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粵歎了口氣:“若一的保鏢為了救你,現在還在醫院裏。”


    我怔楞,不知道該給什麽樣的反應。原來我的命大不是幸運,而是若一一直的守護!我苦笑,怎麽一切都亂套了?我認為的世界,再一次將我所有的認知都顛覆!


    “我跟若一承諾過,隻要是你對他不變,他能夠好好的守護你,我就認輸退出,因為那個時候我根本無法進入你們的世界。還有你,你的眼裏隻有他。我跟你同桌九年,你卻始終都無法跟我成為朋友。”


    “不過若一了解我,也知道我對你還沒有放下。一旦你放棄他了,我肯定會把握機會。”


    楚粵苦笑的看向急救室:“隻是我沒有想到,若一為了不給我這個機會,傷的半條命都沒有了還是要跑來。”


    楚粵的語氣,我聽到了懊悔,或許,他今天是不該來的!那些不讓我知道的事,最好也不要讓我知道更好!


    “星兒,其實,若一許多事瞞著你是為了保護你,並不是真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了。他的死心眼,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這一點在你身上由此可見!我不想說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快樂!”


    楚粵說了很多,甚至依舊轉換立場幫若一說話。我卻隻是茫然,這麽多年,除了若一的若即若離我什麽都感覺不到!是我跟若一始終不在一個頻道上,還是我們本來就該相互錯過?


    如果楚粵的這些話說在若一跟李晗訂婚前,那麽我會激動,甚至會奮不顧身做出不顧後果的事來。


    但是現在說出來,就好像一碗放久了的麵條,雖然還是麵條,但是溫度消失,麵條軟爛得失去原本的口感不說,就連湯都變得渾濁。


    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就是怕我破壞若一的事吧!畢竟,若一跟李晗的事,正在緊要關頭。我不知道若一和李晗是怎麽回事,但是現在,我不由得慶幸,慶幸當時沒有緊追不放。


    幸好,沒有破壞若一的事。


    楚粵,你是為你自己爭取機會,卻也成功的阻攔了我。至少當時,我真沒有做出更離譜的事被若一拒絕。


    就現在回想,我覺得挺好的,至少,我真沒有卑微到下賤的地步。不依不撓,真的不適合我!


    當時,我將一切都否定了,現在告訴我這些,又有什麽用?遲了嗎?不遲,或許一切就該是這樣!


    已經死了的心,活不過來了!我也不想讓它活,就讓它一直都被陰暗包裹著,隻有在黑夜裏才瘋狂的跳動,挺好的!


    急救室的燈滅了,我看著楚粵大步走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跟上。


    “醫生,韓先生怎麽樣了?”


    “傷口裂開,已經重新拆線縫合。隻是盡量不要有劇烈行為了,傷口再裂開一次周圍的組織會壞死!”


    護士推著還在昏睡的若一出來,我跟著走了幾步,然後停了步子,看著楚粵跟著他們一起進電梯。


    “星兒,你不來嗎?”


    楚粵按著電梯的開門鍵,我搖頭:“不了,我去買點吃的,一會兒上去。”


    午飯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我們卻什麽都沒有吃。


    豪華的病房就像是星級酒店的套房,富麗堂皇的不像是醫院病房。


    買了些簡單的食物給楚粵,他在小飯廳裏吃,我坐在床邊看著若一。一度以為,會好久,亦或許以後都不能這麽近的看著他了。


    但是,意外就是出乎意料的來了!


    我的手指扭曲在一起,用力控製著才能夠不去碰若一的臉。本來就棱角分明的臉瘦下來,變得尖銳,甚至是陰沉。


    以往無論多忙,他的氣色總是很好,現在,能夠被看到的隻有蒼白,甚至他醒著的時候,也是雙眼無神。


    為了李晗的事,你肯定很操勞吧!也因為我,更加累吧!現在好了,你可以好好的休息。


    “我通知了叔叔阿姨,他們快要到了。”


    我楞了一下,然後站起來:“我該走了!”我不想跟叔叔阿姨碰麵,不想他們知道若一為什麽帶傷跑到這裏來。


    楚粵怎麽解釋是他的事,我不想解釋。


    楚粵不說話,隻是靜靜的跟在我身後,送我出了病房門口。


    我知道他想問,就在他告訴我我這些後。但是我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什麽都不要問,我什麽答案都不想給。


    “好好照顧他吧!”


    回頭說了這句話,然後轉頭,離開。


    站在醫院門口,我茫然的看著十字路口,數著前方不遠處的紅燈倒數。回花店,還是回家?


