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致衍給了林鬆勳這個機會,當然也就不怕他逃,就算真的逃了,天涯海角也能把他找到。


    這件事的結果已經沒的商量。


    將他們三個人放了以後,霍致衍也從八門離開,回到了景華苑。


    如今的景華苑,空蕩蕩的仿佛沒有人住一般,曾經,他和林歡在這裏,期待著他們的孩子降生。


    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化成了泡影。


    一個人站在二樓的露台陽台上,手中叼著一根煙,微眯著眼眸狠狠的吸了一口,才覺得心中無法安靜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站在這裏,吸煙,喝酒。


    頎長的身影被燈光拉的老長,凜然,又頹廢的樣子,隻有這個時候才會更加的清晰,這樣的霍致衍,也隻有在深夜才會出現。


    酒喝光了,煙灰缸裏也蓄滿了煙頭,他才腳步略顯虛浮的離開,躺到大床上,閉上眼睛,一直到天亮。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入睡的方式變成了這樣。


    第二天,李媽會小心翼翼的來到陽台,將他留下的煙頭酒瓶打掃幹淨,為他準備醒酒的湯。


    霍致衍並沒有完全康複,昨晚喝了酒又抽煙,第二天醒來時,頭昏欲裂,抬手揉了揉眉心,他還是緊緊蹙著眉頭。


    下了樓,也沒有任何的胃口,李媽見他臉色蒼白的不像樣子,隻好建議道:“先生,您這樣是不行的,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去醫院?霍致衍擺了擺手,將勺子拿好,慢條斯理的說:“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說是休息,但吃過飯以後還是去了公司,他哪裏休息的下,每天回到景華苑,都恨不得倒頭就睡,他想自己不應該住在這裏了,觸景生情。


    而林歡這邊,也是剛剛醒來,哄著小漠吃了飯,她就準備去上班了,就算生活再怎麽曲折,她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努力的去做。


    不能向命運低頭。


    沈韻和舒庭深今天也準備回烏市了,林歡就在家裏多逗留了一會兒,秦良初因為有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早早就去了公司。


    家裏麵,隻有他們幾個人。


    “歡歡,房子的事情要抓緊找了,媽知道你的意思,良初早晚也是要交朋友的,你總住在他這裏,時間長了會有非議,對他不好。”


    沈韻一麵幫小漠整理剛剛曬幹的衣服,一麵對林歡說著,林歡斂了斂神色,輕聲道:“我知道,房子我叫安瀾幫我留意著了,你們不用擔心,我忙完這段,就帶小漠住過去。”


    沈韻點了點頭,末了又想起什麽,說:“不過你帶著小漠住過去,霍致衍知道了怎麽辦?”


    林歡默了默,這個問題她也想過無數次了,這也是她最為矛盾的地方,一方麵不能一直住在秦良初的家裏。


    一方麵霍致衍一定會懷疑,可是,她也不能把小漠放在秦良初這裏。


    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林歡淡淡開口:“這事我會處理的,你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為了不讓他們擔心,隻能先這樣說了。


    過兒會兒,沈韻和舒庭深便準備走了,林歡將小漠交給保姆,她開門送兩個人出去。


    才剛剛推開門,就見林鬆勳站在家門口,陰森森的看著他們,林歡下意識的蹙眉,朝前走了兩步:“你來幹什麽?”


    有些防備的看著林鬆勳,昨天他被霍致衍關起來的事情,她可記著呢,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但總歸不是好事。


    現在他找到這裏,是想幹什麽?


    林鬆勳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聲音一片低沉:“歡歡,我聽說你媽過來了,我們也很久沒見了,想來看看她,不方便我進去嗎?”


    林歡擰了下眉頭,回頭看了眼沈韻,沈韻站在舒庭深的身邊,兩人都看著林鬆勳,過了半晌,沈韻道:“讓他進來吧。”


    林歡抿了下唇角,總覺得今天林鬆勳有些不對勁兒,但哪裏不對勁兒她又說不上來,就是整個人很陰沉。


    開了門以後,林歡又問他:“昨天在霍致衍那,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林鬆勳波瀾不驚的瞥了她一眼:“你都沒有幫我說話,現在又問什麽,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你給我閉嘴。”


    不過幾十秒,林鬆勳的語氣就有了巨大的變化,方才還輕聲對她解釋,現在就直接叫她閉嘴了。


    林歡蹙了下眉頭,剛要開口,林鬆勳已經走到沈韻和舒庭深的麵前。


    “好久不見了,你們過的還好嗎?”


    林鬆勳輕笑著,好像沒什麽事情,就是單純的來看她,沈韻點了點頭:“都還好。”


    這麽多年過去,沈韻其實沒有想要和林鬆勳說的,她不好奇他的生活,不關心他在的家庭,她和舒庭深雖然沒有孩子,但活的很好,兩個人在一起,沒有那麽多的磕磕碰碰。


    林鬆勳聞言點了點頭,又道:“我也過的不錯,隻是昨天出了點事情,我可能快死了。”


    話音落下,三個人都微微怔愣,林歡上前問道:“你說什麽,你要死了?”


