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榮自知理虧,說:“我知道,等到這事兒完了我就推了,以後絕對看清楚再接。”


    顧譽還在氣頭上,聽這話也不算完,“就這麽就算了?這次你是站在對方的立場上的,結果現在……”


    趙清雅憋不住了,說:“人家都已經說了不知情了,也說了這事兒完了就把這個案子給推了,你到底吵什麽?況且,安梓銘那邊有咱們的人不正好麽,還可以反轉過來幫我們。”


    趙清雅的話一出,讓包廂內的所有人都向她看了過來。


    特別是顧譽。


    顧譽抿著唇,眼中的怒氣,逐漸地就演變稱為無奈,顯然是還帶著一抹自嘲。


    有時候,甚至都不用去關係一些細節,都能輕而易舉地看透別人的內心,從而將內心伸出的那種隱秘的情愫給挖掘出來,就比如說現在的趙清雅,不管是在這個時間點還是在另外的一個時間點,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會在第一時間站在自己的對立麵上。


    趙清雅一時間沒有發覺到顧譽的不對勁,隻是終於不再繼續吵架了,還以為是自己的話有了成效。


    蕭淩也沒有說話,而顏景悅的目光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坐在對麵的林榮。


    其實就在剛剛林榮進來的時候,顏景悅就已經看見他了。


    不得不說,還真是和封浩然長得一模一樣。


    顏景悅從蕭淩的胸膛上測了測身移開,說:“林律師,我想問你這是你的真實姓名麽?”


    林榮轉頭看向顏景悅,“是的,我一直都隻是林榮。”


    顏景悅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種事情有點奇怪,因為很明顯,趙清雅在興致勃勃地跟她說封浩然回來的時候,口中說的明明就是封浩然。


    隻不過現在看來,這兩人除了長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之外,別的沒有一處是相同的,當然也包括記憶。


    趙清雅顯然已經習慣了林榮對於自己封浩然身份的否認,反正她也已經接受了。


    就算是他不承認,他也是封浩然。


    顏景悅不再開口說話了,她抿著唇,撐著下巴,靠在桌麵上休息,等待著安梓銘的回來。


    可是,就在這樣十分尷尬的環境之中,等了安梓銘有很長時間,都沒有再看見安梓銘回來。


    顧譽直接拍了一下桌子,“喂,對方律師,去給你的委托人打個電話唄,這是怎麽一回事啊,就這麽就連人影都找不到了。”


    林榮已經拿出手機來,撥通了安梓銘的電話。


    趙清雅特別無語地看了顧譽一眼,心裏想這人怎麽這麽小心眼啊,別人都已經道歉了,還非要逮著別人的錯處不放,真的是小肚雞腸錙銖必較。


    林榮那邊等了好久才最終接通了電話。


    “安先生,我想問一下,你這邊是什麽意思?”


    安梓銘的聲音從一片嘈雜之中傳了過來,好像是剛剛走到大堂,說:“你出來一下,我現在在樓梯這邊。”


    林榮看了一眼再座的幾個人,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顏景悅並不想要再一直等在房間裏,也就站起了身,想要跟著走出去,蕭淩自然是不放心顏景悅,她的病一直都是反反複複的。


    這樣以來,包廂裏就隻留下了趙清雅和顧譽。


    趙清雅現在對於林榮的好感度要高於顧譽,看見顧譽就覺得身上跟生了虱子似的別扭。


    “我也走了,你一個人在這兒坐著吧。”


    顧譽氣的耳朵都要冒煙了,將放在麵前的茶杯裏的水一飲而盡,收起桌麵上的文件放進公文包裏,連同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也放在裏麵。


    真是為自己感到悲哀,剛才在趙清雅提出要幫顧譽打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他還在想著,是不是趙清雅對自己還是有好感度的,但是現在看來,完全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了。


    顧譽在心裏低低的歎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結果還是這樣的女人,其實現在擺在他麵前的也就隻有兩條路,要麽就是繼續,要麽就是放棄。


    顧譽剛剛拿著公文包和筆記本電腦包起身,走到包廂門口,忽然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吵嚷聲,此起彼伏。


    顧譽急忙跑過去,就看見顏景悅竟然好像是瘋了一樣在隨意地摔打著旁邊的玻璃瓷瓶。


    這是怎麽搞的?他就是在包廂裏慢了兩分鍾,怎麽就……


    而就是在著兩分鍾之前,顏景悅跟著林榮來到了外麵的大堂,一眼就看到了在旁邊站著的安梓銘,也聽見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林律師,剛才的離婚協議書我暫時先不簽了,裏麵有條款我不滿意。”


    林榮一聽,不禁就皺了皺眉,“哪一項?”


    安梓銘說:“孩子。”


    林榮聞言,眉頭就皺的更加深重了,眉心中有三道淺淺的褶皺,“孩子的問題剛才不是在包廂裏已經談好了麽?那你現在的意思是……?”


