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安頓在病房裏,我問他要不要吃些東西。


    他曖昧的瞧我一眼,他說他想喝-奶。


    不知道為啥我竟然覺得胸部一緊,好吧,我有點汙。人家要喝的隻是牛奶呢!


    我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我出門前看到王陽明錯愕的眼神的時候,我坐實了自己的猜想,不是我汙,是他就是這個意思!我丫的還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說去給他弄奶!


    我在外麵徘徊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機靈,不就是奶嗎,這還不簡單?


    ……


    半個小時候,王陽明靠在病床上,看著我一樣一樣拿出手中的奶,再一次驚呆了。


    鮮奶、酸奶、純牛奶、甜牛奶,反正算得上奶的我都拿了,甚至奶粉和煉乳我都買了。


    我傲嬌的展示著,我雙手一揮,“選。”


    王陽明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後給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佩服佩服。”他選了一罐鮮奶,喝了一口,還品了品滋味,“沒有你的好喝。”


    我頓時全身一熱,“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現在就很正經啊。”


    ………………


    在王陽明受傷期間,我一邊看著花店,一邊照顧著他。


    這一天,我做了一瓶插花送過來,看到他病房裏有其他人,一個中年女人,我猜應該是他媽媽吧,於是我在門口等著,沒有打擾。


    不一會兒,那女人就出來了。


    她主動介紹,“我是王陽明的媽媽,你就是一直照顧我兒子的那個女孩?”


    “阿姨好。”我拘謹的打招呼,視線沒處放,看著椅子上的插花,“我是,我叫宋傾舒。”


    “賣花的?”


    “是的,阿姨。”我指著花,“這個是我弄的,阿姨覺得好看的。”


    他媽媽漠然掃了一眼,“不好看。”


    我更加窘迫,隻得幹笑了兩聲。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王陽明打來的,許是因為我沒按時出現,他擔心了吧。


    我抱著花瓶,“阿姨,要不要再進去坐坐?”


    他媽媽淡漠無表情,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徑直走了。


    我急忙說,“阿姨再見。”


    ……


    我掛上笑容,把花瓶藏在身後,“噔噔噔噔,呐送給你,祝你早日康複。”


    王陽明很開心,“快,擺在床頭,就擺這。”末了,他又說,“如果你天天陪在我身邊,我寧願不康複。”


    他又開始有意無意打擦邊球了,我再次選擇裝聾作啞,“這花沒多久就要凋謝的,回頭不好看了,我再給你換新的。”我裝作專心查看插花好不好,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王陽明突然掙紮著要下床。


    我著急,“唉唉,石膏雖然卸了,但還是不能亂動。”


    王陽明無奈,“我要上廁所。”


    我脫口就說,“我扶著你去。”


    話音剛落,這……就尷尬了。


    “扶著。”王陽明滿意的說。


    罷了,又不是沒見過。


    我扶著他,臉卻不禁紅了,低聲著,“快走,趕緊,別墨跡”


    王陽明摸了摸我的臉,嬉笑的問我,“怎麽臉紅了?我身上有哪出地方你沒見過?”


    我支支吾吾說,“對啊,好奇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臉紅了,應該是太陽大,被曬紅的。”


    進了廁所,王陽明雙手一攤,下-身往前一翹,“來吧。”


    這意思很明顯,就是叫我給他把尿?!


    “喂,你傷的是腿又不是手!”我又羞又氣。


    “那你就說摸過沒有?”


    “咳咳。”我窘迫不已。


    王陽明不以為然,“不就拉開拉鏈嗎,掏出來就行,又不讓你摸。”


    “行了行了,閉嘴!”我大吼一聲,幹脆把他褲子往下一拉,機智的我,“好了,你贏了!”


    王陽明咬牙,哼了一聲。


    我給他穿上褲子,扶著他出去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把廁所門給鎖了。


    “喂喂喂。”我的腦子又亂了起來,甚至還出現了什麽廁所激-情啊啥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別過分!”


    “不過分。”


    這一次,王陽明破天荒的正麵回答我,而且很認真,他說,“如果不願意做我女朋友,我就不放你出去。”


    我啞然失笑,“就你現在這腿腳不方便的,還和我比?”


    “我不想用什麽什麽的來要求你答應我,我就是很認真的問你沒,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抬起頭看著他,想起以前的種種。


    他把我丟在床上當玩物一樣蹂躪,可又滿足我的一切要求,包括我要離開他。


    其實在慢慢的接觸當中,對於沈耀雲的執著,已經化成了不甘心。


    養母讓我放下對季立夏父母的恨,而我,為什麽又不能放下我對沈耀雲的恨?


