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言祈禱著卓敬堯能夠度過難關。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她的眼睛還是什麽都看不見,就連昨天晚上那繁華的景象,她都一無所知。


    柳依依推門而入,她正在收拾東西。


    “蘇姐姐,難道咱們真的要離開嗎?”柳依依問著,她的眼眸裏已經被淚水打濕。


    昨天晚上的畫麵,她都曆曆在目,看到卓敬堯為蘇槿言所在的一切,她都不禁的感歎,那唯美的畫麵,深情的表白,放在哪個女子身上,都斷然不會拒絕,而蘇槿言,卻在生生的離別著。


    良久,蘇槿言才點頭,這樣的想法,是她經過深思熟慮的,她這樣做,就有這樣做的理由。


    他們,不止一次的用她的人身安全來威脅他,如果她真的落在他們的手裏,他又該如何抉擇呢?


    “難道,咱們在這能給他提供什麽幫助嗎?我不想給他在添麻煩了。”蘇槿言說著,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懷孕的事,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包括柳依依。


    “好,我帶你離開,隻是咱們又能去哪?”柳依依開始幫蘇槿言收拾東西,她做出這個決定,也就意味著背叛了卓敬堯,隻是看著蘇槿言受罪,她實在於心不忍。


    “去哪?”蘇槿言直起腰,輕聲的呢喃著,她停下手裏的動作,腦海裏如過樹穿花般閃過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至於去哪,她現在還真的不知道。


    她就是一心想要從這個城市裏離開,從他的身邊離開,能讓他安心的處理公司裏的事務而已。


    “世界那麽大,咱們去走走!”她苦笑的說著,嘴角裏的那抹苦澀,讓她苦不堪言。


    她真的不知道這麽大的世界上哪裏有她的容身之地,又或是能讓她安然度過九個月的地方,能讓他輕易找不到的地方。


    兩天的時間,讓蘇槿言等待著是如此的漫長,在這兩天的時間裏,她每天都在測試著自己的視力是否恢複過來,隻是無奈,她還是一如既往的什麽都看不到。


    兩天後,柳依依拖著行李箱,攙扶著她來到醫院樓下辦理出院手續。


    “這樣做是不是真的不太好,值得嗎?”柳依依排在人群後麵問著她,如果她此時後悔了,她們還可以再上去,繼續接受醫院裏的治療。


    蘇槿言心頭一震,同樣在心裏問著自己,值得嗎?


    很多人說不值得,可是隻要自己以為值得,那就是值得的。就算從此之後他的心裏深愛著別人,隻要想到曾經甘心付出過,就沒有什麽不值得可言。


    隻要他要,隻要她有。就算付出了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沒有說話,而是點頭示意柳依依,既然她決定了一切,那就沒有什麽回頭路了。


    辦好出院手續,柳依依牽著蘇槿言的手,從醫院的大門離開。


    蘇槿言站定腳步,再一次回頭看看深情的看著這座醫院大樓,她多麽希望記住這個大樓的樣子,隻是她的腦海裏空洞一片,什麽都沒有。


    她們買好了機票,踏上了出國的航班。


    張家,張遠山雙手拿著報紙,看著報紙上的報道,劇烈的喘著粗氣。


    張恒銘被抓的消息,仿佛一夜春風,吹遍了s市的大街小巷,現在整個s市沒有人不知道力豪集團的少總裁在力豪集團總部被警察帶走,原因還是私闖卓敬堯的豪宅。


    他看著一篇篇關於張恒銘的報道,還有關於力豪集團的負麵報道,一口氣血上湧,差點跌倒過去。


    憤怒的張遠山將手裏的報紙揉作一團,扔進垃圾桶裏,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囁一口,以便讓自己平靜下來。


    隻是他剛喝了一口水,管家敲門進來。


    “張老,不好了!”管家的神情異常的緊張。


    張遠山將嘴裏的茶水咽下去,不耐煩的說著,“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他說完,又喝了一口水,心裏還在擔心著張恒銘的安危。


    “力豪集團的股價一跌再跌,已經跌到了止停板,現在股市上到處在拋售我們公司的股票,就連您當時從卓氏集團挖過來的幾個股東,都沒有了蹤影。”


    張遠山一口水沒有喝完,直接噴了出來,綠色的茶水裏還夾著猩紅的血絲。手上的茶杯也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扶著桌子才極站穩。


    這兩天的事情如狂風暴雨般的來臨,並且沒有一件對張家有利的事。


    再一次的氣血上湧,他的眼前一陣眩暈,大腦裏空白一片,笨重的身子徑直的向後倒去。


    “張老,張老……”管家艱難的將張遠山扶起,撥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將張遠山送到了醫院裏。


