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教你的都教了,至於結果,就看你自己了!”商隊進入成都,樗裏尋一行也就跟清夫人分開了。


    畢竟商隊的目的地就是成都,到了成都就要去做自己的事了,樗裏尋則是在商隊的一個管事帶領下前往成都的一個小村莊,去尋找屍子後人了。


    “你確定屍子一脈的後人會住在這裏?”樗裏尋有些難以置信,這才多少年,屍子一脈就算再落魄,也應該是在成都府中安居,慘一點也應該在靠近成都府不遠的小村做個大地主啊。


    可是眼前的村莊卻是零星一點幾戶人家,也不見任何的繁華熱鬧,冷冷清清,東一塊西一塊的田畝,雞鳴狗吠都在遠方。


    “確定,小的也是在收山貨的時候偶然接觸的,因為姓氏奇特才特別注意到的。”管事小心翼翼地說著。


    其實更主要的還是,黔首是沒有資格有姓氏的,因此,但凡有姓氏的都是貴族,隻要是貴族,哪怕是落魄的貴族,作為商人,他們也都不敢大意,誰知道這些落魄貴族身後會不會還有著其他人脈。


    管事也是心底暗喜,幸虧當初沒有故意壓價得罪了這個屍姓人家,現在看吧,夫人都要重視的兩個大人物不就親自前來了。


    “屍姓一脈還有多少人?”相夫子開口問道。


    樗裏尋也是好奇的看著管事,總得先有所了解,到了才知道怎麽應對。


    “小的上一次來也是兩年前了,當時他們隻有一對夫妻和三個孩子以及一個老人,六口人家。”管事回憶著答道。


    “居然沒落到如此地步!”相夫子感歎,作為有一家雛形的諸子,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也不由得讓人感慨。


    誰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也如此呢?


    沿著鄉間小道轉了大半日,才終於在一個小山林中見到了幾戶人家。


    “就是那一家!”管事也很醒目的直接指向了一個竹子搭建的小竹樓給樗裏尋等人指明了目標。


    “這裏?”樗裏尋皺了皺眉,這是很常見的一種幹闌式建築,上下兩層,上層住人,下層蓄養牲畜。


    “有客來?”村民都是好奇的看著樗裏尋幾人,他們窮鄉僻壤,多少年沒有人來了,偶爾來的也就是一些貨殖郎,其他時間是沒有人來的。


    “請問三老,屍氏是住這裏嗎?”樗裏尋看著趕著黑山羊群走過的羊倌問道。


    “你找屍氏做什麽?”羊倌警惕地看著樗裏尋,小心的問道。


    “受故人所托前來。”樗裏尋隨口胡謅了一個借口。


    “客從何處來?商於還是鹹陽?”羊倌繼續問道。


    樗裏尋目光微凝,顯然眼前之人就是屍子後人了,不然一個小地方山民怎麽可能知道商於這個地方。


    “鹹陽!”樗裏尋沒有隱瞞。


    “鹹陽?”羊倌也是皺眉,商君封地在商於,所以若是後人照拂他們,也應該是從商於來的,可是從鹹陽來的,那隻能是王族了。


    “屍修見過貴人,不知貴人此番前來是代表何人又為何事?”羊倌直接表明了身份,屍子一脈如今徹底沒落也沒什麽值得別人覬覦的了。


    “樗裏尋見過先生!”樗裏尋也直接表明了身份。


    “這位是當今大秦公子之一,公子尋!”管事的也從旁提醒著屍修。


    “原來是公子親自前來!”屍修拘謹的將手中趕羊的羊鞭丟到一邊,又在身上衣衫擦了擦手,才躬手回禮。


    樗裏尋和相夫子對視一眼,卻是有些傷感,堂堂諸子一脈的後人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公子、先生和夫人請隨我來!”屍修急忙給一行人引路,來到了管事之前說過的竹樓,將一行人請進了竹樓。


    隻是屍修還是很不好意思的用衣袖在竹子搭建的地板上擦了擦,“讓公子見笑了,寒舍簡陋,也沒有什麽好的坐處。”


    “無妨!”樗裏尋隨便找了個地方就坐下,打量著竹樓內部的擺設。


    隻是樗裏尋和相夫子都是皺眉,作為屍子一脈的後人,再怎麽沒落,家中也應該有藏書才對,可是整個竹樓中卻不見一卷經籍竹簡。


    “屍子的藏書呢?”相夫子開口問道。


    屍修手中一頓,最終歎了口氣,沉默不語。


    “先祖死後,秦國滅巴蜀苴,然後郡守司馬錯就奉王命前來,取走了先祖藏書,而後司馬郡守謄抄一份留給了我們,可是子孫不孝,卻無人能繼承先祖之學。”屍修久久才開口說道。


    秦國取走了先祖的手稿,最原始的版本是不會留給他們的,也就是秦國對人才的重視,之後重新謄抄了一份送回來給他們。


    樗裏尋和相夫子對視一眼,果然,秦國取走了《屍子》原本。


    “既然秦國謄抄一份留給你們,為何不見?”樗裏尋繼續問道。


    “子孫不孝,無人能繼承先祖所學,一代代下來,也就被拿去變賣換錢養家了。”屍修痛苦的說道。


    作為百家諸子的後人,居然無法繼承先祖之學,還要靠販賣先祖之經籍養家,這是何等的恥辱。


    “老朽見過公子!”而就在這時,一個老人杵著拐杖走進來竹樓。


    “家父!”屍修急忙起身介紹道。


    “見過老先生!”樗裏尋和相夫子也急忙起身行禮。


    “公子出自樗裏?”老人看著樗裏尋問道。


    樗裏尋點頭。


    “贏疾是公子什麽人?”老人繼續問道。


    “玄祖!”樗裏尋繼續答道。


    “原來是贏疾後人!”老人打量著樗裏尋,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公子請隨老朽來!”


    樗裏尋起身攙扶著老人離開了竹樓,至於相夫子則是被老人揮杖阻止了,也隻有樗裏尋和老人一起離開。


    老人帶著樗裏尋來到了一個幹燥的山洞前,指了指眼前的山洞道:“公子想要的東西都在裏邊了。”


    “裏麵是?”樗裏尋疑惑的問道。


    “當年,先祖逝世時,曾言,秦必會命人來取《屍子》,然來者未必是秦王,也不會是宗室公子,因此不可將全書交於來者,這裏留下的就是沒有被取走的部分。”老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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