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照在紗窗上,窗紗後的美人舉著一隻小巧的木釵,細細的打量著.


    煙霞端著茶壺和杯子走過來:“小姐,您歇歇吧,這幾日為了雕刻這個小玩意,您已經接連兩三天都沒有睡好覺了。”


    捏捏酸澀的眼眉,宋相宜笑道:“不要緊的,若是郡王妃喜歡,我就是徹夜不眠也是值得的。”


    “郡王妃?”煙霞驚訝的說道。


    宋相宜把木釵放進錦盒中,淡淡的說:“是啊,我聽聞郡王妃喜歡素淨,平日也有禮佛,故而選了檀香木做成釵子送給她。”


    “可郡王妃看慣了珍奇異寶,奴婢怕她未必稀罕一根木頭雕成的釵。”也難怪煙霞這麽說,人都是這樣的,看慣了芳華,路邊的小草也就入不了眼了。


    拎起茶壺倒了一杯碧螺春,煙霞勸阻著:“小姐,這釵子您就別折騰了,不如好好養養神,再過兩天就是郡王府的聚會了,萬一熬出了黑眼圈可怎麽辦?”


    接過茶杯,宋相宜嗅著嫋嫋的茶香,心中卻早已明白煙霞的想法,隻是煙霞隻想到了物品本身的價值,卻沒有想到送禮人的心意。


    她看著煙霞一副不讚同的神色,微微一笑道:“誠如你所說,這確實隻是一根檀香木而已,在京都最好的新檀香木釵子也就幾兩銀子罷了,可我的這跟檀香木釵子卻與眾不同。”


    “這有什麽不同?難道您的檀香木還有什麽獨特之處?”煙霞上前,仔仔細細看了那釵子幾眼,左看右看們也隻不是一根簡約的木質釵子罷了,且宋相宜的手工也比不得外頭有名的匠人,略是拙樸了些。


    宋相若先喝了兩口清茶,方才開口說話:“確實隻是一跟新生的檀香木釵子,但是還真有獨特之處。”


    這下子不光是煙霞,就連碧雲也是一臉的疑問了,碧雲也懶得繡扇麵了,幹脆也湊了過來,滿麵都是財迷的表情:“什麽獨特之處,難道很值錢嗎?”


    不待宋相宜開口,煙霞沒好氣的戳戳碧雲烏壓壓的發髻:“你這些日子啊就隻顧著惦念銀子、銀子、銀子,就不知道關心點別的。”


    碧雲蔫蔫的:“銀子誰不愛,說銀子就丟人了嗎?”


    煙霞無言以對,她家中也有父母,自己個兒的大哥也不爭氣,全靠這她的那一點月例銀子過活呢。


    宋相宜也賣夠了關子,開口解釋道:“你們可知禮輕情意重啊,我送的並不是一根尋常的木釵,我送的是我刻在這跟檀香木上的心意啊。”


    煙霞和碧雲顯然都不明白,宋相宜幹脆把釵子拿出來讓他們看清楚,碧雲是沒啥耐心了,看了兩眼就丟開了,倒是煙霞到底靈氣一些,三兩下就笑著說:“小姐果然是別出心裁。”


    三個人正說著,門簾子被掀開了,連州和蓮河走了進來。連州一進來就誇讚道:“怪不得夫人最近老是說五小姐通透了,今日聽了五小姐的話,連奴婢都被折服了。”


    連州是文氏的大丫鬟,偶爾也會來西廂房這裏走上一趟,眾人對她的出現倒也不意外,問題是蓮河可是三小姐身邊的大紅人,怎麽會突然來西廂房,還是和連州一起的?


    宋相宜見到連州來了,站起身來,客氣的笑道:“連州,你怎麽來了,可是娘親有什麽吩咐嗎?”


    連州給宋相宜行了禮:“夫人那邊無事,我今日是為著三小姐走一遭的。”


    三小姐……


    煙霞和碧雲的麵色多凝重起來,碧雲臉上的甚至出現了毫不遮掩的戒備神情,她可記得蓮河的種種的手筆。


    蓮河看著眾人的神色,心上也有氣,不由臉色就不太好看,好似她蓮河過來一趟是多麽了不得的事情。


    “既然是為我三姐過來的……”宋相宜臉上依舊帶著和和氣氣的笑容,“緣何不見我三姐的人呢?”


    連州看向蓮河,蓮河遂上前一步吧鞋麵遞給宋相宜:“我家小姐為前幾日的失言寢食不安,特意帶病修了一雙鞋麵作為賠禮。”


    宋相宜沒有動,身邊的煙霞順手接過了。


    對於宋相若的示好,宋相宜心中早就有數,不過是以退為進的把戲罷了。她太清楚吧這隻是表麵上的,實際上真正的戰爭早已經爆發,要說撕破臉皮,也不是沒撕過,隻是三姐這人習慣了反反複複、假模假式。


    宋相宜懶得看那鞋麵,隻是淡淡的說:“既然是三姐誠心誠意的,做妹妹的就收下了,還請回去轉告三姐,請她多注意身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過去的事我不曾放在心上。”


    這冷淡的場麵話,蓮河也是早就料到。她也沒指望五小姐有多激動,想著自己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於是行禮道:“那奴婢就先走了,我家小姐今日的藥還沒煎呢。”


    說完也不等宋相宜點頭,隻跟連州示意了一下,一掀簾子就走了,端的是沒有宋相宜在眼裏。


    碧雲的臉都氣的紅了,她顧不得連州還在場,叉著腰嚷嚷:“小姐,你看看,這哪裏是來賠禮的,分明是來甩臉子的,聽聽那語氣好似犯錯的是我們。”


    連州神情略有些尷尬,宋相宜卻知道,她沒有跟蓮河一起走,想必是有話要說,便等著她開口。


    連州輕輕的看了一眼宋相宜,見到她沒有生氣或者不滿的神色,心下稍安,這才說道:“蓮河確實不懂事,不過三小姐倒真是誠心誠意的賠禮道歉,奴婢覺著三小姐向來乖巧,上一次也是被嚇得狠了,才會那般的胡言亂語,五小姐也不要太往心裏去。”


    煙霞不吭聲看向宋相宜,宋相宜笑眯眯的也不吭聲,反正還有碧雲撐著場子呢,她安心的裝小綿羊就好了。


    果然還是碧雲眼裏揉不得一粒沙,說話很是一針見血:“連州姐姐比我們年長,我們是信服您的,可您說三小姐不是故意的,是被嚇出來的,我是無論如何都不信的。要麽連州姐姐還知道些內情,所以才這麽說。”


    碧雲這話,倒是極有份量了。態度很明白,要讓我們相信的話,你拿出證據來啊。


    這就很尷尬了,連州頓時語噎,多少有些不自在。


    畢竟是文氏的大丫鬟,也不能讓人下不來台,宋相宜及時解圍:“行了,就你話多,去繡你的扇麵吧,別胡亂插嘴。”


    等插嘴結束再說這話,誰也看得出這話說得夠違心。


    碧雲撅著嘴坐在一旁,重新拿起針線。煙霞卻殷勤地請連州坐下。


    嗯,打完臉,要開始給棗了。連州慌忙推辭,哪裏敢真的坐。


    宋相宜不耐煩拖拖拉拉的,於是開口道:“連州你隻管坐下吧,你常年在母親身邊侍候,這份體麵也是你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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