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哥,你這話……”


    既然蘇哲用了可可這個名字,那麽張可可也就摒棄了職場上職務稱呼,更親密的叫了一聲,特別觀察了一下蘇哲的臉色,並沒有排斥,看來蘇哲對於自己,始終是懷著惻隱之心的,隻不過這樣的關心裏,是否真實的藏著某種情誼,就好像是她對他一樣的那種情誼,就值得考量了。


    蘇哲微微一笑,“嗯,可可,你加油。”


    張可可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臉色比起剛開始進去,已經不是差一點兩點的了。


    辦公室裏的人一看,便都敬而遠之,不去在這個時候去觸張大設計師的黴頭。


    ………………


    顏景悅睡得晚,再加上睡覺前因為受了驚嚇,所以醫生給開了一針鎮定劑,一夜好夢,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幽幽的轉醒。


    但是,她敏感的察覺到,有一絲一毫的不對勁。


    腰上搭著一隻手臂,雙腿之間也橫過來一條腿,猛地睜開眼睛,張大嘴就尖叫了出來。


    然而,沒有聲音。


    也幸而是失聲了。


    眼前的蕭淩,仍然閉著眼睛,安然的睡顏。


    顏景悅心跳最終慢慢的平穩下來,她一麵又急又羞又燥,她知道是自己邀請蕭淩上到病床上來睡的,卻沒有想到竟然會糾纏到一起。


    她將蕭淩的手臂拿開,剛剛掀開被子要下床,病房的門就從外麵打開了。


    “你醒了呀。”


    小護士壓低聲音說道,似乎是怕吵醒蕭淩,“他守了你一夜呢,天快亮才睡了。”


    顏景悅頓時尷尬地不行。


    她覺得自己又欠了蕭淩了,而且欠的更多了,想起昨晚在那樣的絕境之中,他的出現,真的就好像是一道亮光突然照進自己的心房。


    現在蕭淩不僅僅是她錢財的債主,恐怕還是她人情債主了。


    顏景悅吃了營養粥,然後就跟著醫生去檢查身體,全麵檢查一下,光是抽血就抽了十幾管,看著這血液淙淙流動,她自己都覺得心疼。


    “今天中午多吃點補血的菜。”


    蕭淩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了,就這麽睜著眼睛,看著護士給她抽血,忽然開口,倒是嚇了他們一跳。


    顏景悅就算是開口說話也沒聲音,索性便不說話。


    反正蕭淩的脾性她自從相遇這幾個月來,也是明明白白地見識過了,那種執拗的性子,比起朵朵來,也就算是有過之而不及了。


    忽然,門口響了一聲,顏景悅看過去,是趙清雅拉著朵朵進來了。


    朵朵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壓著手臂針孔的顏景悅,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蕭淩,倒是直接向蕭淩跑了過去,“蕭叔叔,你生病了麽?”


    顏景悅:“……”


    趙清雅噗嗤一聲笑了,打趣顏景悅,“你這當媽的還沒有蕭總的吸引力大,哎,真受傷啊。”


    顏景悅無奈地搖了搖頭。


    趁著蕭淩抱著朵朵去洗手間,趙清雅湊過來,“晚上的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顏景悅有口難言,隻好拿著手機打字,現在才發覺能說話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情。


    趙清雅看見顏景悅手機裏的字,蹙眉,“肯定不是意外,這種事情一般都會先通知保安的,按理應該有人通知你的。”


    顏景悅寫道:沒人通知我。


    趙清雅在顏景悅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是的。


    顏景悅點了點頭:隻不過不知道是誰。


    趙清雅看了一眼衛生間那邊,壓低聲音在顏景悅耳邊說:“你想一想,在公司裏,你是不是有得罪誰。”


    顏景悅腦海裏即刻就浮現了一個身影,真的是絲毫都沒有猶豫的,這個人就是張可可。


    雖然最近她和蘇哲的關係也是正處於冰封,但是她還是沒有來由地就將蘇哲給排除掉了。


    可是,張可可的話……


    顏景悅抿著嘴唇,昨夜明明就隻有她一個人在加班的,難不成是張可可中途又回去了一趟?如果想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實情況,隻有去查看監控錄像。


    顏景悅做過全身檢查,結果有隔天出的,有明天出的,她的失聲症暫時又好不了,臨近傍晚便辦了出院。


    剛剛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病房門忽然從外麵打開了,一大捧鮮花一下子就湊到了鼻子下麵,撲鼻的花香令人內心舒暢。


    “景悅姐,祝賀康複出院!”


    顏景悅笑了笑,抬眸看了看麵前的麗麗,接過花,張口無聲地說了兩個字:謝謝。


    麗麗一臉驚訝的表情:“景悅姐,你的聲音……?”


