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調了靜音,在寢室的室友們也根本不知道是打電話過來了,隻知道顏藍菲這怎麽從外麵上了個補習班回來,就坐在床上哭了。


    因為已經是高三了,所以寢室裏的室友們這個時候也都在學習看書,首先發現她流眼淚的是暖暖。


    暖暖還覺得不可思議,怎麽可能啊,一向都是樂觀開朗的顏藍菲,竟然哭了?


    “藍菲,你怎麽了?被人欺負了?”


    暖暖的這句話一說出來,別的室友也都紛紛看過來,自然也就看見了顏藍菲掉眼淚。


    麵對室友的關懷,顏藍菲便微笑了一笑,“沒關係的,隻是想起來家裏的一些傷心的事情了。”


    室友們也都知道,顏藍菲這算是異地求學,這邊就隻有一個姐姐在幫襯著,知道顏藍菲也是比較辛苦的那種。


    暖暖將自己白天在外麵采購的零食拿出來給顏藍菲,“藍菲,你遲點東西。”


    一旁的絲絲一看,暖暖竟然拿出來一大包零食,頓時瞪大了眼睛,“剛才我不是問你還有零食沒有了?是誰告訴我說沒有了!現在這是什麽?”


    暖暖一笑,“嘿嘿,現在又有了。”


    “那我也要吃!”


    絲絲直接就毫不客氣的從零食袋中拿出了一袋薯片,就在哢嚓一聲打開包裝袋的時候,暖暖在一旁有些陰陽怪氣地說:“是誰說了要減肥的,一袋薯片的熱量相當於你吃兩碗米飯,你這兩天的工夫就都白費了。”


    絲絲已經拿出來一個薯片,看著薯片真的是垂涎三尺,但是……


    她狠了狠心,“今天吃就吃了!大不了我明天多學習兩個小時,用腦過度也是可以減肥的。”


    暖暖噗嗤一聲笑了。


    顏藍菲隻覺得自己的身邊,那些被冷風帶走的寒氣,正在將溫暖重新送回來,身體又暖了起來。


    有這樣一群關愛著自己的朋友,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顏藍菲吃了一點東西,就去洗臉刷牙,但是等到回來,正在塗抹著潤膚露的時候,才恍然間發現自己的手機屏幕竟然還在亮。


    她嚇了一跳,才一下子想起來,剛才傅風紹給她打點電話,她還沒有接!


    這下糟糕了,顏藍菲急忙在臉上塗了潤膚露,拿起手機就衝上了陽台上。


    身後在自己的桌上學習的幾個室友,都紛紛對視了一眼,隻見彼此的眼睛裏,都是帶著相同的訊息,那就是——“有貓膩。”


    暖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肯定是有貓膩,要不然的話,怎麽忽然回來就哭了,現在又看見不知道誰的手機用得著衝到陽台上去打電話?”


    “對啊,藍菲從來都沒有避開過我們接電話呢,但是就自從今年過年之後,有些電話就必須要自己避開去接了。”


    幾個室友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而此時此刻在陽台上,有冷風拂在麵上,顏藍菲覺得有點冷,便索性蹲在了地上,靠在陽台上的一個角落裏,背靠著牆麵。


    “傅醫生。”


    傅風紹的語氣聽起來明顯是帶著一絲怨氣,畢竟是已經打了十幾個電話,還沒有接通。


    “剛才怎麽不接我電話?”


    顏藍菲說:“我手機靜音,在包裏,這會兒才剛剛學習完了洗漱,拿出手機來就看見你的電話了,電量都要被你給打電話用完了。”


    傅風紹聽著顏藍菲這樣的解釋,心裏的陰霾就一下子散去了。


    原本他是因為自己剛回到家裏,就被傅家的人打電話給訓了一頓,說等到下個月是祭祖,這次必定要來的。


    傅風紹其實並不喜歡被自己的家族給桎梏著生活,他其實和張熙還不一樣,張熙是家裏的獨子,所以,想要做點自己的興趣所在的事情,還要被限製著。


    但是他不一樣,他雖然是長房長子,但是底下還有兄弟,他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比如說學醫,而吧家裏的產業交給別的兄弟。


    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收到了自己的父母的強烈反對,說他是長房長子,哪一家哪一戶,不是又自家的老大繼承家業的?


    傅風紹還記得特別清楚,當時他直接就將這句話給回了過去,冷哼了一聲,“那就從我開始吧。”


    他想來都覺得,人各有誌,他喜歡自由一點,而有人喜歡名譽喜歡那種站在頂端至高無上的感覺,就比如說他的三弟,那就交給他好了。


    剛才還覺得心裏不滿,看著自己麵前的煙灰缸裏,已經是堆了大片的煙頭。


    但是現在一聽見顏藍菲的聲音,就好像是一陣純淨的風,瞬間就滌蕩了他內心的渾濁。


    “困了麽?”


