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才這個想法已經在腦子裏過了幾遍,但是現在忽然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覺得震驚。


    蕭淩低著頭,腦中已經不由得回想起以前的那個時候。


    當時因為母親那邊催的急,所以不得已,他便隻抱走了一個孩子。


    畢竟,如果兩個孩子都抱走,對於那個年紀輕輕的女人來說,太過殘忍。


    趙清雅沒有在說話了,她仿佛是為了壓驚似的,在不停地喝著奶茶,牙齒將奶茶上麵插著的吸管都已經咬的麵目全非了。


    這件事情,對於顏景悅來說,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但是有一點,朵朵並非是安梓銘的親生骨肉,對於這母子兩人,都挺好的。


    最起碼,可以直接和安家斷個幹淨。


    不過,到時候要怎麽樣和這兩個孩子解釋呢?而這件事情在這兩個孩子身上,又會留下怎樣的陰影呢?


    不得而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對於這件事情,顏景悅知道了會不會有很大的反應,而且……


    趙清雅謔的抬起頭來,“你對這件事情是怎麽打算的,要不要告訴景悅?”


    蕭淩搖了搖頭,“先不要告訴她,這件事情,需要循序漸進。”


    趙清雅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再加上現在正直多事之秋,景悅又經了那麽多的事情,是需要時間恢複。


    趙清雅不禁在心裏歎了一聲。


    ………………


    而此時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顏景悅,絲毫不知道,她的人生,在五年前,就已經悄無聲息的改變了。


    顏景悅睜著眼睛看著窗外,沒有看時間,隻感覺到天空的顏色和光線的照射,根據護士端進來吃飯的時間點,來判斷是早中晚的哪個時間。


    而另一邊,警句內,張熙已經展開了行動。


    那個硬是留在警局內的小姑娘,隻用不到半天的時間,調查員就已經將這個女孩子的真實身份搞清楚了。


    的確是如同這個女孩子所說,她是今年十二月份才滿十八歲,現在還不滿十八歲,而她的真實姓名叫蘇玉,是x省人,是在十三歲的時候被拐賣,一直被轉手倒賣到現在。


    隊長張熙看了這樣的一個介紹,對於那個膽小瑟縮在角落的女孩子,也是心裏狠不起來了。


    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張熙讓警員在外麵定了兩份外賣,到了之後,他便親自送進去一份,說:“吃點東西吧。”


    蘇玉一雙膽顫的如同小鹿亂撞的眸子盯著張熙,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張熙的手臂。


    “能不能別趕我走?”


    張熙聳了聳肩膀,說:“你先吃東西吧,一會兒會有女警員來問你一些事情,你如是說。”


    畢竟也是個受害者,張熙其實私底下已經決定對於這個女孩子網開一麵了,畢竟還沒有成年,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可以去揮霍,可以去等待。


    蘇玉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吃的很少,外麵的女警員走進來,拿著一個記錄簿,打開之後便開始詢問她一些事情了。


    蘇玉回到自己現在已經進了京劇,所以就算是有什麽事情,也隻有公家的警局能夠幫了她,所以,她就把跟著羅鬆的這幾個月裏看到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房間裏隻有蘇玉和這個女警員,還有女警員低頭筆沙沙的落在紙張上的聲音。


    但是,在另外一個監控攝像屏幕前,張熙盯著這個女孩子的麵容,一旁的微表情分析師也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不時地在紙上畫上兩筆。


    等到詢問終於結束,一旁的一個小警員忽然長舒了一口氣,。“那個羅鬆簡直就不是人啊!”


    張熙看向微表情分析師,後者點了點頭,“沒有破綻,她所說的應該都是自己腦中所回憶的事情。”


    張熙點了點頭,讓這兩人先出去,然後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個羅鬆,竟然犯下了這種滔天的罪孽,可是,局長卻打電話特別交代過。


    到底要怎麽辦?


    與此同時,行動隊已經找到了當天晚上就將顏景悅給擄走的安梓銘給首先抓到了警局。


    但是,讓眾多人感到吃驚的是,找到安梓銘的地方,卻並不是在家裏或者是隱匿的一個地方,而是在一處偏僻的垃圾站。


    安梓銘被找到的時候,身上依舊是穿著前兩天的衣服,身上散發著濃濃的腐臭味,頭發黏在一起。


    行動隊的隊員都對這個髒的像是流浪汗一樣的男人敬而遠之,捂著鼻子,“情報沒錯吧?這人就是xx有限公司的主管?”


    “沒錯啊,你沒看照片麽?”


    “這張臉,我隻覺得和網上流傳的犀利哥比較像。”


    將他帶進來,警局裏立刻就充斥著一股怪味兒,抓他來的警員即刻便將他鎖在了審訊室裏,趕緊噴空氣清新劑。


    “隊長,誰去審?”