    醫院的病床上,張遠山緩緩的張開眼睛,重重的喘著鼻息,環視著身邊的一切。他的胳膊上,還紮著液體。


    “張老,您醒了。”此時他的周圍,站著的全身力豪集團的骨幹級別的人物,也是跟他一同打下江山的人。


    他並沒有說話,也是梳理著近幾日來一切事情的發展。


    本來,卓氏集團在他跟孟曉光的夾擊下,到了瀕臨破產的境地,力豪集團的發展如日中天,隻是在風雲突變之際,他們之間調換了位置。


    “又是卓敬堯,看來我這次真的小看了他,沒想到他的能耐比他的父親大了豈止千百倍。”此時他的臉上,蒼老的皺紋突顯,在一瞬間便蒼老了十歲不止。


    聽到“卓敬堯”三個字,身邊的一眾老家夥個個恨的咬牙切齒,堅硬的拳頭緊握,滿眼噴火。


    “張老,那小子簡直欺人太甚,一個毛還沒長全的毛頭小子,竟然騎在咱們哥幾個頭上拉屎拉尿的。”


    “就是,我看在暗地裏收購咱們公司股權的,除了這小子,再也沒有別人了,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斬草除根,要了這小子的命,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的地步。”


    “張老,你說咱們現在怎麽辦,我們大夥都聽你的……”


    ……


    此時張遠山躺在病床上,聽著耳邊七嘴八舌的嗡嗡作響,心裏煩躁到了極點。


    “都不要說話了,現在不是你們想的那麽簡單!”張遠山說道,極其微弱的聲音裏透露著無比的威嚴,他臉上的肌肉跳動,嘴角抽搐,一副從來沒有見過的緊張神情。


    頓時,整個病房裏安靜的鴉雀無聲,死一片的沉寂,都在等待著張遠山的再次開口。


    “張伯,你先去打理下公安局那邊,找個機會看看恒銘能不能給弄出來,多少錢暫且不說,我覺得他這次進去,不是表麵上那樣的簡單,就因為一個私闖民宅的小事,還不足在我麵前耍大刀。”


    張遠山說完,頓了頓,又接著說道:“給我電話,我要預約卓敬堯,我要親自見他一麵。”


    他說完,臉上爬滿了從未有過的滄桑與不甘,這也是他第一次在這些人麵前如此說話。


    聽到張遠山的話,有一個年紀稍顯年輕的人站出來,不服的說道:“張老,真的要去見那小子?”


    “我不去,你有能力扭轉現在的局勢,你能鬥過他?”張遠山冷冽的問道。


    再一次沒人說話,現在的形勢發展,他們在座的沒有一個人是卓敬堯的對手,就算他們全部加起來,都不行。


    卓氏大樓的總裁辦公室裏,卓敬堯端坐在總裁椅子上,看著電腦裏力豪集團的所有股價全部飄綠,眉宇間閃過一絲竊喜,不過轉瞬即逝。他平靜的麵龐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神情變化。


    他從來不喜歡把心裏所有的情緒表現在臉上,他的隱忍,超出了常人,也從來沒有任何的一個人在看到他之後,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連續三天三夜,他都沒有合眼,也正是這三天三夜的時間,讓力豪集團的從天上跌落凡間,讓張恒銘蹲守了冰冷的監獄,讓張遠山躺在了病床上。


    隻是他太忙於跟張遠山的纏鬥,蘇槿言的不告而別他並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來不及追趕了。


    因為,在不久的將來,他將麵臨著一場殊死的搏鬥。


    “卓少,張遠山的電話!”古風拿著手機放在卓敬堯的麵前。


    隻是他並沒有立即拿起手機去接聽,而是伸了個懶腰,纖細的手指揉著自己有點酸痛的眼睛,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等到第二次電話的響起,他才從古風手裏接過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古風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禁的露出一絲冷笑,現在張遠山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再讓他打兩個電話,肯定氣的不輕。


    確如古風所言,病床上的張遠山氣的牙齒打顫,他從來沒有遇到過打電話打兩遍的情況,隻是他現在不得不這樣做。


    等卓敬堯接聽後,他裝作一副平靜的樣子。


    “敬堯,如果不忙的話,伯父想見一下你?”


    卓敬堯按下免提鍵,將電話隨手丟到桌子上,上揚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惡的冷笑。


    “對不起伯父,我的行程安排很忙,這段時間都沒有空,等過完年,我會親自拜訪您的。”


    “過完年?”張遠山輕聲呢喃著,黑臉上頓時爬上了一絲黑線,緊皺的皺紋,連一個螞蟻都爬不上去。


    就在他再次開口說話時,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盲音,明顯的卓敬堯已經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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