    或許,就連傅風紹自己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會用這樣的語氣聲調,如此溫柔的說話,這在他因為出身於大家族的各種壓力壓的無所適從的時候是一樣的。


    但是現在,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聲音會如同春風沐雨。


    顏藍菲抽了抽鼻子,說:“有點了,不過還有習題。”


    傅風紹十分細心地聽出來顏藍菲的鼻音,“感冒了?”


    顏藍菲向後靠了靠,以躲避吹拂過來的冷風,整個人都縮在陽台的角落裏,看起來嬌小極了。


    “我在陽台上給你打電話呢,有點冷,”說著,她好像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話,還特別將手機舉高,任由冷風灌過來,吹拂著手機中發出一陣聲音“你聽,能聽到風聲麽?”


    果然,傅風紹這邊能夠聽見一絲風聲,呼呼地吹著。


    “快點進去吧,別凍感冒了。”


    傅風紹的聲音忽然間變得有些嚴厲了,“接個電話就跑到外麵,你別說你就穿了一件睡衣吧?”


    顏藍菲笑了一聲,“對啊,你怎麽知道?”


    她說著,就又開始抽鼻子了。


    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下來,砸在手背上感覺生疼,但是她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再發出來了。


    “那你快點進去,我改天再去找你,早點休息,多喝點熱水。”


    “好了,我知道了,傅醫生,你什麽時候成了付老頭了,這麽囉嗦。”


    又說了兩句話,顏藍菲先把手機給掛斷了。


    她並沒有立即起身,而是靠在牆邊,就這麽哭。


    剛才在外麵是隱忍著的的哭,隻是一個勁兒的往下掉眼淚,卻沒有一絲聲音。


    現在她坐在牆角,頭埋在自己的雙腿間,哭聲隱隱約約的透出來。


    其實,顏藍菲從小都是乖乖女,但是乖乖女並不意味著她沒有那些少女心思的細膩。


    出身於一個普通的家庭中,來自於一個四五線的小縣城,比起c市本地來學校的學生,就好像是低人一等一樣,別的同學穿各種名牌衣服名牌鞋子,但是她卻隻能一年四季都是校服。


    她其實不喜歡學習的。


    但是,隻有學習成績好了,才能讓她在這樣的身世背景之中,得到老師的賞識和青睞。


    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說,就是她的內心還是脆弱的,甚至有一點自卑。


    本來她一直都是自欺欺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自己為自己編織的一個世界裏。


    然而就在剛才,陸白雪的話將她從她自己為自己編織的世界裏狠狠的拉了出來,拉到了現實之中。


    凜冽的寒風吹過來,顏藍菲身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但是,她卻絲毫不感覺到冷,隻是覺得委屈,真的委屈。


    ………………


    第二天一大早,去上班。


    蕭淩開著車,顏景悅坐在副駕上,等到距離蕭氏大廈還有不到一條街的時候,顏景悅忽然喊了停車。


    蕭淩不解的問:“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停車?你要買什麽東西?”


    顏景悅搖了搖頭,“不買,這都已經快到了公司了,我自己走過去。“


    蕭淩側頭看著她,“覺得跟我一起走丟人?”


    “當然不是啊,你是總裁大人啊,跟你走在一起無上的榮耀呢,”顏景悅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但是你也不願意為剛剛到公司就被人說是依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吧?”


    蕭淩捏了顏景悅的臉蛋一下,“裙帶關係?你能拉上我的裙帶關係啊?”


    顏景悅頓時就玩心大起,在蕭淩的腿上捏了一把,“當然啦,就是你的裙帶關係。”


    顏景悅弱弱無骨的小手在蕭淩健壯有力的大腿上這麽一觸碰,蕭淩身上的汗毛都已經樹立了起來,他直接傾身過來,扣住顏景悅的後腦就狠狠的吻了上來。


    顏景悅沒有想到蕭淩會在這個時候就狠狠的吻過來,一個吻似乎是想要奪走她的所有呼吸一樣,凶狠而帶著某種強烈的衝擊力。


    過了幾秒鍾,蕭淩終於鬆開了顏景悅的唇,顏景悅大口的喘著氣,好像是一條從水中被打撈上來的魚,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希望之中的水。


    拚命地呼吸著,大口的呼吸著。


    蕭淩沒有忍住笑,“都已經這麽多次了,還沒有學會接吻換氣啊?”


    顏景悅臉上一窘,故意就把頭偏轉過去沒有看蕭淩。


    最終,在顏景悅的軟磨硬泡之下,蕭淩還是放了顏景悅離開了。


    他看著顏景悅先過了馬路,才發動了車子。


    顏景悅本想要和蕭淩不同時進公司,好拉開彼此的距離,畢竟她是想要來鍛煉自己的,要是真的和這個公司金字塔頂尖上的人有所聯係,那她肯定就不用去奮鬥了,坐享其成吃金山吃銀山就足夠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即便是早就下了蕭淩的車,卻正好是和剛剛在停車庫停了車的蕭淩,同時走到電梯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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