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雅歎了一口氣,“但是,你現在也需要將身體上的痕跡給洗掉,然後上點藥,要不然你也難受。”


    顏景悅依舊是沒有說話。


    趙清雅便試著伸手碰了碰她,想要將她扶起來,她並沒有反抗。


    還好。


    趙清雅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但是,顏景悅現在身上有傷口,肯定是不能沾水的,隻能用濕毛巾將別的痕跡給擦拭掉。


    而且,就算是能去洗澡,就看顏景悅這種不配合的樣子,趙清雅除非是個大力士,要不然怎麽可能吧顏景悅給抱到浴室裏去洗澡呢。


    趙清雅去衛浴間,調整了水溫,端出來一個水盆來,裏麵是清亮的水。


    她嚐試著揭開顏景悅身上裹著的蕭淩的大衣,然後用十分輕的聲音說:“我幫你擦身體。”


    顏景悅雖然身體很僵硬,但是並沒有反抗。


    而當趙清雅看見了顏景悅身體上全部的痕跡之後,一雙瞳孔忽然睜大,她已經是拚命地遏製自己的聲音,才沒有倒抽一口氣。


    她知道,現在她的每一點反應,對於顏景悅來說,都是在傷口上撒鹽。


    在顏景悅的眼睛裏,都會放大數十倍乃至於數百倍。


    趙清雅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濕潤的毛巾覆在顏景悅的身體上,一點一點的擦拭著。


    ………………


    而在另一邊,蕭淩上了電梯。


    電梯中隻有他一個人,他向後靠在電梯牆壁上,看著麵前那個玻璃牆麵上自己的身影,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疲態。


    如果顏景悅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情發生了什麽,他恐怕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顧譽正在焦急的詢問酒店前台的人,“剛才上樓的兩女一男,是在哪個樓層?”


    因為剛剛上去的就隻有蕭淩那麽三個人,而且這三個人還算是給前台小姐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


    前台小姐抬頭看了一眼顧譽,怎麽又來個男的?難道三角戀還不夠,還要發展成為四角戀?這也太雷了。


    還是說,兩男爭一女?


    還是……


    “喂!”


    顧譽很著急啊,但是看著這個前台的小姑娘根本就是不在狀態。


    他一聲吼,就打斷了前台小姐的無限yy。


    前台小姐微笑地看向他,“不好意思,酒店的人對於客人的隱私不便透露。”


    顧譽說:“我是剛才那人的朋友。”


    前台小姐依舊是保持著十分得體的微笑,“就算你是客人的父母,也不行,我們有我們的規定,請您能夠理解。”


    顧譽翻了個白眼,實在不行了,隻能使出自己的殺手鐧了,因為很多人其實對於法律方麵的知識都是一知半解,所以……


    他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律師證,“這是我的律師證,剛才的那個女人是我的當事人,我當事人的精神出現了問題,所以我需要緊急跟上去。”


    前台小姐眨了眨眼睛,這是……?


    她還以為是警官證呢,嚇了一跳。


    “不行,我們這裏有我們的規定。”


    顧譽:“……”


    他算是遇到對手了。


    如果事務所的偵查員在就好了,人脈多,別說這種地方,很容易都能進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電梯打開了,蕭淩抬步走下來,顧譽轉頭就看見了蕭淩,即刻收起了自己的律師證,向蕭淩快步走去。


    “顏小姐怎麽樣了?”


    蕭淩說:“趙清雅在上麵陪她。”


    顧譽便跟著蕭淩一同走出了酒店,“需要買什麽東西?”


    蕭淩沒有回答,“你在這裏等我,我先去給景悅買些衣服。”


    顧譽點了點頭。


    蕭淩已經給顏景悅買過一次內衣和衣服了,所以尺碼什麽都十分的清楚,買了一套全新的內衣,又去買了一身棉質的衣裙,一雙十分輕便的鞋子。


    又經過藥店,“有沒有外傷用的藥?”


    藥店的服務員立即就給推薦了很多種外用藥,但是蕭淩對於這個也並不懂,便直接撥通了傅風紹的電話。


    ………………


    這個夜晚,原本是該傅風紹值班的,但是剛剛脫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準備去洗洗臉到休息室裏去,卻有一個值班的小護士來敲了敲房門。


    “傅醫生,你在麽?”


    傅風紹卷起衣袖,將已經摘下來的眼鏡再重新戴上,走到門口打開門,“怎麽了?”


    “醫院門口有兩個小姑娘,說是找您。”


    傅風紹皺了皺眉,“值班室沒有別的醫生了麽?”


    小護士搖了搖頭,“有,但是他們就是說要找你的。”


    傅風紹心思忽然猛地一頓,睜開眼睛看過去,已經順手拿起掛在衣架上的白大褂了,“那兩個女孩子長什麽樣子?”


