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裝鎮定,“那天我出去扔垃圾,忘記帶鑰匙了,然後索性就去了清雅家裏。”


    “那你現在是怎麽進來家裏的?”


    “朵朵的脖子上有掛著家裏的鑰匙,有什麽問題麽?”


    顏景悅的話,原本安梓銘是根本不準備相信的,但是現在看她坦然的麵色,還有一雙澄亮的眼睛,也不知道怎麽,那些怒氣就偃旗息鼓了,即便是她說的是假話,也不願意追究了。


    “好,那這事兒就算翻篇翻過去了。”


    安梓銘站起身來,解著襯衫上的扣子,抬步向浴室走去。


    顏景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人還是安梓銘麽?她都已經準備好了要跟他挑到明麵上去了,即便是沒有蕭淩這個忽然闖入自己世界的異類,她也會順便找一個“奸夫”,好讓兩人順理成章的離婚。


    現在……


    她來不及多想,安梓銘已經進了浴室。


    安梓銘在浴室裏洗澡的時候就在想,其實,他並不是原諒了顏景悅,而是源於對顏景悅的……重新燃起的好奇心。


    自從上一次在電話裏,顏景悅十分鎮定的話語,犀利,針鋒相對,讓安梓銘已經有了一絲訝異。


    在他心裏的那個顏景悅,已經全然不同了。


    不隻是為何,他對這個改變過後的顏景悅,忽然心裏麵就多了一絲的好奇,到底她是為什麽會變,而且現在的性格,又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承認,之前是憎惡父母安排的這段婚姻,而且顏景悅的性格呆板的實在是不討喜,看見她的模樣,就心裏麵惡心,沒有一丁點欲、望,所以,他才會編出謊言來,說自己性、功能障礙,免得這個女人不知廉恥的糾纏著自己。


    而實際上,顏景悅也從來都沒有糾纏過他,哪怕是他借口沒有辦法來給朵朵過生日,她也隻是在電話中提及,並沒有說過什麽,這種溫順,在別人眼裏也許是一個好妻子,但是在安梓銘眼裏,卻完全是無趣的,沒有一點意思。


    但是現在,比起之前那個木訥呆板的妻子,這個顏景悅,也就才真正的引起了安梓銘的好奇心。


    安梓銘從浴室裏出來,顏景悅已經不在臥室了。


    他皺了皺眉,向外麵的客廳裏看了一眼,隻見顏景悅坐在沙發上,手指正在電腦上劈裏啪啦地敲著,“喂,你什麽時候睡?”


    顏景悅沒有抬眼,說:“我工作完這份文件就睡。”


    “你找到工作了?”


    安梓銘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嗯,找到了。”


    顏景悅沒有多餘的話跟安梓銘說,她這種不鹹不淡的語氣,果然就惹怒了安梓銘。


    果然,這有名無實的夫妻兩人,現在能好好的坐在一起說話都成了奢望。


    “你這是什麽態度?現在我還沒跟你計較你在外麵找男人的事情,你現在就開始給我甩臉色了?”


    顏景悅一聽這句話,還以為安梓銘知道她和蕭淩的事情了,不過抬頭一看他的臉色,才知道,他這還是根據上一次跟蕭淩吃牛肉麵的那張子虛烏有的照片。


    她輕哼了一聲,“對啊,我就是在外麵找男人了,許你跟外麵的女人搞大了肚子然後登堂入室,怎麽就不允許我在外麵找男人?”


    忽然,安梓銘直接就站了起來,抬手一巴掌就將她掀翻在地。


    顏景悅剛好撞翻了電腦旁邊的玻璃杯,水杯裏的水灑了一桌子,杯子碰擦一聲掉在地上摔碎了。


    她的手剛好為了支撐,直接就按在了碎掉的玻璃上,疼的頓時叫出了聲。


    安梓銘仿佛沒有注意到似的,直接就將她按在地上,一雙眼睛赤紅,騎在顏景悅的身上,伸手就去扒她的衣服,“滾!別動我!”


    “怎麽現在當貞、潔烈女了?以前不是說我性、無能麽?我現在就來好好的滿足滿足你……”


    顏景悅身上的衣服被扒的露出半個肩膀,眼看著安梓銘俯身趴在她的身上,她急的都快要哭了,拚命的拍打著身上安梓銘的肩膀,在聞到他身上帶著另外一種女士香水的味道,終於忍不住,狠狠的一個巴掌甩在了安梓銘的臉上。


    安梓銘一下子呆住了。


    血腥味無孔不入地浸入了鼻腔,他抹了一把臉頰,才發現手指上沾染的全都是紅的鮮血。


    而就在地麵上,順著水流慢慢蜿蜒開來的,是一大片血紅。


    “景悅!你受傷了!”


