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銘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但是他強製性的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撥動,說:“我問你,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麽?”


    杜麗娜忽然笑了。


    “你覺得我是因為什麽?”


    安梓銘在自己的內心,已經有了猜想,但是他還是想要從杜麗娜的口中得到自己的證實。


    “我不知道,所以我問你。”


    為什麽會插足我和顏景悅的婚姻,為什麽要設計將顏景悅從我的身邊硬生生的剝離出去。


    原來他幼稚的意味是杜麗娜喜歡她,但是現在看來,隻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一個這樣濫情的女人,處處留情,將上、床當成是自己向上爬的手段,根本就不可能有情!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安梓銘所想的,實際上,他還是想要從這個女人口中得到所謂的證實。


    抱著杜麗娜的劉鵬根本就沒有抬頭,扶著杜麗娜靠坐在後麵的軟墊上。


    杜麗娜看向安梓銘,說:“你不是已經想到了麽,還問我,不就是想要從我這裏拿到一種確切的答案麽?安梓銘,我還真的是沒有看錯你,你真的是懦弱就是扶不上牆的一灘軟泥!”


    杜麗娜猖狂的大笑了兩聲,原本美好的聲音因為剛才安梓銘掐的造成了破損,導致她現在的笑聲桀桀怪叫,聽起來有點滲人,特別是在這樣的夜晚之中。


    她說:“我這一切,都是為了顏景悅,因為顏景悅跟我有仇,所以我要利用你,報複她。”


    安梓銘向後退了兩步,原本已經站起來,勉強支撐起來的力氣,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下子抽空了。


    他現在的姿態,別說杜麗娜說像是一個懦夫,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懦夫,一個根本扶不上牆的爛泥!


    他靠在牆上,好像是傻了一樣,一動不動,似乎成了一尊雕塑,就連眼睛都一眨不眨的了。


    床上的杜麗娜有點擔心,用手肘撞了一下一旁的劉鵬,說:“你去看看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劉鵬皺了皺眉,“都現在了你還關心他?”


    杜麗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覺得我是在關心他?如果剛才不是你來了,我就差點被他掐死,就算是我有千種不對,就剛才他掐我的那個動作,就足夠還了她的情了!”


    “我現在,是怕他死在我家裏!”


    “晦氣!”


    杜麗娜的話,好像是釘子一樣狠狠的紮進了安梓銘的內心,帶著一絲絲的頓痛。


    劉鵬聽了杜麗娜的話,向著安梓銘走過來兩步看了看他臉上的表情,但是,沒有想到下一秒,麵前的安梓銘就好像是忽然詐屍了一樣,這樣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劉鵬反射性的先向後退了一步護住自己,然而卻沒有料想到安梓銘竟然徑直就向杜麗娜衝了過去。


    床上的杜麗娜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就躲,但是已經被安梓銘給撲到了。


    “劉鵬!劉鵬就我!”


    劉鵬聽見杜麗娜的叫聲才從自己一片空白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就飛快的過去,一拳就將好像是瘋子一樣的安梓銘給打倒了。


    “快點轟他出去!快點轟出去!”


    杜麗娜現在驚慌失措,沒有想到現在安梓銘竟然還是有暴力傾向,現在嚇得他直接就躲在床的另外一側了,還差點被安梓銘打破的台燈給劃了皮膚。


    劉鵬直接就拖著安梓銘出了門,好像是扔麻袋一樣的將這個昔日的好友發小扔到牆邊,“你對付一個女人這麽拳打腳踢,你還是不是男人?”


    安梓銘已經恢複了一些神智,比起剛開始,還是要好很多的。


    他抬起頭來看著劉鵬,突然笑了一聲。


    “劉鵬,你還是我的朋友麽?”


    劉鵬因為利用了安梓銘,而且安梓銘也並沒有對自己有過威脅,所以現在對他還是十分愧疚的,所以,一聽見安梓銘的這句話,整個人就一下子緊繃了。


    他這人,來硬的他不怕,就是來軟的,就受不了,分分鍾繳械投降,這一點安梓銘深深地知道。


    劉鵬低了頭,“不管怎麽說,杜麗娜是個女人,男人就不該和女人動手。”


    安梓銘忽然覺得劉鵬的可悲。


    “你是愛上她了麽?”


    劉鵬看起來有些慌亂了,就是因為他的這句話,“什麽?”


    一雙眼睛愕然地瞪著,“你說什麽?”


    他表現的有這麽明顯麽?為什麽會說他喜歡上杜麗娜了?


