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柔嘴角含笑,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諷刺,看似波瀾不驚,但實際上蘊含著什麽含義,林歡也不是不知道的。


    為了救林鬆勳,林凡柔是做過很多的努力,傷心傷身的事情都做過了,這一點,林歡不知道怎麽樣去評判。


    但是,她確實為了林鬆勳十分的努力,十分的用心。


    這一點,林歡永遠也都比不上。


    就像林凡柔說的,料理他的後事,算是林歡做的最重要的一件孝事了。


    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林凡柔,她們之間也完全說不出那種話來,於是林歡沒有再回應什麽,隻是淡淡開口道:“那我先回去準備,骨灰我會安置,你放心吧。”


    林凡柔扯了扯嘴角,淡淡點了點頭,隨即也沒再說什麽就離開了景華苑。


    林歡看著她的背影,抿了下唇角,再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骨灰盒,站在門口良久,才緩緩進了門。


    李媽看到她抱著骨灰盒進來,驚慌了下,問:“太太,您這是要做什麽?”


    “你留在家裏照顧小漠,我有事情出去一趟。”


    林歡上樓換了身素淨的衣服,這才又下樓,一邊走,一邊給孟釗打電話,李媽不疑有他,隻好在家照顧小漠。


    而她則叫司機開車去墓地,路上,孟釗將電話回過來:“我在忙啊,才看到你打了電話,怎麽著,想回來上班啦?”


    林歡斂著神色,淡淡開口說:“我想為我父親買一塊墓地。”


    孟釗在那頭立刻清醒了,扒了扒頭發,將身邊的女人揮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眯著眼睛說:“什麽時間要?”


    “就現在吧。”


    林歡看了眼懷中的骨灰盒,聲音依舊平緩:“我已經在路上,你幫我問問,多少錢都可以,隻要好的。”


    生前林歡沒給過他什麽,死了以後,林歡隻能盡全力給他好的。


    孟釗認識的人比起霍致衍更加的魚龍混雜,所以這點事情對他來說不在話下,這也是林歡找他的原因。


    孟釗掛了電話,就聯係了人,自己也趕往目的。


    兩個人幾乎同時到達,林歡隻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他就來了,孟釗遠遠就看到她抱著一個盒子,一猜就知道那是什麽。


    林歡的父親,孟釗是不了解的,但是坊間很多傳聞,孟釗還是聽說過的,比如霍致衍的父親曾被林歡的父親殘忍殺害這樣的傳言,一直在坊間都有流傳。


    走到林歡身前,孟釗抬了抬下巴,說:“走吧。”


    林歡恩了一聲,隨後孟釗便跟墓園的負責人交談,大概是找了什麽人,選了一個好地方,林歡去看了,還覺得不錯,就準備買下來了。


    但是孟釗卻說:“不用拿錢了啊,別折煞我了,霍大哥知道,可是要教訓我的。”


    “不是那回事兒,這是我會我父親安置的家,用你來出錢不合適。”林歡沒有與他爭搶,本來這錢就應該是她出,天經地義。


    孟釗也不是不懂事的,她一說就明白了,聳了聳肩膀說:“那行吧。”


    林歡斂著神色將錢給了,合同也簽好了,這塊地就算是林鬆勳的了,孟釗見她可能還有話要跟林鬆勳說,就沒有再逗留:“你自己在這裏,沒事吧?”


    “沒事,孟總,謝謝你。”


    林歡淡淡彎了下唇角,孟釗挑了下眉頭說:“別叫什麽孟總了,以後叫我孟釗吧,你是霍大哥的女人,叫不得我孟總。”


    林歡隻要應下來,目送他離開,自己則站在這塊地方,待會兒林鬆勳就會被安置在這裏,以後這裏就是他的家的。


    她站在這裏,將骨灰盒子放到地上,墓碑已經在篆刻了,因為孟釗交代了,所以很快就會結束。


    她在這裏等著,要親眼看著林鬆勳入土為安。


    就在她等待的時候,舒夏與譚遂遠見了麵,林凡柔先前打了電話過來,她得到消息,就出門了。


    隻是在做那件事之前,她還是要問問譚遂遠,有些事情,她必須先確定了,如果真的得不到她想要的,那她也就再也沒有什麽顧慮了。


    譚遂遠正在會議室開會,因為舒夏是老板娘,暢通無阻的到了會議室。


    推開門,大家都愣了一下,譚遂遠不悅的看向她,沉聲道:“今天就到這裏,散會。”


    話畢,大家都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會議室,舒夏則走到他的麵前,低下頭看了眼自己受傷還未痊愈的傷。


    “我受傷這麽久了,你都沒說來看我一眼。”


