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吹過,將他的話吹散在風中,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如同挺拔的喬木,可卻掩飾不了微紅的眼,有落葉飄在他的肩頭,而他卻像是不知道一樣。


    穆霆…..


    不能哭…..我不能哭…..


    我強忍著內心的酸楚,看似輕鬆地點頭,卻正巧撞進他眼底的黯色。


    “明天一早,我在家裏等你。”


    說完,他轉身離去,我看著他的背影,指甲幾乎掐進手心,直到他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才捂著胸口,彎下身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不痛….一點都不痛……


    等我從靜思園出來的時候,紀嚴他們也已經辦完了事,穆南城走到我麵前,極其自然地抬手撫了撫我的頭發,眼底寵溺。


    “連落花都在你的身上停留。”


    “…….”


    我被他這明顯親昵的姿勢弄得很尷尬,但又不能當著紀嚴等人的麵下他的麵子,隻能勉強的勾起一抹笑容。


    “謝謝。”


    “給你求的平安符,知道你不信,但也算討個平安。”


    他從兜裏拿出一個平安符掛飾遞到了我的手心,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微握了一下。


    “……..”


    我把平安符又放回他的手裏,開口。


    “南城,你曾經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救了我,我打從心底感激你,可也隻是感激而已,再無其他,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耽誤時間,我們之間沒有可能。”


    “沒有可能?”


    他的眼底閃過落寞,可轉瞬又笑了笑。


    “以前我也覺得我自己沒可能愛上你,可現在,我愛你愛的要死,所以,凡事也沒有絕對。”


    “…….”


    我被堵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歎了口氣,啟程回家。


    因為同穆霆有約定,第二天早上,我起的很早,我將小希收拾妥當,就推著她出了門。


    “你要去哪?”


    出門時,正碰上晨跑歸來的穆南城,他看著我,眼底閃過暗色。


    “去穆霆那兒。”


    “……..”


    他臉色晦暗不明,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最後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帶著小希去不方便,還是把她留在家裏,我幫你照顧。”


    “…….”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繼續說。


    “今天預報有雨,記得帶傘。”


    “……”


    麵對這樣的穆南城,一時間我居然不知道說什麽,或許是他的笑容太過刺眼,或許是他的語氣太過苦澀,我居然破天荒地解釋了一句。


    “今天是最後一次,從今往後,我和他再無瓜葛。”


    “……”


    他看著我,最後笑了笑。


    “注意安全,早點回來,我在家等你。”


    “……穆南城,你的家,從來不在我這裏。”


    話音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殘忍,可他卻像是渾然未覺,隻是淡笑著,將我送上車後,轉身回到紀家。


    這一路上我開得很快,到公寓的時候,整個樓道裏都是靜悄悄的。


    看了眼表,居然才六點,推開門,看著沙發上熟悉的心形抱枕,茶幾上笑盈盈的新婚擺件,廚房錯落擺放著的刀具,依舊如初。


    住過那麽多房子,去過那麽多的地方,原來這裏,才是我最終想要停留的地方。


    “小希,我們回家了。”


    我朝正在吃手的小希笑了笑,關上門,拉開窗簾,讓清晨的陽光照進屋內,暖暖的,很舒服。


    “趁爸爸沒到,媽媽要開始大掃除了,小希,加油!”


    既然是最後一天,我就不能讓這一天有任何的遺憾,這一天,一切都要很完美。


    從現在開始,我隻是盛胭,隻是穆霆的老婆!


    “首先,從臥室開始。”


    挽起袖子,紮起頭發,我鬥誌滿滿地推著小希進了臥室,卻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懵。


    寬大的床上,穆霆側躺在那兒,似乎還在沉睡,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下,在他英俊清冷的臉上鍍上一層暖色。


    穆霆?


    他怎麽在這兒?剛才在玄關那兒沒看見他的鞋子?他昨晚就來了?


    心下沒由來的有些軟,我朝小希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小家夥也似乎聽懂了一樣回我一個笑容,緊接著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的床邊,蹲下,用手戳了戳他的耳朵,開口。


    “你的耳朵好紅。”


    他的睫毛明顯顫抖了一下,卻還是一動不動,大有裝睡到底的意思。


    “小希,爸爸不起床怎麽辦?”


    “嗚嗚哇哇。”小希以為我跟她玩,張嘴就是一陣叫喚。


    “用腳踹啊?太殘忍了吧。”


    “嗚嗚哇哇。”


    “去找南城叔叔呀,這個提議好像不錯。”


    “你敢。”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穆霆突然發聲,緊接著,就將我扯到了床上,目光淩厲地看著我。


    “有我在,他休想。”


    我的心又酸又澀,幾乎是瞬間就軟了,伸手就擁住了他,開口。


    “對,有你在,他想都別想。”


    他也一愣,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麽配合,下一秒,緊緊地將我鎖在他的懷裏,一遍又一遍的叫我的名字。


    我知道,這一刻,我們都等了太久,太久…..