    林鬆勳不耐的擰著眉頭,瞪了一眼林歡,轉頭對沈韻道:“我殺了人,你不知道的,那是我與你離婚以後的事情了,撞死了人,可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撞死人嗎?”


    他的嗓音突然變得有些尖酸,濃重的恨源源不斷的流淌出來,沈韻抿了下唇角問:“怎麽會這樣?”


    林鬆勳冷冷看向舒庭深,又回到沈韻的臉上,在三個人都等著他回答的時候,他突然從褲腰那裏拿出一把刀。


    鋥亮的刀麵對準了沈韻,惡狠狠的說道:“還不是因為你,我今天就要你給我陪葬!”


    說話間,林鬆勳已經怒不可遏的朝沈韻砍了過去,雙眼猩紅,完全瘋狂的模樣,沈韻驚呼一聲,舒庭深已經擋在沈韻的麵前,抬手按住林鬆勳的手臂。


    “林鬆勳,你這是幹什麽,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沈韻哪裏做錯了!”


    當時林鬆勳已經與沈韻離婚一段時間了,他就算是出事,也怨不到沈韻的頭上才對,可是,林鬆勳怎麽會這麽說。


    還做這麽偏激的舉動。


    大概是舒庭深的話叫林鬆勳聽了進去,冷冷嗬斥:“要不是她非要跟我離婚,我能娶了譚琳嗎?那個臭賤人,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把我的錢都敗光了,不然我能去開出租車,我要不去開,哪裏會撞死人!還不都是沈韻的錯,她也要和我一起承擔責任!”


    林鬆勳狠狠的掙開舒庭深,已經出離憤怒的他,全完沒有任何的理智可言,林歡聽到他的解釋,心下一沉,這件事跟沈韻八竿子扯不到一起,林鬆勳怎麽會偏執到這種地步。


    來不及思考,她走上去想要拽開林鬆勳,可是林鬆勳狠狠的怒吼,手臂狠狠甩開,一下將林歡甩到地上,舒庭深的手臂也被劃傷,血流不止。


    林鬆勳根本沒管,拿著刀一言不發的朝沈韻砍去。


    沈韻緊緊閉起雙眼以為自己會被砍傷,但舒庭深還是強忍著疼痛,擋在她的麵前,胳膊也毫無疑問的被砍傷。


    沈韻驚聲尖叫,扶著舒庭深,滿臉擔心的問:“庭深,你挺住啊,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沈韻,你去死吧!”林鬆勳舉起刀就劈下去,舒庭深已經沒辦法舉起自己的手了,隻能固執的用身體去阻擋。


    他們都不年輕了,身體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林歡上前一把抱住林鬆勳的腰身,死命的將他往後拖。


    林鬆勳憤怒的扭動身子,拿著刀的手也胡亂的劈砍,林歡的手被刮傷,也沒有放手,她不能讓他在繼續瘋狂下去。


    “林鬆勳,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坐什麽,你之前還知道單純的撞死了人,現在你還要殺人,你是不是想被槍斃!”


    這話並未叫林鬆勳有所鬆動,他冷冷怒斥:“有什麽區別,我栽在霍致衍的手裏,遲早都是一個死!你他媽給我放開!”


    林歡不能放手,舒庭深已經快要失去意識,她必須要按住林鬆勳,可是,她一個女人哪裏是人高馬大的林鬆勳的對手。


    狠狠一用力,林歡就仰麵倒在地上,而他則風一樣衝過去,直奔沈韻。


    林歡驀然睜大雙眼,伸出手想要拽住他,大聲吼道:“不要!林鬆勳,不要!”


    就在這危機的關頭,舒庭深以自己孱弱的身軀將沈韻護住,後背狠狠一刀砍過去,伴隨著沈韻的哭聲,啪的一聲,刀落在地上。


    林鬆勳頹然坐到地上。


    整個世界都寂靜了,好像慢鏡頭在放,沈韻哭著抱著舒庭深,而舒庭深已經昏迷不醒,整個後背霎時間暈染起鮮紅的印記。


    隔著老遠,保姆抱著小漠看著這一步,忙將小漠抱走,拿出電話報警,但她是德國人,隻會說簡單的中文,急的樣子,把小漠嚇到,哇的一聲哭出來。


    林歡整個人沉到穀底,慌忙起身,將地上的刀撿起來,舉起刀就要朝林鬆勳砍過去,可沈韻卻哽咽的道:“林歡,不要亂來,快叫,快叫救護車。”


    林歡還未將手落下,林鬆勳就踉蹌的起身,跑了!


    林歡頹然將刀扔掉,抬手擦了擦淚水,轉身進了房間去拿手機,哆哆嗦嗦的去聯係醫院,再出來時,看到舒庭深的樣子,緊了緊雙眸,蹲下來道:“媽,不行,我們先送叔叔去醫院,這樣等著不是辦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且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錢來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錢來來並收藏且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