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之認罪,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可以很好的解決了,檢察院特派專人下來調查,警察局內部與許敬之之前有過勾結的,交往的,都重新徹底的被調查。


    而許敬之也被起訴,他做的事情已經十分嚴重,而且屬於數罪並罰,若是要判,估計沒有十年是不夠的。


    事情走到這一步的時候,似乎都朝著霍致衍想要的方向在走,可當自己曾經的兄弟,穿著看守所的衣服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的心情很複雜。


    那種複雜的心情,可能更加叫人唏噓吧。


    也是事情發生很多天以後的事情了,許敬之提出要求,想要看他,他便來了。


    “看到我這個樣子,會覺得有些無法想象嗎?”


    許敬之倒是很淡然的問著,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沒有遺憾,他就是那樣,平平常常的,好像還跟以前一樣。


    他總是這樣的,也許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候,就是那段時間吧,那段訓斥著許輕微的日子,讓他每一次想起來,心裏都揪著的難受。


    所以往後的日子,他都盡量讓自己不要激動。


    霍致衍輕薄的唇角緊緊抿了一下,低聲道:“確實無法想象,你我今天以這種方式見麵。”


    聞言,許敬之淡淡扯了絲笑意,抬起清冷的眼眸看著他說:“是啊,竟然以這種方式見麵了,雖然覺得沒有想到,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他很淡定,淡定的叫人看不出他已經快要接受判.決。


    “叫我來做什麽?有事情跟我說嗎?”


    霍致衍輕聲問著。


    他則緩緩開口說:“其實沒有什麽想要告訴你的,隻是,隻是覺得這三年多了,我們應該好好的坐下來說說話了。”


    “你可是我的兄弟啊。”許敬之嘴角勾著淡淡的笑意,清冷的眼眸下隱著一些無奈和滄桑。


    那些世俗的事情,到底將他擊垮了,他才會不免俗的成為這樣的人。


    可他不曾後悔,如果這是世間的人們,都要經曆過的磨難。


    那一句話,看似輕描淡寫的說出口,可在霍致衍這裏,卻沒有看起來那麽的輕描淡寫了,這是對他們這麽多年來的兄弟情義的一種訴說吧。


    那種感慨,也叫霍致衍十分的戚戚然。


    可是……


    他沉吟了下,說:“你相信林歡殺了許輕微嗎?”


    這是霍致衍問他的問題,他臉色有些變化,但並不明顯,很快就恢複常態,笑著說:“你覺得呢?”


    “我覺得沒有。”


    霍致衍低低沉沉的開口道:“林歡是什麽人都不需要我再重複的說了,她不會做這種事情,況且刀也不是林歡的,若是真的要說林歡殺了許輕微,那也是許輕微來找林歡的麻煩,林歡自衛誤殺了她。”


    這是霍致衍能夠想到的最為合理的解釋,霍家在院子裏是有監控視頻的,可以看得到院子內的各處,所以許輕微來的時候什麽模樣,都被監控錄製了下來。


    他隨後有翻找過,可以清楚的看到許輕微她懷中揣著東西,而這東西,也許不言而喻就是匕首。


    因為那把匕首後來也證實過,上麵的指紋是許輕微的多過林歡的,若是林歡的匕首,為什麽指紋反而是許輕微更多呢?


    霍致衍原本以為林歡死了,他也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再去計較這些事情了,因為林歡已經不在了,他的心也跟著死去了。


    可是現在不同了,林歡的回來讓他意識到過去的事情,必須要有一個結束了,不管是許敬之還是許輕微,都要有一個結束了。


    許敬之一直靜靜的聽著他的話,也看似認真的在思考,這樣的解釋看起來十分的合理啊。


    那事實真的是那樣嗎?


    許敬之抿了下唇角,淡漠的說:“你說的話,我是不能夠相信的,因為死的人是我的妹妹,不管林歡是誤殺還是怎麽樣,我都有那個權利去懷疑,而且,我可以說,輕微的死跟你,跟林歡都脫不了幹係,我就算不是因為她殺了輕微,就是輕微死這件事,我讓林歡一命換一命,不對嗎?


    他有的時候也在想啊,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殘忍,為什麽這麽做呢?