    “穆霆,這一天,我隻是你的,你也隻是我的,好不好?”


    “……..”


    他越摟越緊,像是要把我融進他的骨血裏,我有些疼,卻又很歡喜。


    “我好像從沒叫過你老公,我今天叫一整天好不好?”


    “…….”


    “好,你說什麽都好。”


    他終於發聲,聲音低沉暗啞的令人心碎,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撕扯著我的心。


    “那我們來拉勾。”


    我愣是將眼底的澀意逼退,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笑著對他伸出了手。


    十指交纏,入了心,動了情。


    “起床,都應該有早安吻。”


    “嗯?”


    我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低下頭,可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大肆征伐,而是在我唇角慢慢地輕舔著,緩緩地動著,柔柔地勾著,令我的呼吸近乎停滯。


    他粗糲的指腹輕撫著我的臉頰,指尖過處,如同火焰,令我悸動不已,就連小腹都像是被點上了火焰,熱的厲害。


    “穆霆…..”


    我有些迷離地輕哼了一聲,他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朝小希看了一眼,輕笑。


    “少兒不.宜。”


    “…..”


    那你還撩我?


    我沒由來的有些氣悶,捏了下他腰間的軟肉,就見他低下頭,在我耳邊低沉地說了句。


    “生氣了?”


    “你說呢?”


    我虎著臉,沒好氣地翻了一個大白眼,卻聽他輕笑一聲,開口。


    “那給你點利息。”


    緊接著,他就解開了睡袍的腰帶,絲質的睡袍滑落在地,露出令人心跳爆表的性感。


    “你,你,怎麽沒穿…..”


    我特別矯情地捂臉,可又覺得不看虧了,連忙又露了幾個指縫。


    “隨時做好為你服務的準備。”


    “…….”


    你是duck還是什麽,還隨時做好服務的準備…..


    他打開衣櫃,從裏麵拿出一件灰色的休閑針織衫穿上,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穿這種類型的衣服,冷冽中透著一絲慵懶,莫名有些撩人。


    “如果你真的想,我不介意先服務一會兒。”


    “想你個頭。”


    我直接將枕頭砸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不躲,就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發出一聲輕笑,被砸中之後,走到推車旁邊,蹲下,對著小希開口。


    “小希,媽媽惱羞成怒了。”


    “嗚嗚哇哇。”


    “雖然惱羞成怒,但生氣的樣子也很美?可媽媽生氣了,爸爸怎麽哄才好?”


    “嗚嗚哇哇。”


    “陪媽媽做一切想做的事情?這個主意挺不錯的,小希真聰明。”


    我看著穆霆一本正經地自說自話,小希還配合的嘰嘰呱呱,心裏又酸又澀,眼眶又不由自主地泛紅。


    “少貧,快去洗漱,我買了你最喜歡的灌湯小籠,趁熱吃。”


    “遵命,老婆。”


    他挺了挺身子,這才去洗漱,等我把小籠包和稀飯騰出來擺好,小希已經被他逗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吃飯了。”


    我對著在客廳玩得不亦樂乎的他喊了一聲,他這才從臥室稀稀拉拉地拿出十幾張張雙人餐椅,囫圇吞地放到餐桌旁。


    “你買那麽多餐椅做什麽?”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堪稱餐椅展銷會的景象,有些無奈地問。


    “我怕小希坐軟皮的不舒服,又怕她不喜歡粉色,但書上又說帶矯正功能的也不錯,所以我就都買回來了。”


    “這都是你昨天買的?”


    “不是,早就.....”


    他話沒說完,卻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笑說。


    “小饞貓,口水流成河了。”


    我轉頭一看小希的模樣,一雙烏溜溜目不轉睛地盯著桌上的小籠包子,口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淌。


    “饞貓。”


    我知道穆霆轉移話題不過是怕我想起那段過往,索性也不再深問,拿了紙巾給小希擦口水,抱著她喂蛋黃,他一邊吃小籠包,一邊往我們這邊瞧,憋了好半天,才問。


    “我能試試嗎?”


    穆霆眼底有些渴望,又有些興奮,就像個孩子似的,我心裏軟軟地,將勺子遞給他。


    “好,她吃的快,有時候趕不上吃的,會發脾氣,你可得喂快點。”


    “好。”


    我見他喂的細心,也不再盯著,轉身去收拾碗筷,心前所未有的平靜,隻是當我轉過身,看見小希的臉的時候,嘴角都跟著抽了抽。


    “穆霆,你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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