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垂著眼眸,輕聲道:“暫時沒什麽事情了。”


    “你媽媽也是急火攻心,以後多多修養就是了,你叔叔那人看著挺好的,應該也不會虧待你媽媽。”


    岑素玉倒是勸慰起林歡來了,林歡略顯怔愣,隨意又彎著唇角說:“是這樣的,應該沒什麽問題。”


    又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大家便吃湯圓了。


    棠市的正月十五,一般都是看冰燈,因為是北方,花燈的形式不局限於一種,相反冰燈更加受人歡迎。


    吃過湯圓,已經很晚了,岑素玉已經很久不去看燈,之後就去休息了。


    小漠倒是精神,霍致衍就帶他和林歡去看了燈。


    沈韻在那邊生病,林歡也沒什麽心情,不過不願意掃興,也一直言笑晏晏的跟在他們的身後。


    看燈的人很多,霍致衍牽著她,單手抱著小漠,擠在人群裏,看各種各樣的燈,給小漠買棉花糖,站在冰燈前合影。


    所有的一切,都像普通人一樣。


    第二天,林歡就去了烏市,在烏市住了五天,直到沈韻基本沒事,才從烏市回家。


    回家當天,正巧是賀嫵來了。


    她剛到家門口,就接到賀嫵的電話:“歡歡,你在家嗎?我來棠市投奔你啊。”


    林歡笑著說:“來吧,剛到家。”


    一邊說著,一邊進了別墅,小漠在霍家,霍致衍在公司,李媽又去買菜了,家裏隻有她一個人。


    上樓換了件舒服的衣服,才下樓,就聽見門鈴響了,將門打開,等在門口,沒一會兒,賀嫵就推開進來。


    提著一個小的行李箱,拎著禮物,穿一件駝色的大衣,裏麵是白色的寬鬆款毛衣搭配黑色的闊腿褲,腳踩一雙高跟鞋,襯托她的膚色更加的雪白,人也更加有氣色。


    先前在a市的時候,賀嫵是沒有化妝的,因為常年吸煙的緣故,氣色多少有些差。


    接過禮物,林歡說:“來就來,還帶禮物幹什麽。”


    “我這是給小漠買的,又不是給你的。”賀嫵挑了下眉頭,走進來,脫掉外套,指著自己的行李箱說:“喏,我是真的來投奔你,不是說說而已的啊。”


    “怎麽想著來這裏了?”林歡給她倒了杯水,坐在她的對麵,看著她,她喝了口水,緩了下才開口道:“本來孟培森也是要過來你們家拜年的,因為有事耽擱了,我又和他吵架了,所以就先過來了。”


    “吵架了?”


    賀嫵聳了聳肩膀,與孟培森吵架已經成為常態,成為他孟培森的女人這段時間以來,他們機會每天都要吵架,每一天都要吵架。


    “我搬進了孟家,你知道嗎?孟培森有三個名義上的女友,我是第四個。”賀嫵雙腿盤起坐在沙發上,手裏握著林歡給她拿的水杯,嗤笑了一聲。


    “孟培森先前那三個,都是大操大辦的娶進家門,對外都是他的太太,可你知道嗎?其實她們三個人都沒有與孟培森結婚,真正的扯過證,孟培森養著三個女人,以及三個女人生下來的孩子,他們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可我無法融入他們其中,去享受那種快樂。”


    年前,林歡和小漠離開a市以後,她就被迫搬進了孟家,三個女人夾道歡迎她的到來。


    但當天晚上,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她住在這個家裏,采光最不好的一個獨棟小別墅裏,之前,這棟別墅隻是存放雜物,和偶爾孩子們過去玩的地方,樓上還有孟培森的健身房,太太們的瑜伽房,是個實打實不住人的地方。


    她住進去第一晚,就被嚇到了,因為不僅僅是這些,一樓的某間房,還有孟培森和太太們養的狗,大半夜的不知道是誰偷偷把它們放出來,可能是聞到了陌生人的氣味,在她門口嚎叫了一個晚上。


    賀嫵就躲在房間裏,坐在床上坐了一個晚上。


    她知道,自己不能去求救,不能給孟培森打電話,更不能找這些太太們算賬,她不敢開燈,就聽著這些聲音,睜著眼睛到天亮。


    一直到前天,她都沒喲見過孟培森一麵,若不是昨天孟培森回到家裏,一起吃了飯,賀嫵還不知道原來這些天,他一直都在家裏,過年的時候也在家裏,隻是跟其他太太一起過了,沒有來她這裏,她就像被人遺忘了。


    她與孟家格格不入。


    昨天吃飯的時候,三個太太有說有笑,孟培森也心情不錯,還給小孩子們發了紅包。


    甚至還好心情的給了她一個。


    當時孟釗就坐在她的身邊,大概是看不過去,說了句:“大哥,你是把賀嫵當你女兒呢,還是當女人呢。”


