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歌捂著半邊疼痛的臉頰,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薄涼。


    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聲音,眼淚卻是急促的往下掉著,混合著雨水,看起來格外的淒慘。


    他心疼的將她抱在懷中,“沒事了。”


    “啊……”她閉起了眼,將身上所有的重量都依靠在了薄涼的身上,不知所措的叫喚著,“薄涼,阿笙……阿笙……”


    “我知道,我都知道。”見她哭的聲音都嘶啞了起來,心髒更加是疼,手掌不斷的輕拍著她的後背,試圖給她一些的安慰。


    沈華笙被送上了救護車,徑直的被送去了非凡的診所。


    然而有另外一個人上前支支吾吾的問著,“薄爺,那個女人也要送過去嗎?”


    薄涼這才發現遠處也有一個女人正在那邊一動不動的躺著,蹙了蹙眉,“一起吧,救不活就算了。”


    “好。”那人得到了首肯,立刻衝過去隨意的講女人給拎了起來塞進了後尾箱內。


    薄涼安慰了好一番,才跟宋知歌一起到達了醫院內。


    宋知歌卻是不斷的訴說著,滿臉的自責,“都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阿笙要救我,他根本就不會過去撞那個人的車,都是我,是我害他的,是我啊,我是罪魁禍首啊!”


    見她將所有的責任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的出聲,“不是你,什麽都不怪你。”


    “就是我啊,他明明可以沒事情的,為什麽要救我?”宋知歌搖著頭,不去聽他的話。


    薄涼的瞳孔收縮緊了幾分,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麽。


    眼眸緊緊的看著搶救室的門,內心正在做著劇烈的掙紮,想不到沈華笙也是為了宋知歌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


    又或者,他知道自己將要死了,還不如一命換一命。


    但不管怎麽說,他既然願意舍命來救宋知歌,就說明他不是簡簡單單的在這敷衍自己,他是真的愛著宋知歌的,這一點,就連是薄涼都不可否認的。


    “既然他這麽做,就一定是想要你好好的活著的,並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這個模樣。”


    “薄涼,你說非凡這麽的厲害,一定可以救阿笙的對不對?”她懇切的目光向他投射了過去。


    薄涼卻是一言不發,隻是定定的看著她。


    宋知歌撲通一聲的就跪倒在了地上,就要跟他磕頭,“薄涼,我求求你,你讓非凡救救阿笙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你這是幹什麽!”見她竟然為了沈華笙而像自己磕頭了下來,心中多是不忍。


    “你不管,你救救他,我知道你可以的。”


    “我不是神仙……”薄涼躊躇了半響,還是道了出來。


    “薄爺,一起帶過來的女人醒了。”這個時候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在他的耳旁低低的道了一聲。


    “把她帶過來。”薄涼眯起了眼,讓人看不出他眼眸中的冷冽。


    很快,蒲淘就連拖帶拽的被帶到了薄涼的麵前。


    縱使她的臉龐被燒毀的不堪入目,但是還是看到出來,就是她的五官,薄涼隻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是你?!”


    宋知歌順著他的聲音看了過去,蒲淘就連是腦袋都被燒的起皮,許是沒有得到很好的救護,一塊一塊疙瘩的在那疊加著,看起來難看到了極點。


    宋知歌驚呼出聲,“你是蒲淘!”


    “是你開車撞的我?就是你?!”下一秒,她就衝了上去掐住了蒲淘的脖子,雙眼中的憤怒,仿佛是想要將她給殺了一樣。


    “呃……”蒲淘本來就因為虛弱,身上一些力氣都沒有,哪裏可以抵抗的了此時瘋狂的宋知歌?


    嘴裏隻是支支吾吾的發出著聲音,卻是無力反抗她。


    她扭曲的臉被掐的因為漲血而變的青紫,薄涼立刻就掰開了她的手指,護在了身後,“知歌,你冷靜一些。”


    “冷靜?我要怎麽冷靜!我要她死,一定要她死!”她怒目橫眉的等著蒲淘,雙眸中的恨意淹沒了自己腦子裏的所有的理智。


    “哈哈哈,宋知歌,你現在也會怕了?”沒有了束縛的蒲淘,笑起來的臉格外的猙獰就這麽看著宋知歌,眼底充滿了嘲諷。


    “閉嘴,給我閉嘴!”宋知歌想要掙開掉薄涼的懷抱,腦子裏隻有一個念想,就是殺了她!


    “沈華笙要是死了,也是他活該啊,我本來就隻想要你死的,誰想得到他會突然衝出來,不過也好,死了好啊,這樣我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在地獄裏相互折磨,而你就一個人留在世界上痛苦吧,哈哈哈哈……”


    “他不會死,不會!”這句話,宋知歌說的格外的沒有底氣,似乎是說給別人聽的,又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所有的都是你,是你毀了我的,我們明明都已經結婚了,都那麽幸福了,你為什麽還不放過我,啊!你為什麽要這麽的狠毒?”


