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一流的精神病院位於在東郊的一處半山上,在另一邊還有一家療養院,環境清幽,空氣很好。


    顏景悅跟著蕭淩來到這一處“醫院”,緊緊的拉著蕭淩的衣袖,前麵有一個精神病院的護士走過來,想要拉著顏景悅到另外一邊,她有點怕的就躲到了蕭淩的身後,攥著蕭淩的手臂,搖了搖頭。


    恐怕現在除了蕭淩之外,別人她誰都不信任了。


    蕭淩對護士說:“去哪裏,我帶著她去。”


    小護士在前麵引路,“你是她老公吧?”


    蕭淩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隻是笑了笑。


    在後麵跟著的傅風紹雙手插著褲袋,抬頭看著在兩邊種植的高大的法國梧桐,在此時的這個季節裏,已經泛黃了,前麵的道路上掉落了一大片黃色的枯黃落葉。


    傅風紹介紹的這個精神科的醫生,是一個女醫生,曾經和他是在醫學院中的大學校友。


    經過樓梯,轉入走廊,看見在另外一邊,有一些或者站或者坐的人,穿著病號服,很顯然是這裏的病人。


    蕭淩問了一句:“這些都是精神病人?”


    小護士回答:“是的,但是是輕微的,所以不用擔心他們會傷到人,其實就像是我這種女性,在精神病院裏並不常見的,一個是家裏人不願意,第二個就是因為女人沒有男人有力氣,對於那種忽然失控的男病人,必定要有力氣將他壓製住。”


    傅風紹插嘴問道:“那你在這裏是幹什麽的?”


    “我就是一個跑腿的,整理整理檔案室和病曆,給我的活兒給輕鬆的。”


    剛好拐了一個彎,小護士在一個辦公室前停下了腳步,敲了敲門才推開。


    “陸醫生,人帶到了。”


    陸白雪正穿著白大褂坐在電腦桌後麵,手指在鍵盤上十分快速地敲擊著什麽字,聽見這句話,才抬起頭來,隻見小護士後麵跟著兩男一女走了進來。


    蕭淩打量了一下這個女醫生,一張臉能看出來很年輕,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陸白雪站了起來,“小慧,你去沏壺茶來。”


    小護士答應了一聲,拎起一旁的熱水壺就去打熱水,走了之後,辦公室裏就剩下了這四個人。


    顏景悅明顯是對這個地方有滿滿的敵意,從剛才下車開始,就一直拉著蕭淩的衣袖,現在更是仿佛已經感覺到濃濃的不安,靠近蕭淩,一雙眼睛眨了眨,好像是在用眼神向他傳遞著他的不安。


    蕭淩換了一個手勢將顏景悅的手納在了手掌心裏,安撫的在她的後背撫了撫,“沒關係的,別害怕,我在旁邊陪著你。”


    顏景悅重重的點了點頭。


    陸白雪的目光掠過傅風紹,便直接落在了顏景悅的身上,讓她先坐下。


    “我想要問她幾個問題,可以麽?”


    蕭淩先點了點頭,卻說:“她不一定會回答,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開口說過話了,就算是跟我說話,也都隻是最多兩三個字。”


    陸白雪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沒關係,你回答也是一樣的,我隻是想要了解一下她的情況。”


    “她以前就是這樣麽?”陸白雪問,“因為我看她並不嚴重,有些性格內斂不善於與人交際的人,其實也是這樣的。”


    蕭淩搖頭,“並不是,她以前雖然說也不是太張揚跋扈的,但是是和外界交流無障礙的,再加上她設計師的工作性質,跟人,陌生人,”他頓了頓加了一個詞,“陌生人,都是很正常的。”


    陸白雪點了點頭,在手中的記錄冊上記了幾筆,又問:“是什麽時候成了這樣的?”


    蕭淩說:“周一的時候。”


    “是因為受到了刺激?”


    “是的,是收到了刺激,但是這段時間她的情緒本來就不太穩定,而且……”


    蕭淩頓住了話音,沒有接著說了。


    而陸白雪卻是聽出了蕭淩的話外音,“而且,這並不是第一次受刺激,是吧?”


    陸白雪說:“能看出來,她的心智還是很強大的,而且精神也隻是輕度紊亂,發生現在這種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原因就是因為受刺激了。”


    蕭淩問:“那用什麽方法可以痊愈呢?”