    孟培森暗下神色:“孟釗,還沒吃飽嗎?”孟釗知道他的意思,憤恨的哼了一句,起身走了。


    可他走了,遭殃的就是賀嫵。


    想到昨晚的事情,賀嫵搖了搖頭,煩躁的從包裏麵拿出煙來,示意了下林歡,點燃。


    “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歡歡,你知不知道,我才二十一歲,我雖然生在那種混亂不堪的黑暗街區,但我心裏也有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哪怕是像你們這樣,即便經曆過很多,很多的折磨,但到底兩個人的心是始終在一起的,可我呢,強取豪奪。”


    賀嫵才二十一歲,但已經有了三十一歲的成熟,她的心已經老了。


    林歡不願意問她怎麽認識的孟培森,又是怎麽和孟培森在一起的,很多事情,到了這一步,多說一句都是煎熬。


    斂了斂神色,林歡說:“你來這裏,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我是早上五點的時候出來的,他那個時候還在老二那裏睡覺,完全沒醒,我走的時候,傭人都沒起來。”


    賀嫵扯了扯嘴角:“不過現在應該知道了。”


    “萬一他來找你。”林歡話還沒有說完,賀嫵就已經開口道:“他來找我,就找我,不來找就不來找,我反正是不在那裏待了。”


    說罷,她看著林歡說:“怎麽著,我來這裏了,你是不是要帶我玩一玩。”


    當然。


    賀嫵是個值得人去心疼的人,林歡作為姐姐,當然想要關心愛護,思及此,林歡淡笑了下,有些苦澀的說:“賀嫵,你知道嗎?我有兩個妹妹,但兩個妹妹跟我都不親,甚至很恨我,不過……”


    “不過我肯定不會啊。”賀嫵笑著看著林歡,挑了下眉頭說:“我這個人啊,誰給我一點好,我就巴不得的開心快樂,才不會怨恨誰。”


    那怨恨過的人,都是那些,給過好的,卻再也不願意給了,孟釗如此,孟培森呢,大概是欺騙太多了。


    當賀嫵站在棠市最大的酒吧門口,勾了下唇角:“歡歡,你確定要帶我進去?”


    林歡揚了揚眉腳:“當然,今天咱們啊,就在這裏吃喝玩樂。”


    林歡攬住她的肩膀,偏頭掃了她一眼:“我其實沒怎麽來過這種地方,你是熟門熟路了,帶帶我。”


    賀嫵噗嗤一聲笑出來:“得了,走吧。”


    兩個人一起進去,此時天色已經黑了,當霍致衍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家,而手機上簡訊寫著:“賀嫵來了,我帶她出去了,晚上不在家吃,你記得把小漠接回來。”


    霍致衍挑了下眉頭,賀嫵來了?


    林歡還去陪著出去了,去哪裏了?


    當然,他可能怎麽也想不到林歡會帶賀嫵去酒吧吧。


    賀嫵不用說了,一個既可以風情萬種又可以青春靚麗的女人,走到哪裏都是不容忽視的一道風景。


    一進酒吧,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看,從上到下,恨不得裏裏外外都看了。


    而林歡,又是美的不可一世,膚白勝雪,十分高貴,有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兩個人找了卡位坐下,要了酒和水果,倒是沒吃什麽東西,隻是有一種陪著賀嫵不醉不歸的氣勢。


    “你少喝點,不然待會兒回去,霍先生會埋怨我。”賀嫵囑咐林歡,林歡搖了搖頭,篤定的說:“他才不敢埋怨你,再說了,我跟朋友出來吃飯喝酒還不行了,他未免管的也太寬了。”


    林歡難得說這樣的話,多半是在開玩笑,賀嫵笑的開懷,喝的更加高興。


    兩個人喝的很快,林歡的酒量沒以前好,因為已經很久沒喝了,至於賀嫵,平素是不願意喝醉的,但是情緒擺在那裏,就會有所影響。


    沒一會兒,兩個人就喝的差不多了。


    醉醺醺的說話。


    兩個獨身醉酒的女人,從一開始就被人盯梢,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沒一會兒就有男人過來了,林歡微微垂頭,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睡著了,並沒有理會有人過來。


    賀嫵還有一絲理智,隻是她微微杵著下顎,略略抬眸的姿勢太過於撩人,自己又不知道,男人眼放綠光的看著她:“美女,男朋友沒跟來啊?”


    賀嫵勾著唇角笑了下:“男朋友?那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男人一聽笑了,真有意思,於是湊近了些,彎身對她說:“我看你們喝醉了,要不要送你們回家?”


    賀嫵挑了下眉頭,端起酒杯說:“喝了這杯酒,再說吧。”


    賀嫵從很小的時候就見母親跟男人這樣周旋,到現在她也學會跟男人周旋,也知道如何在這種時候保持理智,不被人欺負。


    隻是林歡,沒有經驗,又醉的不成樣子,她自己一個人逃就逃了,可還帶著林歡。


    男人沒含糊,將酒喝了,順勢握住賀嫵的手,色眯眯的看著她:“怎麽樣,美女,你們兩個跟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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