    最後哪裏都沒有選,隻是放縱自己在街上遊蕩。心裏特別的煩躁,看到什麽都想破壞的煩躁,晃蕩到最後,我暴躁的停在原地。又覺得什麽都不做,不能緩解心中的煩悶……


    我簡直快被這種左右不是,七上八下的情緒給逼瘋了!


    猛地將手裏拿著的手機砸到地上,啪啦一聲,手機在地上滑出去很遠。砸東西的行為不對,但是我控製不住的自己。不過,做出這個不合適的行為,心裏的壓抑緩解了不少。路過的行人驚訝的看著我,心中的煩悶,也終於舒緩。我撿起手機,將電話卡拿出來,然後將手機丟進垃圾桶。


    回家!


    路過手機營業廳的時候,順便進去買了個手機。路過理發店的時候,摸摸已經兩個多月不曾修剪的短發,已經齊肩了。


    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去,我覺得,還是短發適合我。一個小時後,一身輕鬆的出來。


    繼續往家裏走,回到家,將手機丟在客廳的桌子上,電話卡也丟在一邊。


    上樓洗個澡,洗個頭發,下來煮粥,熬藥,將養著的花換水,喝藥,喝粥。弄到最後沒有事情可做了,才坐在沙發上,將電話卡裝進手機裏。


    一開機,就有信息進來。我點開,是楚粵的。


    第一條:若一醒了,想見你!


    第二條:叔叔和阿姨走了,你什麽時候過來!


    第三條,也就是剛剛才發的:你不來,若一不休息!


    我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我了解若一,所以我才會這麽煩躁。我也知道我會妥協,所以我去醫院了。


    換上一身最近才買的黑色長裙,將短發吹好,按照學長說的,換上適合這個發型的衣服,就連心情都跟著變了。


    或許是,換了個若一陌生的偽裝吧,所以我也鎮定不少。


    這是第一次,所有事情攤開後,我們麵對麵。我以為我會無所適從,結果我比想象之中要冷靜。


    我從若一眼中,看到訝異。這樣的我,於他而言很陌生=吧!或者說,以前我總以為他喜歡的是那樣子,所以我就一直那樣。現在才發現,這樣也挺適合我的!


    楚粵已經出去,給我們單獨的空間。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雙手放在身前,下意識地把玩著手指上的戒指。


    相對無言許久,我才開口:“你吃東西了嗎?”


    跟若一比耐性,我絕對是輸的那一個,隻是,我不想這麽跟他相對無言的坐下去。


    若一搖頭,我繼續道:“那也就是還沒有吃藥咯!”語氣,不帶任何的曖昧,隻是老朋友的關心。


    “關心我,為什麽走開?”若一定定的看著我,讓我躲閃不及,刹那間的狼狽。他知道,我什麽都知道了。隻是,這個時候,他的這句話,顯得有點可笑,至少對於我來說。


    對於我來說,你韓若一是李晗的未婚妻,也差點成為她的老公,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這麽說話了!


    我深呼吸,壓下心中難以抑製的憋悶感。


    “若一,你回去吧!”


    若一驟然變了臉色,或許,他真的意外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真的不是那個江星兒了,隻是你現在才知道而已。


    “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若一的語氣仿若冰渣子,毫不留情的砸下來,凍的我發抖。我還是怕他的,思想和身體,都還記住那些深刻的教訓。


    我躲避他的眼神,靜靜地道:“若一,這麽多年,真的謝謝你!”然後“好好照顧自己!”


    謝謝你這麽保護我,也謝謝你的嗬護!不是愛,因為我們從來沒有相愛過!


    在我的認知裏,一直都是我單戀你!而你,一直戀著別人!我相信你懂我的心思,隻是我不懂你的,現在,我依舊不懂,我也不想懂了。


    我累了,也怕了!或許這十年的煎熬就是告訴我,你是我的要不起!


    雖然心裏依舊放不下,但是,我也拿不起了!


    這是攤開,也是結束!


    我痛怕了,但是我不怕痛,我怕的是再一次的失而複得,然後得而複失!不想得而複失,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再得到,那麽就不會失去了!


    我轉身,身後是轟然巨響。楚粵和護士同時衝進來,我們擦身而過。


    腳步沉重的往前走,走到累了才發現,我竟然忘了坐電梯,就從這黑乎乎的樓梯裏往下走。


    “那麽難過,為什麽要割舍?”楚粵跟上來,不依不撓的開口。


    “我不難過,我哪裏難過了!”話落,眼淚也跟著流出來。我倔強的伸手抹掉,卻越抹越多。


    為什麽要割舍?是啊,好不容易等到了,隻要再往前一步,我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可以得到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心中那些沙子和著血,經曆過徹骨的疼痛,終於被磨成朱砂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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