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這樣想著,王素平就抬手又給了顏景悅一個巴掌。


    “就是她,我看的清清楚楚,不知道他們之間估計是發生了什麽爭執,然後她就狠狠的一甩手將那個孕婦推下了樓。”


    旁邊有一個女人說道,緊接著又有幾個陌生人也開始附和。


    “對啊對啊,真是沒見過這種人,竟然連懷著孩子的孕婦都不放過。”


    顏景悅搖著頭,“不是我,我沒有動手……”


    王素平直接抓住了顏景悅的頭發,“你別狡辯了,顏景悅,你就是這種蛇蠍女人!當初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接受了你的條件讓你嫁到我家,你卻現在恩將仇報!”


    就在這時,戴著口罩的護士拿著一張單子走了出來,“誰是病人家屬?”


    王素平向前走了一步,“我是!”


    護士掃了一眼這個中年女人,將手術單遞上去,“簽字吧,孩子保不住了,需要立即手術,要不然會影響到以後的生育情況。”


    王素平幾乎都站不穩,瞳孔陡然放大了。


    她不敢相信,她盼了好幾年才最終盼來的孫子,就這樣……沒了?


    護士看王素平不動,便直接心急地催促道:“快點簽吧,要不然影響了孕婦的手術情況。”


    王素平咬著唇,不敢相信,在下筆的時候,手都是顫抖著。


    從來都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現在卻……


    而在電話另外一頭的安梓銘,也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這句話,他此時此刻,正在川流不息的大馬路中間,卻陡然間,停下了腳步。


    綠燈過後,他依然站在馬路中間,仿佛是被定住了一樣。


    車輛開動,汽笛聲此起彼伏,安梓銘卻好像是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讓開!想死啊,快點讓開!”


    很多司機都從車窗探出頭來,衝安梓銘發火。


    在另外一條街的交警緊急的就趕了過來,將安梓銘拉到人行道處,皺著眉嗬斥道:“你這是怎麽回事?”


    安梓銘整個人都有點渾渾噩噩,忽然眨了眨眼睛,“我的兒子沒了。”


    交警動了動嘴唇,也沒有再說出話來了。


    安梓銘等到回過神來,立即就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去了醫院。


    他來到醫院,手術已經結束了。


    在長長的走廊上,此時隻有兩個人,顏景悅和王素平。


    醫生走出來,脫掉醫用手套,“手術很成功,大人沒有大礙。現在病人還比較虛弱,需要住院幾天。”


    顏景悅一雙眼睛裏全都是血紅的血絲,能看得出來,她也是被嚇壞了。


    安梓銘看到杜麗娜的第一眼,就是這個女人被從手術室裏退了出來,蒼白的麵色,唇色也是很蒼白。


    她的手指動了動,抓住了安梓銘的手。


    “對不起,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


    安梓銘的眼睛一下子紅了,搖了搖頭,“你好好的就行了,沒有關係,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


    杜麗娜閉上了眼睛,被推進了病房之中。


    安梓銘轉過頭來,瞪視著顏景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顏景悅蠕動了一下嘴唇,剛剛說出一個不字,就被一旁的王素平給打斷了。


    “就是她!她將麗娜給推到樓下去的!”


    顏景悅搖頭,“不是我,我沒有推她,她來抓我的手,我一轉身,她就踩空了……”


    她的眼睛裏含著淚水,兩個臉頰都是紅腫的,看起來特別可憐。


    安梓銘別開臉,“我去問問麗娜。”


    “你讓娜娜好好休息吧!現在你還不肯相信我?旁邊有不少人是親眼看見的!”


    杜麗娜的聲音忽然憑空傳了過來,隻見她蒼白著麵龐,聲音很低,卻很輕微,擲地有聲,一個字一個字都砸在了安梓銘的心上。


    “別怪景悅姐,是我不小心踩空了樓梯摔下去的……”


    顏景悅忽然明白了杜麗娜的意思,動了動唇,“是……”


    但是,她還沒有開口,安梓銘陡然轉身,揮手就給了顏景悅一個巴掌,“她到現在都還在為你說話!而你呢!現在卻一直在推諉自己的責任!”


    ………………


    蕭淩拎著吃的東西來到病房,卻看見病房裏隻有乖巧的朵朵趴在桌上看著小人書。


    “來,朵朵,吃點提子。”


    朵朵抬眼看見蕭淩,驚喜地一笑,“蕭叔叔你來了哈。”


    蕭淩能看的出來朵朵這小姑娘對自己的依賴,心裏是十分高興的,不禁笑了笑,“你媽媽呢?”