    不用劉鵬回答,安梓銘就已經知道了。


    他點了點頭,“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了,你愛上她了,不管是因姓生愛也好,還是日久生情也好,都和我沒關係了。”


    安梓銘扶著牆麵站起來,“隻是,劉鵬,你記著,現在的我是有多麽的落魄,等到那個時候,我現在的狹長,就是下一個你。”


    安梓銘說完,就太不向外走。


    隻想要到了那個時候,劉鵬能夠牢牢地記住今天所說的話,男人,不該打女人。


    隻不過,或許所有人都低估了劉鵬的怒氣。


    ………………


    安梓銘在馬路上好像是一個孤魂遊鬼一樣的遊蕩者,臉上還有血液凝結的傷處,被春寒料峭的冷風一吹,好像都已經麻木了,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就好像是貼在皮膚上的另外一層裝飾物一樣。


    站在路邊,看著有一家三口爸爸媽媽陪著孩子走在大街上,追打嬉戲玩鬧著,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


    曾經的曾經,他也應該擁有這一切的,但是現在,全都沒有了,煙消雲散了,就好像是過眼雲煙一樣,水中花井中月,一場歡喜一場空。


    原來,他曾經擁有最好的東西,可是,就在不知不覺之中就這樣的消失不見了。


    忽然,那個小孩子從另外一邊跑了過來,一下子不小心就撞上了安梓銘的雙腿。


    “小心點。”


    安梓銘還尚且有一絲理智,急忙俯身將這個小孩子給扶了起來。


    小孩子身後的父母急忙過來,又是道謝又是將小孩子給扶過來。


    小孩子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裏麵,純真而澄澈,是大人們的世界所從來沒有過的純真


    “叔叔,你臉上流血了,不疼麽?”


    小孩子就是童言無忌,但是身後的父親木一聽見,嚇一跳急忙就將孩子抱在懷裏往後退。


    “沒有關係,不疼。”


    父母似乎是覺得安梓銘現在的狼狽相肯定就是一個流浪漢,再加上臉上帶著傷,指不定就是哪裏的混混。


    所以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小孩子跟他有多接觸,急急忙忙的就抱著孩子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孩子卻完全不明白大人想什麽,還在想著安梓銘揮手,說:“叔叔我們回家了啊,叔叔也早點回家啊!”


    回家?


    這兩個字,好像是在安梓銘的心頭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家……


    他現在還有家麽?


    現在就連想要緬懷顏景悅的地方也都沒有了,當初和顏景悅一起買的那個公寓套房,當時離婚協議的時候,的確是把這一套房是給了安梓銘了,但是……


    後來因為杜麗娜有房子,所以就被杜麗娜慫恿著賣掉了。


    不知不覺,就又走到了原來的那棟房子,高高的公寓式套房,一共有三十層的樓房高聳入雲。


    他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之中的黑暗低雲,亮起的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燈是屬於他的。


    他重新來到了自己的公寓門口,原來的鑰匙卻打不開門了,他隻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


    這樣一個晚上,對於安梓銘來說,很難熬,就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天就黑了,也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天亮了。


    他就這樣,在牆邊靠著就這樣睡了一個夜晚。


    無家可歸的感覺……


    他忽然想到了顏景悅,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朵朵!


    安梓銘立即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飛快的就向馬路邊去攔出租車,但是,現在安梓銘比一個流浪漢毫不了多少,根本就沒有一輛出租車停下來。


    安梓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形貌或許是太糟糕了,便趁著商場開門,去商場的洗手間裏。


    鏡子裏形容邋遢的男人,讓安梓銘都嚇了一跳。


    這是自己?


    怎麽可能是自己?


    臉上的血液都已經凝結了,混著滿臉的黑灰,就連頭發都是倒貼在臉上的,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了,就好像是在煤堆裏滾過一樣。


    他迅速的洗了洗臉,將露在外麵的皮膚都洗了一遍。


    除了嘴角還有開裂的傷口之外,別的都還好。


    安梓銘便直接在商場裏買了一套男裝,穿上之後,再去打的士,那些司機就都停了車了。


    果然,這個世界上,還是看錢的。


    沒有錢,什麽就都不行。


    安梓銘報出了自己女兒的幼兒園地址。


    ………………


    今天來送朵朵和蕭允添這兩個小家夥的是顏景悅,蕭淩因為在e市有個會議,所以在淩晨就已經搭乘航班離開了。


    今天朵朵嘴饞,想要吃西式早餐了,蕭允添雖然還想吃顏景悅做的中式的雞蛋煎餅,但是也妥協了,“好吧,那我也吃三明治吧。”


    這樣的口氣,簡直是不要太委屈。


    在車上,顏景悅才將這兩個小家夥的便當盒遞過去,蕭允添一打開,就看到是自己喜歡吃的雞蛋煎餅,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啊,是雞蛋煎餅啊!”


    顏景悅從後視鏡裏看著這個小家夥驚詫的麵容,不禁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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