    陸白雪看了一眼顏景悅,“什麽都不用,隻需要靜養,最好的辦法是出去旅遊一兩個月,換換心情,會很快就好的。”


    但是,陸白雪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卻忽然變了一個表情。


    蕭淩沒有看出來,但是站在身後,懶散的倚靠著書桌的傅風紹卻是看見了。


    傅風紹和陸白雪畢竟是曾經的校友,而且還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在同一個醫療小隊中,共同相處過差不多半年的時間,彼此的一些習慣乃至於表情都是深切地了解著的。


    所以,傅風紹第一時間就斷定了,陸白雪這是想要單獨有話跟蕭淩說。


    但是現在看著顏景悅,肯定是一分一秒都不會離開蕭淩的,所以,這眼色是朝向他使的。


    傅風紹忽然說:“陸醫生,我有點事兒想要跟你說。”


    陸白雪抬起頭來,清淡的目光撞上傅風紹,旋即點了點頭,“好啊。”


    在這個過程之中,顏景悅一直都低著頭,仿佛是在擺弄這蕭淩的手,沒有聽他們說話,就一心一意地注意力全都放在蕭淩的手上。


    陸白雪和傅風紹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一打開門,就看見在辦公室正對著的公共座椅上,安然坐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孩子,一雙烏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辦公室的這扇門,門一打開,他的目光也就聚精會神的聚焦在了陸白雪的身上。


    因為陸白雪穿著的是白色的大褂,白色對於這個孩子是十分容易吸引注意力的。


    陸白雪走過去,在這個男孩子麵前蹲了下來,“浩浩,你今天見過媽媽了麽?”


    浩浩聽見陸白雪的聲音,仿佛是慢了半拍一樣,轉過來看向她,然後很緩慢地點了點頭。


    陸白雪又說:“你媽媽長什麽樣子?”


    浩浩聽見這話,搖了搖頭。


    陸白雪並不感到意外。


    這是,走廊另外一邊有一個男醫生飛快的走過來,“浩浩,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快點過來。”


    浩浩聽見這個男醫生的聲音,也是緩慢的扭了扭頭,眨了眨眼睛,才從座椅上跳了下去,向著走廊深處跑了過去。


    陸白雪站起身來,看著那個小孩子跑遠的背影,抿了抿嘴唇,說:“其實,這孩子是有幻想症,他每天都會幻想著自己爸爸媽媽來了,但是實際上都是他想象出來的,根本就沒有出現。”


    “他本來是在我名下的,我照看了兩個星期,一直也沒有神過激的舉動,但是就在另外一個時候,他從幻想之中清醒過來,忽然拿起另外一邊的水杯就向我砸了過來,頭上被砸了個洞,還縫了三針。”


    陸白雪似乎是自嘲的笑了笑,“然後,他就被院長調走到別的男醫生的名下了。”


    傅風紹比陸白雪要高一個頭,再加上在醫院,作為醫生必須穿平底鞋,精神病院更甚,連走路的聲音都不能大,為了避免刺激到別人。


    所以,以這樣的一個角度,傅風紹剛好就可以看見陸白雪頭上,在偏近發際線的位置,有一處不長頭發的地方,露出一絲頭皮。


    他不禁伸手撥了一下她的長發,陸白雪嚇了一跳,但是並沒有躲,傅風紹就看見了頭上縫針的地方。


    “留疤了。”


    “對啊,”陸白雪倒是毫不在意一般,“縫針哪裏有不留疤的,你是醫生,你也該知道,作為那種完全沒有疤痕的根本就不可能,任何藥物,哪怕是頂尖的,也隻是能淡化疤痕,然後逐漸因為時間的效用,變淡乃至於消失。”


    傅風紹看著陸白雪眼角露出的一抹狡黠的笑意,轉了轉頭,凝了一眼走廊窗外不斷飄落的梧桐樹葉,說:“叫我出來是什麽事情?”


    陸白雪煙蒂的那一抹狡黠瞬間就消失了,相反是有些失落,轉過去也看向窗外,“你是不是覺得我叫你出來是別有目的的。”


    傅風紹沒有回答。


    陸白雪說:“其實,你這次因為這個女人的事情來找到我,我是很意外的,但是聽說了是個女人,我又很想要見見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女人,能夠最終將你俘獲……”


    傅風紹突然出口打斷了陸白雪的話:“她不是我……”


    “我知道,”陸白雪說,“她是很依賴蕭先生的,我看出來了。”


    陸白雪在談及自己專業方麵的知識的時候,一下子就變得專業起來,臉色認真,“剛才你看著她並沒有在聽我們的談話,一直低著頭,但是實際上,她什麽都聽得到,而且,也在思考。”


    傅風紹皺了皺眉。


    他隻是外科醫生,對於心理和精神方麵,自然是沒有主攻這方麵的陸白雪清楚。


    陸白雪接著說:“她現在所表現的就都是自己潛意識裏的一種表現,因為她現在外在都被淹沒了,隻剩下潛意識裏對於蕭淩的依賴,乃至於喜歡,能看出來,她是真的喜歡蕭淩的,要不然也不會這樣依賴著。”


    “那你是有什麽想要找我出來單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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