    身後的同事們自然也都察覺到顏景悅的不同,她不慌不忙的從枕側拿過平板,在上麵敲出一行字來:驚嚇過度,暫時性失聲,不用擔心。


    “驚嚇過度?!”


    這樣幾個字,敲擊在眾人的心上,特別是在最後麵的蘇哲的心上。


    他原本是不打算進來的,但是無奈這底下的同事們非要將他拉了過來,原本鮮花是他買的,但是,臨到了病房門口,還是將鮮花塞給了麗麗,“你來送。”


    蘇哲都從來都沒有感覺到自己是這樣的膽怯,似乎是映了古時候的一句話——近鄉情怯。


    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顏景悅也沒辦法插口,她的性子本就安靜,現在失聲,更加好像沒有一丁點的存在感一樣,就趁著他們停頓的時候,才在平板上敲出一行字來。


    去樓下幫忙辦出院證明的蕭淩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顏景悅被圍在病床上,身旁是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小李先發現了在身後站著的蕭淩,眨了眨眼睛:“請問你找誰?”


    蕭淩單手插著衣兜,一身剪裁得體的純手工定製西裝穿在身上,顯出雍容矜貴的氣度,唇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卻是看向床上的顏景悅,仿佛周邊的人都隻是陪襯與空氣一般。


    顏景悅見他也不說話,無奈,便在平板上寫:他是找我的。


    這句話原本沒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就跟同事們過來探病一樣,可是,聽在這些八卦迷耳中,就成了重磅炸彈。


    “哦,我明白了。”


    小李一臉的了悟,向著顏景悅眨了眨眼睛,故意拉長了尾音,向前湊了湊,用刻意壓低的聲音但是在病房裏的人又都能聽到的聲音說,“你老公吧?”


    顏景悅愕然睜大了眼睛。


    老公?


    當然不是啊!


    但是,顏景悅甚至還沒有從這句調侃帶來的“後遺症”中反應過來,剛剛要搖頭在平板上鞋子,就被一隻大掌攬住了腰身。


    蕭淩直接將她的平板從手中抽了出去,放在一邊,一雙眼睛溫柔的看著她,口氣仿佛是寵溺的能夠滴出水來的。


    “說了生病要休息,怎麽就是不聽話。”


    顏景悅:“……”


    這句話停在顏景悅的耳朵裏,就跟是摻雜了泥沙的流水一樣,太刺耳了。


    她沒辦法說話,隻能用瞪眼來表示自己的不滿,這一雙清澈的大眼睛裏,明明白白地寫著幾個字:你想幹嘛?!


    聽在小李等一些同事耳中,啊,秀恩愛啊,真是蜜裏調油。


    而聽在蘇哲的耳中,便是另外一種滋味了。


    他看向蕭淩,剛才聽他口中說的話,便已經是知道了,這個男人便是在早晨給他打電話為顏景悅請假的男人。


    而且,應該也是張叔口中來將顏景悅抱出去的那個男人。


    這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分明是帶了幾分敵意。


    而就在後麵站著張可可,洞若觀火,作壁上觀。


    她做的事情已經引起了蘇哲的懷疑,所以和顏景悅之間的鬥爭,暫時就告一段落,她需要養精蓄銳,也要等所有人都放鬆警惕。


    而就在這段時間裏,就算是沒有她的加入,也會有別人讓顏景悅不好過。


    ………………


    從醫院大樓出來,顏景悅給趙清雅發了一條信息:來接我。


    蕭淩開著車來到趙清雅的樓下,趙清雅已經在樓下等待了,而且,在趙清雅的腳邊,還放著一個拉杆箱。


    顏景悅眨了眨眼睛,怎麽那麽像她的拉杆箱。


    朵朵由趙清雅拉著手,“阿姨,我真的要去蕭叔叔家裏住了麽?”


    趙清雅摸了摸朵朵的小腦袋,“對啊,你難道不想去麽?”


    朵朵搖了搖頭,“我想去!”


    趙清雅就知道!


    這個朵朵長大了也絕對是個花癡,對於長得好看的男人沒有一丁點的免疫力,分分鍾繳械投降。


    停下了車,趙清雅就把朵朵給抱上了後座,顏景悅直接在她的胳膊上擰了一把,無聲地說:行李拿下來幹嘛?


    其實一點都不疼,趙清雅還做出一副淚眼花花的痛苦表情,“不是你打電話給我,說要去蕭淩家住的麽?”


    顏景悅謔的轉頭看向蕭淩,眯起了眼睛。


    蕭淩聳了聳肩。


    趙清雅拍了拍顏景悅的胳膊,“去吧,蕭總家肯定比我家舒服,而且你現在是正處於特殊時期……”


    顏景悅也不管不顧,直接拿著拉杆箱就轉身向電梯口走去。


    趙清雅沒有想到顏景悅的反應竟然會這樣強烈,呆了呆,又趕忙去追顏景悅。


    “景悅!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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