    “狠毒?那憑什麽您們可以幸福,而我這麽的不堪,你看到了我的臉嗎?我現在連鏡子都不敢照一樣,我都覺得自己醜陋的看到了就想吐,但是你們憑什麽可以結婚,啊?”蒲淘也是不甘的流著眼淚。


    她自問付出的一點都不比宋知歌少,但是為什麽會是這樣的一個下場?


    怎麽可能會甘心?憑什麽她的身邊有著那麽多的男人為她死心塌地,那麽多的人圍著她轉?


    而自己卻是拚了命也討不了他們的半點歡心,她又何曾做錯了什麽?


    她這輩子做錯唯一一件事情,那就是愛上了沈華笙。


    如果再她年少的時候,你對沈華笙懷著任何的憧憬,要是那個時候,他對自己如同現在一般冷血無情的話,她會不會又是另外的一番場景?


    “把她帶下去,記得不要讓她死了!”薄涼最後冰冷的道了一句。


    就有人上來將蒲淘給帶走,她卻是劇烈的掙紮著,整個人就朝著雪白的牆壁上撞了上去,滑落在地。


    留下了一道血痕清晰的印在上麵,讓人看了不禁一陣打了個寒顫。


    “要是她死了,你們也去死吧!”薄涼並不理會,而是冰冷的下著通牒,嚇的他們一激靈,隻能夠再次將蒲淘給送去了急救。


    薄涼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被帶走的蒲淘,想死?


    他若是不讓她死,就算是從鬼門關了,也得將她給帶回來!慢慢的折磨,想要跟沈華笙做一對鬼鴛鴦?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宋知歌就像是虛脫了一樣,渾身沒了力氣,腹部一陣一陣的抽痛,但是沈華笙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她隻得咬著牙的隱忍著,默默的靠在薄涼的身上,靜靜的等著。


    但是麵上卻是如同死灰一樣,她害怕,害怕等來的卻是自己一個不想要聽到的事實。


    “薄涼,你去求求他們,讓他們盡全力的救阿笙……”宋知歌隻覺得說話都可以讓心髒抽疼的厲害。


    薄涼愣了愣,但還是起了身,隻是敲了敲門,便立刻有人過來開門了,看見那手術床上的沈華笙,薄涼走過去,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莫名的,他似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點了點頭。


    薄涼又過去跟非凡說了幾句話,隻見他的神情凝重著,卻依然點了頭。


    “謝謝你這麽多年來對知歌的照顧,放心吧,知歌我會好好的照顧。”薄涼臨出去之前,對著手術床上的沈華笙道了一聲,他似乎是心領神會了一樣,嘴角扯出了一個明媚的笑意,張了張嘴,雖然沒有聲音,但是薄涼卻知道。


    他說的是,謝謝。


    “辛苦你了。”薄涼深深的看了一眼非凡。


    他剛走出去,就看見了宋知歌在那失魂落魄的坐著,如同沒有了靈魂的玩偶一樣,形如死屍。


    若不是她靠著牆上的身體,可以看得到胸前的微微起伏,他都要認為,宋知歌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緊緊的攥住了她冰涼如同著冰塊的小手,還搓了搓,試圖想要讓她溫暖一些起來,眼眸中盡是心疼,“手怎麽這樣的冷?”


    宋知歌卻是什麽也沒有說,也沒有回答,眼睛一直緊緊的盯著那搶救室的門,心中萬分的期盼著,下一秒就會打開告訴她,“搶救過來了,一切都平安無事,隻需要靜養即可。”


    如此想著,眼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次蓄滿了眼淚,撲簌撲簌的無聲的往下滑落著。


    不要,求求老天爺不要這麽的殘忍,她可以一輩子吃素,她可以一輩子過著貧苦的日子,她可以一輩子都不需要那麽的幸福。


    她可以什麽都不要,隻要沈華笙一個。


    她就知道,人太過幸福,就必然會失去什麽,所以一直不敢太過鋪張,甚至是婚禮都是那麽的簡單,不敢大肆排場。


    如今,真的來了,他們真的要將沈華笙給帶走了……


    看著宋知歌的模樣,薄涼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百般的滋味,要是沈華笙真的死了的話,她又會是什麽模樣?


    一生如同行屍走肉般活著嗎?忽然有些後怕了起來,果然,不抹掉她的記憶的話,或許沈華笙要是死了的話,她必然會立刻隨之而去……


    心中已然是默默的做下了一個決定,眸子跟著她一同轉著,知歌,你會理解的對吧?


    他隻不過是不希望她太過悲傷,過的一生無憂,並沒有任何的過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內的心電圖機忽然想起了急促且悠長的一聲,“嘀……”


    非凡摘下口罩,一臉的惆悵,無奈的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唉……”


    搶救室的門被開啟,非凡走出去,對上了宋知歌迫切的目光,終是躲避開了來,“沈華笙……”


    “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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