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絕了神算子留我吃午飯的好意,把譚小文借給我那兩萬塊留了下來。原本神算子不肯要,說就算我要給錢,也得交到徐浩天手裏。


    “我要跟我老公離婚,恐怕要打官司,短時間內沒法過來了。這錢我現在不留下,離了婚就更留不下了,他是個人渣,我不想便宜他。”我執拗的看著神算子的臉,“這些事徐浩天都知道,他不會怪您的。”


    神算子考慮了一會兒,非要我寫個條留下,標明錢的數字。其實他完全沒必要這樣,雖然相交不深,但我相信他的人品。


    從徐浩天家裏出來時間還早,我晃悠回譚小文家裏才下午三點多。我給自己煎了藥,然後開始準備做晚飯,白住在譚小文這裏,怎麽不得表示一下。


    六菜一湯,全是譚小文喜歡的,等我做好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我給譚小文打電話告訴她早點回來吃飯,結果她鬱悶的告訴我,今天晚上要加班,回來肯定要十點以後了。


    一個人立刻沒了胃口,我把菜用盤子扣在餐桌上,坐在沙發上發呆。


    腦子裏不自覺的回憶起和英招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趕緊甩了下頭,林珊珊你這是怎麽了,不是決定了這事要翻篇嗎,有這閑工夫去網上找找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啊!


    我立刻去開了電腦,一看就看了好幾個小時,已經快十一點了,譚小文還沒回來。


    我不放心,又給她去了個電話,手機沒人接。我開始擔心譚小文會出什麽意外,想去她公司找她,又怕和她路上錯過了,焦急的在家裏走來走去。


    每過十分鍾我就給譚小文打一次電話,從十一點打到十二點,譚小文的電話一直沒人接。


    我待不住了,拿上包就去找譚小文,路上我不停的給她打電話,可電話怎麽都打不通。


    到譚小文公司樓下的時候,我仰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寫字樓,裏麵還亮著燈的辦公室非常少。而譚小文的辦公室在樓的那一麵,從這邊是看不到的。


    電梯緩緩上升,在九樓的時候停了一次,但是沒人進來。我剛要去按關門鍵,一隻手忽然伸了進來,嚇了我一跳。


    “等下。”一個年輕男人衝進了電梯,對我笑了笑。


    我點了下頭,電梯門關上,我們繼續往上。


    譚小文他們公司在十三樓,眼看到十二樓了,電梯忽然“哐當”響了一聲,頭頂的燈一陣狂閃,然後滅了。


    我心裏一下就緊張起來,該不會這麽倒黴電梯事故了吧,這可是十二樓呢,如果電梯真掉下去,我絕對立馬死翹翹了!雖然我沒有尖叫,可我心裏其實怕的要命,狂按緊急按鈕,手抖的像發了羊癲瘋。


    小夥子也撲了過來,把所有按鈕都按了一遍,見沒什麽用,扯開嗓子大吼起來。


    “沒有人啊,我們被困在電梯裏了,救命啊!”


    喊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明明大樓裏十分安靜,我懷疑上下三層的人都能聽見他的吼叫,可偏偏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來沒人。”我強作鎮定,後背貼在冰涼的電梯上,依然滲出了一層汗。


    小夥子大約是喊累了,不再出聲,黑暗之中我也看不見他在幹什麽,反正電梯裏特別安靜。


    一隻手輕輕摸到了我的手背,我觸電似的把手收了回來,難不成這小夥子看沒人來想占我便宜?我立刻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發現小夥子站在電梯那邊呆呆的一動不動,眼神也顯得有些渙散。


    我心裏“咯噔”一下,剛才摸我手的絕對不是他,但電梯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看來是遇上髒東西了。


    手機沒信號,我更加肯定了這一點,一手抓著手機,我已經進入凝神狀態,隨時準備勾畫符文。刺激符文這時候派不上用場,環到現在隻能拿來溝通英招,我心裏十分忐忑,萬一環沒有用怎麽辦?


    脖子後麵再次傳來手指的觸感,要知道我可是整個脊背貼在電梯上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兒。我想也不想飛快的勾出環朝背後拍去,一把打在電梯上,我手心生疼,電梯猛地一晃,突然開始下墜。


    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身體失重讓我感覺五髒六腑都要從嘴裏吐出來,電梯下墜了大約四五秒,又像是被什麽提著似的迅速上升。


    這感覺簡直比在遊樂場玩跳樓機還刺激,我都嚇得叫不出來了。小夥子早就倒在地上,眼睛一直是失神的狀態,我甚至有些羨慕他,不用像我一樣清醒的忍受折磨。


    電梯上上下下幾次,我已經快要吐了,突然電梯停住,燈也亮了,電梯門自己打開,正好停在十三樓。


    我立馬衝出了電梯,但是小夥子還在裏麵,我又回身把他往外拖。


    一個無意識的人身體簡直比死豬還沉,看著他也不胖,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上半身從電梯裏拖出來。還沒等我喘口氣繼續,電梯忽然又掉了下去,小夥子的雙腿被電梯生生齊根切斷,鮮血立刻像噴泉似的湧了出來。


