己一個人勉強能和他們打個平手,帶上我則絕無可能生還。”


    黑衣人心中清楚,但還是很固執:“安玨不走,安玨要守著殿下。”


    無論如何都說不動這個倔驢,白袍公子隻能支招了:“隻靠逃跑是不行的,現今大良最安全的地方隻剩下四個,郡王府、袁家、李家,我們都去不得,隻有宋家相對安全,安玨,京城東邊五裏,去宋家。”


    安玨答應一聲,飛速前往。


    沒一會兒兩個人就到了宋家的西南角,安玨把公子推進宋家說道:“殿下先藏身此處,屬下引開那些跟屁蟲,就回來。”


    說完安玨猶如離弦之箭,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消失在公子的視線之內。


    公子喃喃自語:“沒有我,安玨隻至少性命無憂了,說動這頭倔驢可真是費勁啊。”說著又是捂嘴一陣咳嗽,借著月光,幾許猩紅漏了出來。


    “也不知道宋家的護衛什麽時候能發現我,或許見上秦琰一麵也很是不錯。”白袍公子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很快就陷入昏迷之中,身形倒下之際撞到了旁邊的一個盆栽。


    此時煙霞已經回了丫鬟房,而宋相宜已經準備入睡了,但是不知道哪裏傳來一陣的破碎聲,她猛地起身喊道:“是誰?”


    但是良久沒有回應,西廂房的位置還是太偏僻了,宋相宜心中怎麽都不放心,於是秉燭夜遊,到處查看,隻見院子門邊滾落了一地的碎片和泥土,她強忍著恐懼走過去,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隻見一個白袍的年輕男子靜靜的躺在碎裂的盆栽旁邊,張開的手心處一攤子鮮血。


    宋相宜驚疑不定:“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一個男子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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