    可是,漸漸的他想明白了,因為死的人是他的妹妹啊,就單單是這一點,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霍致衍沉了口氣:“敬之,我會調查許輕微真正的死因,若她不是林歡殺死的,我希望你可以跟林歡道歉,林歡承受的痛苦,不比你少多少,而且,你不要忘記了,當初那個所謂的阿福,是你派人找到,叫他去看著林歡的。”


    “你都知道嗎?”許敬之反問他,淡淡笑了下:“那個阿福,我已經派人處理過,誰知道他還這麽不老實,不過幸好林歡沒事,不然我心裏也是過意不去的。”


    是真的過意不去,但霍致衍和林歡應該也不會再去在意他是否真心實意了吧。


    兩個人說到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因為許敬之說的和和他說的,已經背道而馳。


    從看守所離開,許敬之與霍致衍之間的兄弟情義,也就徹底的斬斷。


    許敬之看著他離開,靜默的看著,沒有一絲的情緒,等他走後,他才緩緩開口道:“都是命。”


    可霍致衍從來不是信命的人,若是信命,也許他和林歡早就沒有機會了。


    回到家裏,一大家子的人正在準備吃飯,他看到他們,就覺得什麽都值得,林歡擦了擦手走過來,將他的外套掛在衣架上。


    “我還以為要等一會兒呢。”


    “沒有,見完就回來了。”


    林歡聞言愣了一下,低聲說:“都說了什麽?”


    “說一些有的沒的,也沒有說到正經事情上。”霍致衍摟著她的肩膀,兩個人朝餐廳走去。


    “今晚吃火鍋嗎?”


    “是啊,天氣越來越冷的,今天又降溫的,吃火鍋暖和暖和,是叔叔親自弄的湯底哦。”


    林歡彎了下唇角,那意思好像在說,你有口福了。


    霍致衍偏頭看了眼她一眼,總是,總是那麽的慶幸,慶幸著,她還在身邊,她還在身邊,這就很好,他就已經十分滿足了。


    許敬之確實認罪了,但是,他認罪了,不代表許家就要放棄救他的權利,霍妤更加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坐牢。


    大大的餐桌上,擺著一個炭火鍋,北方人喜歡吃炭火鍋,又可以說是喜歡吃涮羊肉那種的火鍋。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十分的熱鬧。


    沈韻身體好些,可以出來坐一坐,一起吃個飯。


    是了,沈韻已經出院了,手術的事情一直在推,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心髒,她目前也隻能是維持的狀態。


    不過她的心態太好了,也許是鬼門關上走了幾遭,所以對生死這些事情已經看淡了許多吧。


    特別林歡回來了,她已經覺得十分足夠了。


    這樣一家人在一起吃火鍋,每一個人的臉上有洋溢著笑意的感覺,好像好久沒有體會過了。


    可是,這樣的氣氛,又能體會多久呢。


    咣咣咣的敲門聲,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麵麵相覷著。


    “誰來了這是?”


    “是的,這哪裏是敲門啊,這是來尋仇的吧。”


    岑素玉一向說話都是這樣的,話音落下,林歡心中就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來的人是來者不善的。


    霍致衍撂下筷子去開門,走到門口,看了眼可視,但是並沒有看到人,他擰了下眉頭,推開門出去。


    經過小院子走到大門口,還是沒有看到人,他以為是什麽人在惡作劇,可下一秒,就聽見一聲巨大的尖叫。


    “霍致衍!我要殺了你啊!”


    隨著而來的,就是霍妤的匕首,她十分的激動和憤怒,那種崩潰是沒有辦法控製的。


    林歡走到門口,正好看到,驚呼一聲,忙跑了過去,而霍致衍則伸手拽著霍妤將她控製住。


    沉沉嗬斥:“你想幹什麽?”


    “我要殺了你。”


    霍妤狠狠瞪著他:“你讓我爸爸坐牢,現在又害我老公,你毀了我的一切。”


    霍致衍臉色陰沉的可怕,就好像一場大雨要傾盆而下。


    “你不要發神經了可以嗎?許敬之做了什麽,你心裏清楚,他受到公正的法律製裁,你覺得我哪裏做錯了,霍妤,我以為三年的時間,你已經變得越來越好了,可是,你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霍致衍反手將她手中的匕首奪走,然後推開她,林歡則走到他的麵前,詢問道:“你沒事吧?”


    霍致衍搖了搖頭,低聲道:“把它拿走。”


    說著話,就將匕首交給林歡,林歡握著匕首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許輕微,手不可控製的顫抖起來。


    霍妤見狀大笑了兩聲:“怎麽,心虛了是嗎?你就是用這樣的匕首殺了許輕微,是不是心虛了?”


    “你夠了霍妤!有完沒完?”


    霍致衍上前拽住她的領口,低沉著嗓音嗬斥,可她完全不受控製,沉沉開口道:“嗬……你說呢?你不把許敬之放出來,我就跟你們沒完,林歡不是沒有死成嗎?我不殺你,也要把她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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