    是陳述而不是詢問,帶著那股子苦澀的味道,譚遂遠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手中拿著筆淡淡敲了敲桌麵。


    “你覺得我去看你,對你的病情康複有效果嗎?舒夏,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譚遂遠聲音清冷,完全沒有任何的情緒可言,就算是諷刺也好都沒有,就那麽自然的好像在跟一個陌生的女人說話。


    這樣的認知,叫舒夏心下一沉,她突然發現自己也許來錯了。


    可是,她那麽愛他啊。


    閉了閉眼,她強忍著心中的怒意,沉沉開口問:“是不是我們真的沒有希望了,遂遠,我跟了你這麽久,我能容忍你,能夠原諒你,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不去追究,隻要你改過自新,我們就重新在一起可以嗎?”


    明明事情是她占理的,可是被她這樣一說,倒是顯得她有些卑微了,愛一個人愛到塵埃裏,舒夏也是深有體會。


    她已經容忍那麽多了,怎麽會輕易就放棄這段感情,再說了,舒夏是那種會輕易放棄感情的人嗎?


    那天在醫院裏的話,不過都是氣話罷了,難道她還真的會離開譚遂遠嗎?她那樣偏執,認定一個人就是一輩子,怎麽可能呢。


    然而這話聽到譚遂遠那裏,他卻隻是淡淡的勾了下唇角,淡漠而疏離的說:“舒夏,我想你似乎有些太過於較真了,因為我是不會為你做任何改變的,而且,我也從來沒有愛過你,這一點,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舒夏心髒一陣鈍痛:“難道你就一點也不……”


    “當然,不然的話,你以為譚家為什麽不要你,僅僅因為家境?我們譚家從來不在乎門當戶對,隻是我,一直都不想跟你結婚罷了。”


    譚遂遠完全沒有保留,甚至就那樣直截了當的說出口,顯然,之前舒夏的瘋狂,已經讓譚遂遠徹底放棄了與舒夏周旋的心情。


    舒夏將他的底差不點都要說出去,他又怎麽能夠還繼續跟舒夏在一起,她保不齊還會利用他的秘密,威脅他。


    而譚遂遠是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出現的,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若是都被舒夏攪和了那他先前對林歡那樣的做的用心也就都白費了。


    舒夏心痛的紅起眼眶,不能相信的,憤恨的看著他:“譚遂遠,你竟然真的打算放棄我!”


    “與其說是放棄,舒夏……”譚遂遠波瀾不驚的挑了下眉頭,微微勾著冷笑道:“你還不如說,我已經不想再利用你了。”


    是的,沒有任何的感情,一丁點的感情都沒有,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的變本加厲,也讓譚遂遠更加確定,要今早的將拋棄。


    什麽是放棄,明明就是拋棄。


    而舒夏則緊咬著下唇,完全是不能接受的心情,她忍了這麽久,也想過要心甘情願的留在譚遂遠的身邊,不管他愛著誰,隻要他還在身邊。


    是,舒夏就是這樣的偏執,她要這個男人,不管心在不在她這裏。


    可是,當這個男人這樣開口說了,她還是不能接受的,她發現自己還是忍受不了的。


    她也不過是一個女人啊。


    “譚遂遠,你怎麽可以這樣!難道你離開我,就會得到真愛嗎?林歡不會跟你在一起的,她不會的,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是愛你的,隻有我!”


    “然而,我就算孤獨終老,也沒有想過要和你有過家庭,就算是無愛的婚姻,這種婚姻我也不想要給你。”


    譚遂遠從來不是互相糾纏的性格,或者說,對不愛的人,他完全做不到糾纏,隻會直截了當,隻會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她。


    舒夏氣憤的揚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在會議室盤旋,譚遂遠暗了暗神色,壓低聲音喝道:“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以走了?”


    “譚遂遠……”舒夏哽咽的都說不出話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要她下跪求譚遂遠留下她,不要拋棄她嗎?


    譚遂遠明顯已經不耐煩了:“我會派人給你一筆錢,算是你在我身邊這麽久的補償,分手費,收了錢,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我譚遂遠一向做事不拖泥帶水,你了解我,那就別來挑戰我的底線,現在出去。”


    他微微側頭,不再看她,態度已經十分的明顯,舒夏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待下去,因為她已經低到塵埃了,還能叫她怎麽樣呢?


    從遠婚禮出來,舒夏整個人都是呆愣的,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知道要做什麽,大腦一片空白。


    心髒那裏,被硬生生空出了一個位置,空落落的感覺叫她十分的難受。


    直到,林凡柔再次將電話打來:“舒夏,機會隻有一次,我犧牲這麽多給你做嫁衣,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林歡就在墓地,你現在去,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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