    朵朵說:“我媽媽剛才出去了,好久了呢,還沒有回來。”


    蕭淩原本也沒有在意,以為顏景悅是出去走走。


    但是,他來到病房裏又小坐了二十分鍾,顏景悅還沒有回來。


    蕭淩心頭忽然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內心很是不安。


    他讓朵朵在病房裏好好的呆著,然後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當他走過長長的走廊,猛地一聲啪的響亮耳光聲,傳入了耳膜之中。


    映入視網膜的,便是顏景悅反手被安梓銘扇了一耳光。


    顏景悅的心已經冷了,麵對安梓銘扇過來的耳光,也就沒有躲避。


    她捂著半邊臉,看過去,眼睛裏好像是染上了一層血紅。


    “安梓銘,我再說一次,我沒有。”


    就當安梓銘向前走了一步,就要觸碰到顏景悅的時候,顏景悅的手臂被猛地抓住,向後一拉。


    顏景悅的腿沒有用力,就這樣栽倒在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之中。


    蕭淩眉目冷峻地看向麵前的這母子兩人,“表嬸,我可不知道你們母子兩人還有隨便打人的習慣。”


    王素平臉色一訕,“我……”


    蕭淩直接攬著顏景悅的腰向前麵走,在經過安梓銘身旁的時候,開口叫了一聲:“你跟我過來。”


    安梓銘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但是也知道母親對於安梓銘的忌憚,便跟著走了過去。


    顏景悅不知道蕭淩想要做什麽,但是能夠感覺得到他身上的肌肉都緊緊的崩著,充滿著力量感。


    在經過醫院走廊的一個拐角的時候,蕭淩鬆開了顏景悅,讓她靠在欄杆上,“你先站一下,我和安梓銘說兩句話。”


    顏景悅現在腦子裏依舊是亂亂的,所以也就沒有說什麽,隻是點點頭。


    安梓銘站住腳步,剛剛開口叫了一聲表哥,卻冷不防蕭淩猝然揮拳,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安梓銘的臉上,撕裂一般的痛處在嘴角裂開。


    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蕭淩是如何出拳的,他就已經結結實實的在臉上挨了一拳。


    蕭淩根本就沒有顧及這樣打在臉上是不是還能見人,他就是想要他見不了人,敢打她的女人!


    安梓銘感覺到了蕭淩身體內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惡意,不禁皺了眉,“表哥,你怎麽了?”


    蕭淩冷笑了一聲,“我來教教你,讓你知道知道,女人不是用來打的,而是用來寵的。”


    安梓銘的臉色擺了擺手。


    他當然知道蕭淩這句話底下的隱含意思。


    肯定是在說他打顏景悅這事兒。


    但是安梓銘剛才也是氣瘋了,他沒有想到一向和善的顏景悅竟然會狠心的將杜麗娜給推下樓梯去。


    這樣想著,安梓銘便不禁皺了眉,“表哥,我承認你說的沒錯,但是她將我的女人推下了樓梯,孩子都流產了……”


    蕭淩忽然冷笑了一聲:“你的女人?”


    安梓銘一時間啞然了。


    他後悔說出這件事情來了,畢竟蕭淩對於杜麗娜和顏景悅之間的關係並不了解,也就局限於在一起吃過一頓飯而已。


    他低聲說:“我在外麵有個情人,她懷了我的孩子。”


    蕭淩語氣冷冽地說:“有你的孩子就會承受你的關愛,那景悅生下朵朵這幾年,也沒有見你有多少關心和照顧。況且,安梓銘,你有老婆卻在外麵養情婦養著小三,你真是給男人長臉啊。”


    蕭淩這一番話讓安梓銘抬不起頭來。


    安梓銘原本覺得自己做的並沒有錯,就像是母親說的那樣,哪個男人不偷腥,但是現在他在蕭淩的這話下,忽然就感覺到自己的內心被觸動了,臉上臊得慌。


    但是,她顏景悅就對了麽?


    他的孩子……


    安梓銘想到醫生口中所說的那個已經可以看出形狀的男胎,就覺得內心難以接受,心髒好像是被爪子一樣撓著。


    他甚至都還沒有陪著杜麗娜來做過一次b超,除了她拿回去的那些照片,他也想要親眼看看那個活生生的生命。


    可是現在,什麽都已經晚了。


    安梓銘抬頭,眼睛赤紅,麵前的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了,不知道蕭淩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安梓銘握緊了拳頭,拳頭狠狠的砸在了一旁的牆麵上,手指關節帶來的疼痛,總算是讓他找回了一絲理智,轉身便向杜麗娜的房間走去。


    杜麗娜的臉色蒼白如紙,躺在病床上,安梓銘第一眼都沒有認出她來。


    在安梓銘的印象中,杜麗娜永遠都是化著濃妝,塗著鮮豔的唇膏,現在這種病容,倒是為她平添了幾分嬌柔。


    王素平正在和杜麗娜說話,杜麗娜不住地往下淌著眼淚,聲音都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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