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初和孫媽一起去飯廳的時候,周彥韶已經擺好餐桌,換上了一套幹淨的休閑大衣。


    飯菜色香俱全,完全勾起了她肚子裏的饞蟲,當然是不包括,她自己的那盤菜。


    海鮮很新鮮,再加上大師的手藝,顧如初這頓,就華麗的吃撐了。


    “哇,周彥韶,我現在終於相信你為什麽不出菜了,這味道,實在是令人享受了。”顧如初滿足的摸著飽飽得肚子,“吃的好飽啊。”


    “起來出去消食。”周彥韶並不買賬,而是走過去,拉著顧如初去逛園子。


    孫媽則是留下來,收拾著殘局。


    顧如初本想留下來幫忙的,卻被孫媽推出了廚房。


    ……周彥韶帶著顧如初從紫藤蘿花廊穿過,入目眼前的,猶如是進入了一個江南水鄉般的美麗後花園。花園中栽種著四季應景的花卉,參天大樹。不大的草地上,放著一架秋千。或是女孩子喜歡坐在秋千上,有著喜歡的的人,推著,在人前,或身後,充滿愛意的溫柔眼神的共性,顧如初也不會幸免於此。


    顧如初的嘴角揚著笑容,即開心又滿足。她坐在秋千上,手扶著鐵鏈,雙腳離地,輕輕一用力,人就隨著力量蕩起來。


    周彥韶眼神微變,沉默的走到顧如初的身後,伸出手,輕輕推動起秋千。沉穩內斂的氣息,悄然的包圍著她,顧如初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滯。


    或是,周彥韶這種人,有些事,他斷然不會說出口,卻是以行動的方式來表達,它所想要表達的東西。


    “這裏好漂亮啊,這都是孫婆婆一個人打理的嗎?”顧如初緩緩神情,開口問著。


    “嗯。”周彥韶淡淡應著。


    “孫婆婆真厲害。”顧如初眼眸深沉,喃喃說著。


    “這片花園,是孫媽的丈夫,用大半生的時間來送給她的禮物。”周彥韶語氣淡淡的,可是顧如初偏偏在那寡淡的語氣裏聽出了羨慕,敬佩之情。


    用大半生的時間,來養護心中的那片深情,試問這天下間又有幾人?


    “情深雖淡,孫婆婆一生,真叫人羨慕。”顧如初的聲音極淡,饒是周彥韶,也未能聽得清楚。


    空來的沉默,唯有幾縷清風暗香縈繞。


    周彥韶沉沉的看著顧如初的脊背,過了會,他緩緩問著,“舍不得?”


    顧如初點點頭,“是啊,要是有這麽漂亮的地方,當然舍不得了!”


    “你喜歡?”周彥韶沉沉問著。


    顧如初笑了笑,“那當然了,我家就是像這樣的農家小院,我爸爸也喜歡侍弄花草,我爸爸告訴我,他最向往著這樣的生活,閑情逸致,安寧非爭。”


    顧如初說完突然扭過頭問著周彥韶,“周彥韶,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喜歡。”周彥韶輕輕應著。


    周彥韶的身體,是有那一瞬那間的愣怔,神情茫然無措。


    閑情逸致的生活……


    不是他想,就會一定擁有的。


    沉浮在京都的人,誰沒有這樣的向往?


    在紫羅花花廊的孫媽,聽此,不由幽幽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周彥韶陪著顧如初在花園裏坐了許久,直到日落偏西,周彥韶才叫醒在秋千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顧如初。


    顧如初靠著周彥韶的胸膛,在他的懷裏悠悠轉醒,恬靜疼愛的的容顏,讓周彥韶不止一次想要去憐惜。


    顧如初坐直身子,扒拉下微亂的頭發,不好意思的問著,“我睡了多久?”


    “三小時。”周彥韶淡淡的說著。


    “去洗把臉,然後我們離開。”周彥韶惻惻眸子,開口說著。


    “離開?要回a市嗎?”顧如初疑惑的看著周彥韶,不解的問著。


    “不是。”周彥韶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淺淺吸了一口,動作幽雅,盡顯矜貴,“去市區。”


    周彥韶說的時候,盯緊了顧如初,不願放過她的一絲一毫的表情。


    果然是如他所料,顧如初的煞然一白。


    顧如初垂下的手,握了又鬆,鬆了又握。然,她抬眸看著周彥韶緊繃著冷眸,釋然一笑,“什麽時候走,去和孫婆婆道下別吧。”


    “嗯。”周彥韶扔掉煙蒂,牽過顧如初的手,又走過之前的風景。


    現如今的顧如初,並非能完全的去理解周彥韶的現在心情,但非是她不原意,而是現在的周彥韶,並沒有讓顧如初為他打開內心裏真正的心扉。


    但這一天,並不會太久遠了吧。


    顧如初順著一路找過去,老遠的就看見孫媽坐在小板凳上,小心翼翼的侍弄著手邊的花草。


    她神色安詳溫柔,就感覺,她的身邊,還有那個人的存在。


    “孫婆婆。”顧如初出聲柔柔的叫她,眼眸裏不自覺的也沾染了羨慕和溫柔。


    “先生這是要離開了?”孫媽放下東西站起來,明了一笑,開口說著。


    周彥韶輕點頭,整個人沉沉的沒說話。


    孫媽眼眸一轉,眼神輕輕落在顧如初身上,慈愛笑著,“太太想過來,就和先生一道來,下次孫婆婆下廚。”


    “好啊。”顧如初笑著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了啊,孫婆婆保重,下次我再來看你。”


    顧如初現在根本無法預料到自己下一次來的時候,到底是什麽心情。


    孫媽目送他們離開,等到他們的身影在拐角消失不見,樸素的院門,再一次的被沉重的關上。


    ……


    來的時候,周彥韶沒有開車,現如今,周彥韶帶著顧如初,仍然走在那一望似乎不達盡頭的沙灘上。


    “不是說要回市區嗎?”顧如初左右望著難得一見的海域風情,走了不遠的路程,她扭頭疑惑的問著周彥韶,“我們不開車回去嗎?”


    日已偏西,臨近海域,這裏的溫度,遠要比要比陸地更冷些。


    “不急,先逛逛。”周彥韶把大衣披到顧如初的身上,抬眸看了看四周,拉著顧如初拐了個方向,又走了不遠的路,來到一個熱鬧的小吃街。


    街上人不少,周彥韶貼心的攬著她,幫她避開一些人群。


    “好熱鬧啊,周彥韶你以前有來過這看嗎?”顧如初看著周彥韶輕車熟路的架勢,不由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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