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致衍黑曜石般閃爍的眼眸閃過一絲深邃的幽寒,微微彎身,抬起自己修長的手指為林歡擦拭著淚水。


    俯身親吻她的眼角。


    林歡全身都有些顫抖,那種憤怒和痛苦交織的情緒,快要將她撕裂,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簡直太痛苦了。


    霍致衍將她抱起來,緊緊抱在懷中,撫著她的後背,嗓音的難得的溫溫吞吞:“林歡,這不怪你,你沒有做錯什麽,隻是我們無法預料其他人的意圖。”


    舒夏平白無故的去,是個人都能想到一定是有問題,林歡當時也有好好的保護,可是耐不住舒夏十分的衝動,速度又很快,她即便有些保護,也多少是費勁的。


    隻是現在想起來,林歡的心裏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隻要一想到骨灰被舒夏那樣狠狠的砸下來的時候,心情就久久不能平靜,兩個巴掌怎麽能夠,怎麽能夠。


    霍致衍一直這樣抱著她,給著她安慰和力量,他是理解林歡的,也是懂得林歡的,舒夏這次做的事情太過分了。


    “林歡,這件事真的不怪你的,是舒夏一個人的傑作,她也不是你害的,她變成這樣完全是自找的,你不要自責,不要想那麽多。”霍致衍安慰著她:“我知道你很難過,這種事情發生在誰的身上,誰都會受不了的,你可以哭,可以鬧,我就在你身邊,想怎麽樣都可以,但是不要傷害自己。”


    不要因為這件事,讓自己再受傷,難過,比起那樣,他更希望林歡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聞言,林歡咬了下唇角,伸手懷住他的腰身,低聲道:“致衍。”


    霍致衍耐著性子恩了一聲,又抱緊了她一些。


    林歡閉著眼睛,忍住不去想今天那一幕一幕震撼她心靈的畫麵。


    在霍致衍的懷中,她總是能夠感受到那份沉穩和寧靜,過了不知道多久,兩個人也都沒人說話。


    就是那樣靜靜的抱著。


    直到林歡又睡了,霍致衍才將她放下,為她蓋好被子,見她沒什麽事了,睡得很熟了,才離開了房間。


    小漠見他出來,正好跑過來,霍致衍順勢將他抱起來,他就摟著霍致衍的脖頸問:“媽媽怎麽啦?”


    “媽媽睡著了,她太累了。”


    霍致衍理了理他的頭發,因為玩,他的額頭都出汗了,李媽正好拿著方巾過來,他拿過去溫和的幫他擦拭。


    隨即告訴李媽:“玩歸玩,不要感冒著涼了。”


    李媽哎了一聲,霍致衍就將他放下來,並囑咐李媽:“今晚你陪著小漠睡吧。”


    說完話,他去了書房,電話打給孟釗,孟釗正在吃飯,接到他的電話便立刻將筷子撂下。


    “大哥。”


    “舒夏認識吧,譚遂遠的那位女友。”


    霍致衍雙眸陰鬱的眯了一下,周身散發著不可名狀的戾氣,孟釗幾乎從聽筒這邊都能夠感受得到。


    沉吟了下,說:“知道,她是林歡的妹妹。”


    妹妹,果然是一個好妹妹,霍致衍冷冷扯了下嘴角,毋庸置疑的吩咐:“斷了她在棠市所有的經濟來源。”


    孟釗愣了下,狐疑的問:“斷了她的經濟來源?可是她是林歡的妹妹啊,就算……”


    “孟釗,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做,怎麽,你想讓我跟孟培森說你睡了……”


    “得得得,大哥,你說就說嘛,非要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行了,我這就吩咐手下麵的人處理,別說是經濟來源了,我叫她灰溜溜出棠市行吧。”


    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霍致衍冷哼了一聲,將電話掛斷。


    孟釗在那頭挑了下眉頭,嘖嘖兩聲,抬眼看向一直坐在對麵的男人:“舒夏今天做了什麽事情你知道嗎?”


    男人慢條斯理的勾了下唇角,淡漠的開口:“做什麽事了?”


    “她去砸了林歡父親的骨灰,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孟釗嗤笑了一聲,鄙夷的看向譚遂遠:“你的女人還真是叫人刮目相看,現在霍致衍要我整舒夏,你說我怎麽辦呢?”


    “你不是已經答應霍致衍了嗎,還問我。”譚遂遠緩緩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意味深長的開口道:“我和舒夏分手了,你想怎麽樣是你的事情,我是不會參與的。”


    “哎呦喂,我說呢。”孟釗嗤了一聲,依舊是鄙夷,他對譚遂遠一點好感都沒有,今天要不是他們這些個婚慶方麵的公司一起聚會,他才懶得和譚遂遠一桌。


    簡直拉低自己的檔次。


    而且剛才這樣一問,他也明白了,舒夏不是什麽好東西,譚遂遠也不是什麽好玩意,一個比一個還要自私,一個比一個還要煩人。


    而且很明顯,譚遂遠的壞心眼更多,一個男人,就算是前女人遇險,也應該說兩句什麽吧,沒想到他一句不會參與就說完了,還點他孟釗,怎麽樣做都是他的事。


    懶得再坐下去,孟釗起身離開了包房,十分鍾後,譚遂遠也離開了包房,出門後就給許輕微打了電話。


    “輕微,事情你聽說了沒有?”