    林榮特別沒有將話題接下去,而是將這個問題又重新拋回給安梓銘。


    安梓銘聽見林榮這種明顯帶有傾向性和感情色彩的話,不禁覺得心裏一睹,如果不是這個律師是杜麗娜請來的,他肯定不會這樣說。


    “怎麽,難道我作為孩子的父親,沒有資格要孩子的撫養權麽?”


    林榮笑了笑,“安先生,你知道我不是這種意思……”


    而就在這個時候,林榮的話音還未落,從後麵就忽然衝過來一個身影。


    顏景悅一下子就衝到了兩人之間,然後狠狠地推了一下安梓銘,但是因為她也算是大病初愈,體力上明顯是不行的。


    就這麽一推安自行,反作用力到她自己的身上,向後踉蹌的兩步,幸而林榮及時地扶住了顏景悅。


    “顏小姐,你慢一點。”


    顏景悅現在周圍的什麽話都聽不清楚,隻能看見麵前的這個人渣的醜陋嘴臉。


    她現在都還可以想得到,在那樣一個瀕臨絕望的深夜,她請求他,懇請他,甚至不惜自己的代價想要他的幫助,想要他高抬貴手放過她這一馬,結果呢,他根本就是袖手旁觀置若罔聞!


    這樣一個人渣!


    “安梓銘,你就不配做一個父親!”


    原本這就是公共場所,這樣的騷動已經將大堂裏坐著的人都看向這邊,反正自古都不缺少看熱鬧的人。


    顏景悅臉上帶著強烈的狠意,安梓銘心裏的愧疚忽然間就這樣蕩然無存了。


    男人最反感的就是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揭自己的短,讓自己的麵子無處安放。


    安梓銘更是這樣。


    之前對顏景悅的那些愧疚,已經演變成了濃濃的烈火,幾乎想要將他從內而裏的吞噬。


    安梓銘冷笑了一聲,“你也不過就是一個千人騎萬人踩的女人,現在有什麽資格跟我在這裏說話?你的姘夫呢,不隻有一個吧,我現在想起那那個時候被那個男人綁在床上,然後大張著腿求、歡的表情,我就覺得惡……”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安梓銘就感覺到前麵忽然衝過來一道身影,全都狠狠地向著他的臉砸了過來,頓時臉頰顴骨嘴角都發出撕裂一般的疼痛,血腥味頓時充斥了整個口腔。


    周圍的人一下子看呆了。


    這個打人的男人是什麽時候衝過去的?


    但是,他揮拳的動作……好帥啊。


    蕭淩在聽見安梓銘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好像是一張拉緊的弓箭,然後狠狠地繃緊,最終猛地一下拉過去。


    他幾乎每一拳都是用盡全力的。


    安梓銘雖然說也是個男人,但是對於曾經拿到過柔道冠軍的蕭淩來說,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魚,隻能任由對方摔打。


    而顏景悅,在聽到安梓銘剛才最後那一句滿懷惡意的話之後,整個人的腦子都空白了,一直反反複複地重複著那樣一句話,而腦海之中,浮現出那樣的場景,便是那天晚上,她被人綁在床上,然後……


    “啊!”


    顏景悅仿佛是瘋了一樣地衝向安梓銘,然後錯開兩人,將桌上擺放著的一套茶具給摔碎在地上。


    這樣一來,圍觀群眾都開始尖叫了。


    天啊,這是什麽情況?


    難道這是一個女瘋子?


    正巧這個時候趙清雅及時趕到,嚇得渾身冷汗,她心裏想肯定是剛才安梓銘不知道說了什麽被刺激到了,便急忙在顏景悅身後去拉她。


    但是,顏景悅卻好像是根本看不到別人,感覺到身後有人動她,她忽然轉身就就是重重的一推,結果身後的趙清雅猝不及防就被推了個踉蹌,差點就摔在滿地的玻璃碎瓷片上,忽然,身後有一雙溫熱的大掌將她給扶了起來。


    趙清雅轉過頭去,就撞上了一雙如同海洋一般溫暖的雙眸。


    “你沒事吧?”


    林榮將趙清雅扶正,問了一句。


    趙清雅幾乎是看呆了,在聽見林榮這句話的時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恩,我沒事。”


    顧譽跑過來,第一時間就來去攔顏景悅,“你們兩個,別卿卿我我了好麽?過來幫忙!”


    他也覺得剛才林榮扶住趙清雅的那一幕簡直是刺眼的很,他其實他剛才可以更快一點的,如果他過來了,及時的扶住趙清雅,也就不用林榮的什麽事情了。


    但是,哎,還是慢了一步。


    顏景悅原本就屬於強弩之末,在顧譽和和趙清雅的幫助下,最終將手中的一個古董的花瓶安安穩穩的放在了地上,總算是沒有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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