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景悅剛給朵朵全副武裝,戴上帽子和手套,再轉過身來給蕭允添戴帽子,就已經不見了人影。


    “允添!你慢點啊!”


    顏景悅一隻手拉著朵朵,從別墅裏出來,就感覺到一陣冰天雪地的錯覺,身體都已經被凍僵了。


    不過,外麵的雪光,將一片夜色都照亮了。


    到處都是銀裝素裹。


    高大的鬆樹柏樹,還有一些已經落葉歸根的樹木,那些光禿禿的枝幹上,全都堆滿了雪花。


    蕭允添吃驚極了,直接就撲倒在雪堆裏了,捧著雪花,一雙圓而明亮的眼睛裏放著光,“啊,這是雪啊,真的是雪啊!啊!”


    一邊感歎著,還一邊在地上來回翻滾著,就仿佛是百年難遇的奇觀一樣。


    顏景悅忍不住了,直接拿手機就吧蕭允添的這種樣子給拍攝了下來。


    真的是太逗了。


    朵朵也被蕭允添給逗樂了。


    剛開始她還一臉懵逼,也不知道小哥哥這是在雪地裏幹嘛的,這麽滾來滾去……


    顏景悅對朵朵解釋到:“小哥哥以前生活著的地方,沒有雪,所以這是第一次見到雪,未免就……高興一點。”


    朵朵楞了一下,“小哥哥這是在笑啊,我還以為是在哭呢。”


    距離哭也不遠了,看著蕭允添的表情,簡直就是喜極而泣。


    蕭淩看著自己兒子這麽慫的傻樣子,臉色一下子黑了,這是自己的兒子麽?真不想承認。


    朵朵在明白了蕭允添做出這種動作的緣由之後,開始哈哈大笑,結果剛一張開嘴,就被迎麵撲來的雪給嗆了一下,開始咳嗽了起來。


    顏景悅抱著朵朵,給她戴上了口罩,這才放任朵朵去雪地裏跟著蕭允添一塊兒打雪仗。


    蕭淩就摟著顏景悅,靠在一棵高聳的鬆樹站著,靜靜地看著在雪地之中跑著鬧著的孩子們,隻覺得歲月靜好,莫非如此吧。


    因為顏景悅的父母都還不知道自己女兒離婚的事情,在大年前幾天也就沒有回家,隻是打了拜年的電話,讓朵朵跟外婆外公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


    而蕭淩的父母都是在國外,早已經就不過農曆的新年了,所以過年也就是他們四個人。


    家裏沒有長輩們陪著,也就不用非要按照各種教條來規劃自己的生活,早晨可以睡到自然醒,醒來之後可以不用疊被子,也可以隨意的和孩子玩鬧。


    但是,畢竟是過年,家裏還是要幹幹淨淨的。


    在大年二十九這一天,顏景悅很早就起來了,開始在別墅中打掃衛生。


    蕭淩按著顏景悅,說:“再多睡一會兒,看來昨天晚上還是讓你不夠累,現在還能醒的這麽早去打掃衛生。”


    顏景悅直接就在蕭淩的胳膊上擰了一下,“沒哥正經的,趕緊起來。”


    蕭淩說:“給我找意見襯衫來。”


    顏景悅從衣櫃之中幫蕭淩將一套換洗的衣服都準備好了。


    蕭淩看著顏景悅忙碌的身影,說:“你這麽喜歡打掃房子啊?”


    顏景悅繼續擦著地板,說:“這不是喜歡不喜歡,這是習俗,過年就是要把家裏打掃的幹淨。”


    “哦,”蕭淩一邊係著襯衫上的扣子,一邊說,“那你恐怕過年都閑不了了。”


    “為什麽?”


    顏景悅沒明白過來,就多嘴問了一句。


    蕭淩聳了聳肩,說:“我在c市這邊有三套別墅一套複式公寓,你如果都要打掃的話,可不是休息不成了麽?”


    顏景悅一聽,就知道蕭淩是在拿她開涮,直接就將手中擦地的抹布向著蕭淩給扔了過來,“讓你整天滿嘴跑火車。”


    蕭淩直接伸手接住,一隻手攬過顏景悅往自己的懷裏一抱,在她的細白的脖頸上親了一下。


    過年這幾天,就這樣慢慢的過去了。


    顏景悅和蕭淩,還有兩個小家夥,在大年初四,就已經買了機票,去旅遊了。


    上一次顏景悅和蕭淩是兩人去國外旅遊了一圈,那麽現在就是帶著兩個孩子進行的親子遊。


    在乘航班離開前一天,顏景悅去找了一趟趙清雅,趙清雅在電話裏還特別千叮嚀萬囑咐地說:“記得帶上朵朵。”


    顏景悅一聽趙清雅的這話,就知道這是趙清雅的父母囑咐的。


    顏景悅帶著朵朵一上門,這二老就把朵朵給抱到裏屋去了,又是給糖果,又是給紅包的。


    “清雅,你什麽時候也給你爸媽生個孩子啊,”顏景悅看著這二老這麽喜歡孩子,也覺得挺稀罕的,就別說安梓銘的那重男輕女的父母,就是說自己爸媽,之前來這裏醫院裏做手術的時候,對於朵朵也從來都是不親不近的,倒是還不如趙清雅的爸媽。


    趙清雅沒什麽辦法,聳了聳肩,“沒辦法,有心無力啊,倒是有一大堆活力滿滿的卵、子,沒有一顆精、子啊。”


    顏景悅被趙清雅這句話給逗笑了,“顧律師不算一個?”