    張熙看了一眼身邊的這些手下,臉上都是帶著厭惡的表情,“我去。”


    警員立即就鬆了一口氣,“隊長就是大義凜然,趕緊跟著進去噴空氣清新劑去。”


    張熙推開門,就看見坐在長凳上的安梓銘,耷拉著頭,身上雖然是一套西裝,但是基本上已經看不出來本來的顏色了,上麵蒙著一層厚厚的油汙,頭發都成了一條一條的,軟趴趴的黏在臉上,身上傳來一股腐臭味。


    “安梓銘是麽?”


    張熙坐下來,盯著安梓銘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安梓銘沒有反應,好像是一尊雕塑一樣,已經凝固住了。


    張熙不耐的拍了拍桌子,“安梓銘,現在請告訴我你的身份。”


    安梓銘還是不說話。


    張熙碰的一聲站了起來,“安梓銘,顏景悅現在還在醫院裏,你在警局裏就是這種態度?”


    當聽到顏景悅的名字的時候,安梓銘謔的抬起了頭,好像這個名字才是唯一可以觸動他的一個深深地神經線。


    而別的什麽都沒有辦法觸動他,哪怕是現在就可以升職加薪。


    “她怎麽樣了?”


    這是安梓銘在三天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


    他已經有多久都沒有喝過水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口幹舌燥,嗓子裏好像是冒火一樣。


    而說出口的聲音,嘶啞難耐,讓人根本就聽不清楚真正的聲音,以至於他說出來的這句話,在張熙聽來,根本都聽不懂。


    “什麽?”


    張熙皺了皺眉,轉身開門叫外麵等待的隊員去倒了一杯水,“端進來。”


    隊員一聽,立刻就乖覺的去倒水了,還特別加了隊長喜歡喝的毛尖。


    結果端過來,眼巴巴的看著這水杯竟然放在了那個渾身都亂糟糟的嫌疑犯麵前!


    張熙說:“喝一口水吧,我聽不清楚你的話。”


    安梓銘這才捧起水杯喝了起來,潤了潤幹裂的嘴唇,再開口聲音就變得不那麽難以辨認了,“顏景悅現在怎麽樣了?”


    張熙忽然都覺得諷刺,現在這個男人還有工夫倆關心顏景悅,那當初帶著她去那種地方的時候,怎麽就沒有多思前想後一下呢,畢竟這個是他的老婆。


    張熙沒有說出來,而在一旁的隊員卻是忍不住了。


    “有你這樣的人渣麽?當初將老婆給交出去讓人侮辱,現在馬後炮啊,又開始關心了?你這人不僅僅是人渣,而且還有病!”


    隊員罵的厲害,張熙也沒有出口阻止,畢竟,當時的情景他是看在眼裏的,特別蕭淩還是他的朋友。


    隻不過,張熙有一點不大明白,既然顏景悅是有夫之婦,那蕭淩和那位女士的關係……


    難不成是蕭淩勾搭著那位女士出軌?


    想想蕭淩,也絕對是比麵前這個自稱是顏景悅的丈夫的人要好一百倍,隻要是有個腦子的女人,都會選擇蕭淩而不會選擇麵前這人。


    但是,據她所知,蕭淩的人品是絕對可以信賴的。


    張熙收回了思緒,緩慢得開口:“顏景悅現在在醫院裏,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身上的外傷正在治療,我隻是聽說,並沒有去看她,而且,很明顯,”他頓了頓,“經過這樣的事情以後,她身體上的外傷,絕對不及她心理上收到的創傷的萬分之一!”


    身旁的隊員狠狠地罵道:“對啊,你還有臉關心她?我要是你,現在就一頭撞死了!頂著一個前夫的名頭,還不如亡夫。”


    安梓銘低下了頭。


    是的。


    當初顏景悅答應跟著他去,就是為了速戰速決的能夠離婚。


    這件事情了了,也該離婚了吧。


    但是,為什麽安梓銘這個時候,心裏好像是有萬千隻螞蟻在亂爬一樣,心頭亂糟糟的。


    明明造成這樣局麵的是他自己,可是現在他為什麽動了惻隱之心,又為什麽會在從那一家隱秘的地下俱樂部出來之後,這兩天都悠悠蕩蕩,更甚至產生了自暴自棄的想法?


    安梓銘狠狠地搖了搖頭,想要將自己腦袋中的那些思緒給狠狠地甩掉。


    但是,頭腦中,卻一直鍥而不舍的出現這顏景悅的麵龐,她的一顰一笑,更甚至就在那一天,她那樣絕望的眼神看向他,那樣淒厲的叫喊聲,隱約的哭泣聲,在腦海裏,在耳邊,不斷地徘徊者……


    “啊!”


    忽然,安梓銘捂住了腦袋,大叫了一聲,從長凳上滾了下去,好像是渾身抽搐一樣在地麵上來回的滾著,撞到了牆上,再重新撞在椅子上,發出砰地一聲。


    安梓銘這樣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坐在桌前的張熙和隊員都不禁愣怔,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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