    我嚇瘋了,跌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整個走廊都回蕩著我的叫聲,然而除此之外卻一個人都沒有來。


    “救我。”小夥子忽然清醒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腕。


    我完全的條件反射的踢了他一腳,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救我。”小夥子的慘叫還在身後,我咬牙停住了腳步。把他扔下那他就死定了,可手機沒信號,我剛才叫的那麽大聲都沒人聽見,那隻鬼肯定還在附近,我根本沒有能力救他。


    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啊!


    我迅速把包的背帶解了下來,想先給小夥子把腿紮住,至少不能讓他繼續這麽失血下去。然而當我將背帶勒到他身上時,已經來不及了。小夥子雙目圓睜,怨怒的瞪著我,停止了呼吸。我頭發根都站起來了,渾身的肌肉僵硬的無法動彈,簡直快要崩潰。


    忽然像是有人從背後拉了一下我腿,我腳下一滑,下.半身已經跌進了電梯通道。


    兩條胳膊費勁的撐在地上,我兩腿亂蹬,想從裏麵爬出來,可地上全是小夥子的血,通道內側的牆上也是,滑的根本蹬不住。我徒勞的掙紮讓我的身體又下墜了一點,胳膊肘已經出了地麵。


    我現在還不能死,不能死啊!


    我用力咬著嘴唇,頭一次恨這寫字樓的地板為什麽要鋪這麽光滑的地磚,我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終於爬出了電梯通道。跌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又趕緊往後挪了一截,確保自己離電梯門遠遠的。


    “你在哪兒,出來!”我抖著嗓子喊了一聲,“你為什麽不幹脆把我殺了!”


    沒有回答。


    “做了鬼就藏頭露尾嗎,為什麽不敢現身,還怕我一個女人嗎!”我其實是色厲內荏,神經質的到處看,企圖發現那隻鬼躲在哪裏。


    安靜,除了我的喘息什麽聲音都沒有。我小心翼翼的站起來,一把從地上抄起自己的包抱在懷裏,企圖尋找一點安全感。


    “嘻嘻。”


    樓道裏忽然傳來一聲女人的笑,很輕,輕的就像我幻聽了一樣。


    “嗬嗬。”


    又是一聲笑,這次聲音大了些,似乎也近了些。


    我緊張的在四周不停的看,天花板都沒有放過,當初在地洞裏那些詭異的手臂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哪兒能讓你死的那麽痛快。”一個白影終於出現在了對麵的牆壁上,隻是個模糊的輪廓,其他什麽也看不清,“夜還很長呢,我們慢慢玩。”


    “你是誰,我得罪你了嗎?”我盯著牆上的影子,眼睛一眨不眨。


    “你說呢?”她反問,白影漸漸消失。


    周圍再次陷入了安靜,我的呼吸依然急促,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倒黴,每一次單獨出門都會碰上鬼。隻是這回沒有誰會來救我,我心裏忍不住沉了一下。


    “無女,是不是你!”我抬頭喊了一聲,“你找死嗎,被英招發現,你以為你有什麽好果子吃!”


    白影沒有出現,也沒有再跟我交流,樓道裏的燈開始忽閃,我急忙把手機拿出來按亮,果然幾秒之後,燈滅了。


    隻有緊急出口的燈箱還亮著,綠瑩瑩的光看起來更像鬼火。我用力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往樓梯間挪。閃身進了樓梯間,我立刻開始往下衝。


    一層一層又一層,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衝出樓梯間的時候腳下踩到了一片濕滑,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手機的光隨著我的手晃了一圈,我瞪大眼睛看著地上那半具屍體,腳下全是滑膩膩的血,感覺自己簡直要瘋了!我跑了那麽長時間,為什麽還在十三樓!


    等下,小夥子的屍體剛才不是在電梯門口嗎,怎麽挪位置了?而且他之前明明是麵朝上,這會兒居然變成麵朝下趴著的了。


    我不自覺的手腳發軟,腦子裏浮現出一些恐怖的畫麵,不等我回神,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小夥子的屍體忽然動了起來,兩隻手緩緩撐起隻剩上半截的身子,開始朝我的方向爬。我幾乎把要把眼珠子瞪出來,想跑,腳卻像釘在了地板上,一步都挪不動。


    血淋淋的手終於搭上了我的腳背,我的神經已經崩到了極限。


    忽然,頭頂的燈光全都亮了,小夥子的屍體不見了,滿地的血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嚇壞了吧。”


    我立刻轉回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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