    趙清雅聽了更是無精打采的了,“好好地提他幹嘛啊?”


    顏景悅雖然說之前是因為心智受損,影響到精神上出了一些問題,但是也並不是傻子,也沒有完全斷片,之前趙清雅找到林榮,當成封浩然的事情,她也知道。


    “那林榮呢?”


    聽見這個名字,趙清雅的眼睛亮了一下,卻在用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一下子熄滅了。


    “更別提了。”


    顏景悅奇了怪了,“怎麽了?你不是一直都挺喜歡林榮的麽?”


    她特別沒有提封浩然的名字,隻說了林榮。


    趙清雅倒是沒什麽反應,說:“對啊,他出國了。”


    顏景悅見趙清雅這樣興致缺缺的模樣,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了,便也不再跟趙清雅打啞謎了,直接湊過來,伸手揉了一下趙清雅的頭發,“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林榮,或者是封浩然。”


    聽見封浩然的名字,趙清雅臉上才算是有了一絲動容。


    顏景悅接著說,“到底是我瘋了的時間太長了,現在我都讀不懂你這種正常人了,你以前不是這麽扭扭捏捏的啊,到底你心裏是怎麽想的,說啊?”


    趙清雅又在自己的桌子上趴著,又吭哧了一會兒,才出口說:“林榮……我覺得不是封浩然。”


    顏景悅向上翻了個白眼。


    是的,林榮隻是跟封浩然長得像,像到認為是同一個人,但是,這個林榮在顏景悅看來,隻有那麽第一眼的時候像,不管是性格還是說話的語氣神態都和封浩然完全是兩個極端。


    封浩然更加喜歡打破規則用於探索去探險,但是林榮看起來就是中規中矩的一個男人,深諳法律,而且說話向來都是十分正經的。


    趙清雅說:“我之前以為封浩然是故意不理我,故意裝作不認識我,但是後來我用我們兩個共同擁有的過去去試探他,他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我以為他是失憶了,但是,從顧譽口中才知道,他和林榮認識的那一段時間,根本就沒有過我這個人。”


    “而且,”趙清雅頓了頓,“最至關重要的一點是,林榮他有了女朋友了。”


    趙清雅眼前浮現了一副畫麵。


    就當她買了便當想要去律師事務所去請林榮吃飯的那個晚上,就站在路對麵,看見從律所之中攜手走出來的兩個身影,男的俊朗非凡,女人青春靚麗。


    男人是林榮,而那個女人,穿著意見白色的毛呢裙子紅色毛衣,長發飄飄,林榮將女人垂落在耳邊的頭發幫她掛在了耳後,那樣的眼神,那樣的動作,仿佛買去年站著的女人就是他眼中的珍寶。


    但是,這樣的畫麵,在趙清雅看來,就是一次浩劫。


    前麵的公交車站,剛好停下了一輛公車,擋住了趙清雅的視線。


    等到公車再度開走,馬路對麵的那一對年輕情侶已經離開了。


    趙清雅手中拎著一個外賣盒子,眼淚就這樣從眼眶中滑落下來,浸潤了自己的臉頰。


    壓抑著自己的哭聲,趙清雅默默地流著眼淚,就如同在封浩然離開的那一個早晨,她跑去火車站,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封浩然的身影,最後帶來的那一份肝腸寸斷。


    趙清雅捂著自己的臉慢慢的蹲了下去,哭聲逐漸的從唇齒之中溢了出來。


    那個時候,趙清雅就在想,你不是封浩然,封浩然絕對不會對別的女人這樣好。


    “清雅?清雅?”


    顏景悅的話,將趙清雅的思緒從那天的場景之中給拉了回來。


    顏景悅抽出一張紙巾遞給趙清雅,“怎麽說的好好地倒是哭了,可別讓你爸媽看見了,大過年了,要不然肯定要埋怨我了,本來好好地,怎麽我一來就把你給說哭了。”


    趙清雅搖了搖頭,拿過紙巾擦著眼淚,“景悅,你不知道,我等的有多辛苦,我一直都覺得你結婚了,又離婚了,白白損失了五年的時光,可是你現在有蕭浩然,但是我……也損失了將近十年的青春了,而且我什麽都沒有得到。”


    女人的青春,是最值錢的,同時,也是最不值錢的。


    顏景悅拍了拍趙清雅的肩膀,“別多想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憐取眼前人。”


    趙清雅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顏景悅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顧譽其實人挺不錯的,再加上對趙清雅是真心,而且還來過趙清雅家裏見過父母,如果能成了的話,也算是了了她這個當朋友的心願了。


    但是,下一秒,趙清雅就將擦過眼睛的紙巾扔到了一旁的紙簍之中,說:“我要定林榮了!我要把他搶過來。”


    顏景悅看著趙清雅的表情,“你不是認真的吧?”


    趙清雅聳了聳肩,“你看我像不像是在說真的?”


    顏景悅搖了搖頭,“你肯定是在說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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