    許輕微在那頭說了些什麽,他便開車去了許輕微那裏。


    而孟釗,隱蔽在車內,看著他離開,挑了下眉頭,開車跟了上去,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吩咐:“事情都清楚了吧,舒夏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放過,誰要是放過,是就自己斷個手指頭過來見我。”


    話畢,他將電話掛斷,全身心的跟著譚遂遠。


    林歡晚上醒了,霍致衍哄著小漠在客廳,她醒了後,就裹著衣服下樓,小漠看到她就粘過去。


    林歡心下一暖,哄著他說話。


    李媽的飯菜已經做好了,三口人就去吃飯,可林歡哪裏吃的下去,吃一口就覺得難以下咽。


    不是因為飯菜不可口,而是因為心裏頭堵得上,完全吃不下去。


    霍致衍也沒有逼著她非要吃,隻是囑咐她:“至少將湯喝了。”


    林歡點了點頭,也是不想讓他擔心,隻好忍著將湯喝了。


    吃過飯,霍致衍想要帶林歡到花園散步,但林歡也沒有力氣走路,臉色也是蒼白,整個人都有氣無力的。


    霍致衍心疼她,不準她再陪著小漠玩了,帶她回到房間,坐在床上,林歡靠著床頭,緩了口氣:“致衍,我沒事的。”


    “你還說自己沒事,你看看自己都成什麽樣子了,真的不用我叫醫生過來嗎?”


    霍致衍因為擔憂,眉頭始終都蹙著,林歡見狀心下也是一緊,難受的抿了下唇角:“致衍,不用叫醫生,我就是,沒力氣。”


    就是做什麽都覺得好累,提不起力氣,沒有精神,看起來十分頹廢,可是她的身體是真的沒有任何的問題。


    霍致衍沒有過這樣的時候,甚至也無法體會這樣的感受,但是林歡就是這樣的情況,整個人很頹廢,看起來有氣無力。


    就連走路,都挺不住腰板。


    霍致衍哪裏看得下去,心疼的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擁進懷中,怎麽辦,好像除了擁抱,霍致衍不知道該做什麽讓她變得好起來。


    而林歡卻又善解人意的彎著唇角說:“致衍,我想吃西瓜,你去幫我買好不好?我要冰在冰箱裏,吃涼涼的。”


    霍致衍看了眼窗外,已經快要進入初冬了,晚上很冷,這個時候吃西瓜,那是反季節的水果。


    以往,霍致衍是不會讓她吃的,為了她的身體健康。


    但是今天,林歡提了,霍致衍就去給她買,開車出去,林歡站在二樓的窗戶旁看著他開車離開。


    心口窩那裏還是墜著的疼。


    回身坐回床上,她將自己裹在被子裏,好像這樣才能覺得好一點。


    過了一會兒,景華苑的座機響了,李媽上樓來叫她,她才緩緩起身,慢悠悠的走下去,坐在沙發上將電話接起來。


    “喂。”


    聽到林歡有氣無力的聲音,林凡柔挑了下眉頭:“你看起來好像生病了。”


    林歡蹙了下眉頭,心頭一緊:“林凡柔?”


    林凡柔淡淡笑了:“怎麽才過了多久,你就不記得我的聲音了?”


    林歡斂著神色,突然想到了林鬆勳,想到了舒夏,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的開口道:“你怎麽會打電話來?”


    “我當然要打電話過來了,你把爸爸的後事料理清楚了吧,墓地在哪裏,我以後好去祭拜他。”


    林歡想了想,將地址說了,隨後林凡柔又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怎麽樣,還都順利吧?”


    林歡心下一沉,又是個不會撒謊的主,躊躇了半晌,還是說:“我很抱歉,沒有將爸的骨灰完完整整的放進去。”


    “什麽意思?”林凡柔瞬間就急了,但林歡隻聽得到她聲音急了,卻看不到,她的麵色是多麽的平靜。


    緩了緩神色,林歡強壓著自己的情緒,說:“因為舒夏突然過來,骨灰盒被砸了,掉了一些……”


    “林歡!”林凡柔隔著聽筒大聲的嗬斥:“你知不知道你們幹了什麽,我把爸爸的骨灰交給你,是給你機會盡孝,你就是這麽盡孝的,你是不是讓他死不瞑目!”


    林歡緊緊閉起眼睛,隻覺得周身都散發著冷意,那層冷意團團將自己包圍住:“我,我也不想,但是事情就這麽發生了,我無法逃避責任,所以我很抱歉!”


    “你除了會說抱歉還會說什麽?你和霍致衍一個一個的不讓我們林家消停,林歡,你是不是讓我就算走了,也要記恨你一輩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且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錢來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錢來來並收藏且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