    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拋棄的故事而已,不是嗎?


    我的喉頭有些堵,我問,“為什麽要闖紅燈把那輛車撞飛?”


    “我不撞他,他撞的就是你。”


    “你就不怕死嗎?”


    “當時哪有時間讓我想那麽多?”


    “嗯,我答應了。”


    王陽明一怔,隨後激動不已,捧著我的臉,給了我一個延綿深長的吻。


    他抱著我,“我好開心,好開心。”


    我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不覺笑了。


    我以為我和王陽明就真的這樣在一起了,可是幸福真的很短暫,短暫到隻有這幾分鍾。


    我把王陽明剛扶到床上,他媽媽又回來了。


    他媽媽把我叫走,說王陽明可以出院了,叫我一同去辦出院手續。


    既然和王陽明在一起了,那這就是婆婆呀。


    我當然沒有拒絕,笑著跟去了。


    ……


    我忙上忙下把手續都辦妥了,然後跑到他媽媽身邊,“阿姨,辦好了。”


    “宋傾舒是吧?”


    我緊張的點頭。


    “我是為了錢才和我兒子在一起的是吧?”


    最開始是,但是現在不是。


    我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我繼而想起王陽明的臉,我勇敢的搖頭,“不是的阿姨,我是真的喜歡他。”


    話音剛落,他媽媽遞過來一個信封,“方式確實很老土,但是我隻能補償你錢。錢,你拿走,我兒子的人,想都別想。”


    “阿姨。”


    “我兒子是天一科技的長子,婚姻大事豈容你們兒戲?他因逃避聯姻所以才會跟你們這種酒吧女胡鬧,你以為開了花店就能擺脫你肮髒的靈魂和身體?”他媽媽淡淡一笑,“縱然有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可這機會也落不到你頭上。你這種姑娘我見多了,自以為有幾分姿色就想看染坊。錢,就這些,你就隻值這些。”


    我追上她,我說,“我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我和他說一聲再見總行?”


    “不用。”他媽媽轉身離開,“新湖壪那個老太婆,跟你什麽關係?”


    我怔住,我笑,“阿姨再見。”


    自此,我和王陽明沒再見過麵。


    後來,沈耀雲還是和董秋芷結婚了。


    後來,季立夏不辭而別了。


    再後來,我也離開了a市。


    ………………


    四年後。


    當我再次回到a市的時候,王陽明已經繼承了天一科技。


    我站在天一科技雄偉的樓下,我想,他的辦公室在幾樓呢?我拿出鏡子照了照自己,我想,如果再見麵的時候,還認識我麽?


    這個疑問很快我便知道了,答案。


    答案是:認識。


    某一天,季立夏來了,我很是開心,可是當我開門的時候,身後卻跟著王陽明。


    我的心髒病,毫無征兆的發了。


    我被送進了醫院。


    我被搶救過來了,我醒來的時候,王陽明守在我床前,他睡著了。


    我忍不住哭了,我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他的麵容很是疲憊,我本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臉,但是手在空中停住了,既然那個時候選擇了走,這個時候就不要再留一絲希望。


    隻是不想,我輕微的動作還是吵到了他,


    “宋傾舒。”王陽明一字一頓的喊我,“這四年,你去了哪裏?”


    “去散心了。”


    “耍我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笑,“當然,不然我怎麽會不辭而別。”


    我的手腕傳來一陣痛感,我皺眉,“痛。”


    王陽明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你也知道痛?”


    我沉默。


    他頹然歎了一口氣,問“走之前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定定的看著他,心中苦笑不迭,有啊,當然有啊,怎麽會沒有?


    可是我卻笑了,“當然沒有。”我繼續笑,笑出了眼淚,“先生,你不會當真了吧?咱們本來就是玩玩兒的不是?怎麽能談真感情?如果傷到你了,我在這對你說聲對不起。”


    王陽明越發用力,我咬牙忍著,卻故作輕鬆,“我賤人自有天收,不用先生費心思。”


    我看著王陽明離去的背影哭了,腦子裏一直回蕩著他臨走前說的話。


    他說:宋傾舒,你真賤。


    是的,我很賤。


    我回到a市不過是因為太過思念,所以想來看一眼,可是我卻站在他的公司樓下不敢上去。


    可天意還是讓我們見麵了。


    我口袋裏有安眠藥,因為心緒不定,時常睡不好覺,隻能靠安眠藥來幫助睡眠。


    平時隻吃一顆的我,這一次滿滿倒了半瓶。


    我的心願了了。


    王陽明你過的很好,我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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