    ………………


    十分鍾後,顏景悅被扶著坐在了沙發上,安梓銘去取來了醫藥箱。


    “不用,我自己來。”


    顏景悅想要拿出酒精來自己消毒,酒精的液體滴落在腿上,嘶的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索性直接用捏著,挑去手掌心內的碎玻璃渣,痛的她出了一頭的冷汗,但是依舊是一聲不吭,死死地咬著唇瓣都已經泛白了。


    “你就非要這麽忍著?”


    顏景悅反唇相譏:“不這麽忍著,有誰會替我忍著?”


    安梓銘一時間啞然。


    顏景悅的右手受了傷,纏紗布的時候極其不方便,安梓銘渾身都帶著戾氣,站在一旁,看著顏景悅用嘴咬著紗布的一端,然後裹纏她受傷的手。


    安梓銘眼底一片黑沉,“就是這樣,你也不向我求助?”


    顏景悅已經用牙齒咬著纏好了,直接貼上膠布,抬起一雙宛若水洗的眼睛看著安梓銘,“這樣是怎麽樣?難道我被凶手捅了一刀,還要低聲下氣的求著凶手幫我包紮傷口?安梓銘,我沒那麽賤。”


    這樣的顏景悅,讓安梓銘完全驚呆了。


    安梓銘也是強自忍著自己內心的怒火,本想要伸出去抓住顏景悅手腕的手卻頓了下來,看著顏景悅一個人包紮的時候的困難模樣,卻偏偏就是不向他開口求助,他眼底裏一片冰寒。


    這樣一夜,顏景悅睡的是客房,而安梓銘在主臥睡,第二天早上,安梓銘醒來的時候,顏景悅已經去送了女兒去幼兒園。


    安梓銘壓抑了整整一夜的怒氣終於被重新挑了起來,抬手就將餐桌的桌布給硬生生的扯了下來,上麵的餐具散落了一地,碎了一地。


    這時,他在床上的手機開始震動,可是,完全被乒乒乓乓的雜亂聲給掩蓋了。


    另外一邊,杜麗娜已經打了第三次電話了,可是安梓銘卻仍舊是沒有接通。


    她氣的直接就把手機丟到了桌上,自顧自的生悶氣。


    杜麗莉剛從公寓外麵拿了外賣走進來,“我點了西餐,姐,你要吃點麽?”


    “吃什麽吃,氣都已經氣飽了。”


    杜麗莉走過來瞄了一眼杜麗娜的手機屏幕,一眼就瞧見了那幾個電話,打過去了,就是沒人接。


    “姐,你不是說有人安梓銘就握在你手心裏,翻不出去麽?怎麽連你的電話都不接了。”


    杜麗娜白了她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杜麗莉一笑,“姐,要我說啊,安梓銘他是沒有一點危機意識,他以為你就是他家裏的人了,就算是不跟顏景悅離婚,你也離不開她,再加上你現在假懷孕,又是前四個月,也沒法同房,男人啊,都是下半、身的生物,這麽幾個月不發泄,誰能忍受得了?”


    杜麗娜一皺眉,果然是這樣麽?


    之前還沒有說懷孕的時候,安梓銘隔三差五地就來找她,就算有時候公費去出差,也帶上她,特別是喜歡在和顏景悅的家裏。


    但是,自從是她告訴他懷孕了,便越來越淡,現在幹脆連個電話都不打了。


    她原本以為能夠抓住安梓銘的父母就好,但是現在看來,是她天真了。


    杜麗莉將水果沙拉拿出來,又找了兩個勺子出來,“姐,我告訴你,你現在啊,沒有勾、引男人的資本了,就一定要抓住你現在有的,就是懷孕了,就抓著這個條件使勁兒的作,反正你是孕婦。”


    她頓了頓,“而且,你不是說了,等到三個多月顯懷之前,就要想個辦法麽?”


    “我知道。”


    杜麗娜有些煩躁地吃著沙拉,腦海裏忽然就浮現了一個人影,看來之前埋下的那一步暗棋,要用得上了。


    ………………


    清晨,顏景悅帶著朵朵在外麵的早餐店裏吃了簡單的早餐,便送朵朵去幼兒園。


    朵朵牽著顏景悅的左手,轉過頭來看,“媽媽,你的手受傷了。”


    顏景悅摸了摸她柔軟的發辮,“嗯,沒關係的,不小心用玻璃劃傷了。”


    朵朵睜著一雙大眼睛,“噢,疼麽?”


    顏景悅搖了搖頭,“不疼,朵朵不用擔心。”


    朵朵再也沒有說話了,一直到幼兒園門口,這個小家夥才開了口:“是爸爸害你受傷的,我一點都不喜歡爸爸,爸爸也從來都沒有抱過我。”


    顏景悅一聽這話,驚愕的眨了兩下眼睛,趕忙蹲下身來,扶住朵朵的一雙小肩膀,“你說什麽?”


    昨晚……昨晚女兒不是睡了麽?難道……


    她不敢想象,如果昨天晚上她和安梓銘之間吵架衝突甚至於安梓銘出手打了自己,讓小女兒看見了,會在小孩子的心裏留下怎樣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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