    小護士這倒是為難了,她又不是作家,能夠準確無誤的描述出來人的外賣。


    她想了半天,才說:“是……穿著校服的,我看像是高中的校服,一高的。”


    傅風紹的腳步頓時加快了。


    對於他來說,這句話已經夠了。


    果然,當他來到急診室的時候,那兩個小姑娘正坐在椅子上,一個低著頭揉著腳踝。


    暖暖一看穿白大褂的人走過來,便推了顏藍菲一把,“你小叔來了。”


    這個稱呼倒是讓小護士聽見了。


    剛才那個女學生叫她叫什麽來著?


    小叔?


    哎啊,她們平時這麽八卦的一群人,怎麽不知道傅醫生還有幾個小侄女呢。


    顏藍菲急忙站起身來,隻不過,一旁的暖暖扶著她,就是盡心盡責地充當著一根拐杖。


    傅風紹低頭看了一眼顏藍菲的腳踝,皺了眉,“進來吧。”


    暖暖顏藍菲,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急診室,傅風紹已經扣好了白大褂的前襟,示意兩人坐下。


    暖暖說:“剛才我們在夜市逛,就在醫院旁邊的美食街上,結果在下台階的時候沒有防備就一下子崴了腳。


    顏藍菲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沒什麽事兒,我回去用紅花油抹抹就好了,暖暖她們都有點小題大做了。


    暖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什麽小題大做啊,都已經腫起來了,有雞蛋那麽大呢,你帆布鞋都係不上鞋帶了。”


    顏藍菲一個勁兒的衝自己的這個室友擠眉弄眼的,但是暖暖就是視若無睹,她都覺得,這個室友,該換個五百度的眼鏡了。


    傅風紹已經坐在了顏藍菲的麵前,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腳抬上來。”


    顏藍菲臉色不大好,有點囧。


    她俯下身來,將自己的腳從板鞋裏拿出來,還要用上手扶著小腿肚。


    前麵並沒有凳子,顏藍菲托著自己的腿,不知道往哪兒放。


    但是傅風紹什麽都沒有說,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將她的腳踝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顏藍菲的眼皮跳了跳。


    傅風紹的眉頭皺了皺,伸手在她的腳背上捏了一下,顏藍菲猝不及防被這麽一碰,啊了一聲就叫了出來。


    傅風紹抬頭看了她一眼,她扯了扯嘴角,覺得十分不好意思,“不怎麽疼,我剛才就是誇張了點兒。”


    “不疼是假的,這能不疼了?”傅風紹問,“能走麽?能用力麽?”


    顏藍菲還沒有開口說話,暖暖就已經快速地回答道:“能走,但是要拖著地,十分小心翼翼的。”


    傅風紹轉過來,開了電腦來開單子,“應該不是傷到骨頭,但是保險起見,還是去拍個片子看看,沒什麽事兒我再給你開藥。”


    顏藍菲也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腳從傅風紹的膝蓋上收回來,因為她的左手還撫著她的腳,讓她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


    剛剛開過看診單,傅風紹直接給樓上的值班醫生打了個電話,“我這裏有個病號,過去拍個片,腳扭了……”


    對方也是跟傅風紹關係不錯的醫生,“親戚?”


    “當然了。”


    傅風紹因為礙於顏藍菲和她的同學在身邊坐著,也沒有多說什麽話,掛斷了電話,便叫兩人上去。


    但是,穿鞋的時候,看著顏藍菲臉上流露出來的痛處,他才意識到自己大意了。


    骨科拍照還要上到三樓去。


    “x光在三樓,我抱著你上去,”傅風紹說完,就已經不由分說地將顏藍菲給抱了起來,“你這叫不方便。”


    顏藍菲嚇的一下子抓住了傅風紹的衣袖,“別啊,三樓也有電梯,你不是還值班麽?不用這麽麻煩的。”


    但是,傅風紹已經不多說一句話,抱著她就向電梯口走去。


    暖暖急忙跟在後麵,說:“你小叔要抱著你上去,不正好省了你的力氣了麽,再說了,我扶著你,我也累啊,你又不是能走,還要一跳一跳的。”


    顏藍菲就是怕傅風紹看見,才強忍住自己想要向上翻個白眼的衝動,要不然現在絕對分分鍾向上發白眼,真是誤交損友了。


    來到三樓,直接就進去拍了x光。


    當裏麵值班的醫生看見傅風紹直接就抱著一個女孩子走進來,也是嚇了一跳。


    這得是傷成什麽樣兒了,連路都不能走了,要醫生抱著上來?


    “趕緊坐下來,讓我給看看。”


    但是,當一拍下來,看著片子,骨科醫生就釋然了。


    這兒哪兒有什麽事兒,骨頭一丁點都沒事兒啊,就算是醫生隨便壓壓腳麵上的紅腫也能判斷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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