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文斌算是閃婚,雖然我們的相互了解並沒有那麽深刻,畢竟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一年。


    我明白曾經的那個張文斌露出的每一個眼神和表情,他雖然也有幾分心機,卻並不算深有城府的人。而眼前的張文斌,哪怕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給我的感覺卻依然十分深沉。


    “怎麽這麽看著我。”張文斌十指交握,似笑非笑的看我。


    “沒什麽。”我趕緊低下頭,隨口胡謅道,“媽不是要來麽,人呢?”


    “待會兒就來了吧。”張文斌語氣很淡,“都是清補的藥膳,多吃點兒,不會上火的。”


    我低頭扒飯,心裏疑惑更重。張文斌什麽時候還對藥膳有研究了,他連方便麵都煮不好。況且他平時應酬總喝酒,都是我/操心著吃什麽喝什麽養生,他也從來不在乎那些。


    這個張文斌,十有八/九有問題。


    正吃著飯呢,婆婆來了,看到桌子上的藥膳,臉色有點兒不自然。趁著張文斌去廁所的功夫,把我拉到一邊低聲問我,怎麽沒放補藥在湯裏。


    “啊?我用完了。”我假裝不好意思,“我以為那就是一頓的量,上次燉雞湯,全都放進去了。”


    “也怪我沒叮囑你。”婆婆有點兒肉疼的樣子,“那藥可貴了,明天我再去買點兒,你記得每天給斌斌的湯裏放一些,那一包是五天的量。”


    “嗯,一定。”我從善如流的點頭。


    其實婆婆想讓張文斌進補,大可直接說,這次居然還避著張文斌。況且藥可不是亂吃的,即便是補藥,五天的量放進一頓飯裏,她就不擔心張文斌虛不受補?


    看樣子她隻關心張文斌吃沒吃那藥,少吃不行,多吃她根本不在乎。


    張文斌可是她的心尖肉,從前不管我怎麽伺候著,婆婆都能雞蛋裏挑出點兒骨頭來。在這件事上,怎麽倒如此馬虎了?


    想到這些,我更加肯定婆婆恐怕知道什麽,隻是瞞著我,張文斌也一樣。


    “說什麽悄悄話呢?”張文斌從洗手間出來,瞥了一眼婆婆,“姍姍最近身體有些虛,您就別給她交待什麽事了。”


    “你看你說的,我能累著你媳婦麽。”婆婆寵溺的白了一眼張文斌,“倒是你剛出院,自己也得多注意著點兒。”


    “知道。”張文斌淡淡點了點頭。


    我看著婆婆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如果這個張文斌不是她兒子,她的眼神就不該是那樣的呀!


    婆婆應該是特意來看張文斌的身體情況的,坐了沒多久就走了。我跟張文斌對坐在客廳,腦子裏亂哄哄的,又有些緊張,幹脆打算洗洗睡。


    我已經想好了,待會兒直接把臥室門反鎖上,今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張文斌再碰我。


    門還沒關上,之前一直在沙發上玩平板的張文斌,忽然衝到了臥室門前,一把推住了門。


    “我也困了。”張文斌的笑容有些曖昧。


    “那就去洗洗睡唄。”我裝著什麽事都沒有。


    “如果我現在讓你關了門,今晚我就別想再進去了,對不對?”張文斌勾起嘴角。


    我震驚的抬頭,死死盯著張文斌的臉,我眼前的這個人真是張文斌嗎?他從前可根本不是這樣的!


    “看來我猜的沒錯。”張文斌趁機從門縫裏閃身進來,一把摟住了我的腰,“對老公何必冷著臉呢,昨晚你明明表現的很熱情呐。”


    “你別碰我!”我雙手抵在張文斌的胸口,厭惡的看著張文斌,“想到昨晚的事情我就惡心,你用你那張給男人舔過的臭嘴親我,簡直比吃了蒼蠅還讓我想吐!”


    這話雖然是我的真實想法,可說的我自己也心驚膽戰,萬一這張文斌真是具行屍走肉,會不會被激得當下就弄死我?


    張文斌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如果不是……”他腮幫子鼓了鼓,卻沒把話說完。


    “不是什麽?不是想趕緊讓我生孩子,才不會碰我一根手指頭對不對?”我已經快瘋了,幹脆裝出徹底和張文斌撕破臉的架勢,“我告訴你,我才不會給你這種人渣生孩子!”


    “你肯定吃了避孕藥吧。”張文斌勾起嘴角,“無所謂,反正你也不可能生出孩子。”


    我愣了一下,張文斌這是什麽意思?然而容不得我多想,張文斌忽地把我抱起來扔到了大床上。我立刻就掙紮著想坐起來,他已經像座山似的整個人都壓了下來。


    這一夜張文斌就像吃了偉哥似的,我逃不脫掙不開,硬生生被他折騰到天亮。他感覺神清氣爽,起身就下了床,可我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走了,手腳使不上一丁點兒勁兒。


    我癱在床上,心裏有種莫名的恐懼。有句玩笑話說,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可我怎麽覺得,我才是被掏空了身子的那個?


    我忽然想起張文斌這兩天總說我身子虛,可是他出事之前,我的身體明明很健康啊!想到這裏我又是一驚,張文斌腦袋上的傷肯定非常嚴重,否則那晚在醫院也不至於昏迷不醒,而且他還搶救了一次呢!這才幾天功夫他看起來就完全是生龍活虎的樣,這恢複的速度是不是快的太匪夷所思了?


    “還沒睡著?”張文斌端著藥碗進來,“也好,省的我叫醒你。”


    我虛弱的看著張文斌,想問他這藥到底是幹什麽的,張了張嘴,卻連話都沒力氣說出口,心中又驚又怕。


    張文斌把我扶起來,將藥碗湊到我嘴邊,我微微扭頭表示不想喝。


    “不喝,你可不會有力氣。”張文斌輕笑著,“乖乖喝了。”


    說著他就把藥碗貼在我嘴唇上,想把藥往我嘴裏灌,我用僅剩的力氣咬著牙關,怎麽都不肯喝這藥。


    張文斌似乎失去了耐心,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把嘴巴張開,將藥緩緩倒進了我嘴裏。我被嗆得直咳嗽,眼淚鼻涕全都流了下來。


    “你自己喝,還是讓我喂你?”張文斌冷笑看著我。


    我心裏委屈又憤怒,卻也隻能乖乖張嘴把藥全都喝了下去。


    “這才乖嘛。”張文斌幫我擦掉了臉上的藥漬,“好好睡吧。”


    我好像變成了一個機器人,張文斌的話仿佛按下了無形的開關,我立刻就沉入睡夢之中。


    我又夢到了渾身浴血的張文斌,這一次他的眼裏不停流出血淚,表情異常痛苦猙獰。


    奇怪的是這次我卻沒覺得害怕,一直盯著張文斌看。我知道我在做夢,而且我有種離奇的想法,我覺得我在夢裏看到的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張文斌,那個與我纏綿兩晚的男人並不是。


    或許,我可以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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