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哭得比殺豬還慘。


    都說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可擱我這兒,連窗戶縫都給封死了。


    說實話,在此之前,我從沒覺得自己可憐過,這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我頂多算是個家庭不幸而已,至少身體健康,無病無災的,又有什麽好可憐的?


    可剛才穆南城抱著蘇小柔的畫麵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腦子裏回放,我卻真想仰天長嘯還有誰比我慘。


    其實在我六歲以前,盛龍對我和我媽挺不錯的,可自從他染上了黃賭毒,玩女人家暴就成了常事,每天變著花樣打我和我媽,我十一歲生日那天在我的生日蛋糕裏下藥,把我賣給一個四十幾歲的禿頂男人還債。


    結果那天我來大姨媽,那個男人沒上成我,反而把盛龍揍了一頓,當天晚上,我就被他吊起來用鞭子毒打,打得我肋骨都斷了幾根,完事之後直接把我往後巷一扔。


    寒冬臘月的,我渾身是傷,連血都凍住了,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是穆南城救了我。


    他把我帶回他家,讓家庭醫生給我治傷,我至今都記得他那時的笑容,那麽溫暖,那麽溫暖。


    第二天,我回到家,沒見到盛龍,卻隻見到我媽蓋著白布的遺體,嚇得渾身發抖的蘇小柔和幾個警察,警察告訴我,我媽可能以為我死了,把自己吊死在浴室裏,盛龍已經被帶走問話了,讓我節哀順變。


    處理完我媽的後事之後,我就徹底同盛龍斷絕了關係,帶著蘇小柔出來混社會。


    我走的時候,盛龍沒攔,我還以為他是被我媽嚇得,可我後來才知道,我媽的喪葬費在他手上,比賣我值錢多了,甚至之後,他靠著這筆喪葬費娶了小三,生了孩子,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那段時間,為了生存,也為了讓蘇小柔安心上學,服務員、操作工、啤酒妹,甚至連坐台小姐我都做過。


    在那無比灰暗的日子裏,對穆南城那點小心思就是我的光明,我也經常在蘇小柔麵前提起穆南城。


    現在想來,也許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為自己埋下了隱患。


    收回思緒的時候,我已經被救護車抬到了急診室,才剛進急診室的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而對方顯然也在看我。


    定睛一看,我心裏一咯噔。


    我去,那不是剛才被我開過瓢的小混混嗎?都追到這兒來了!


    我正想著得找個什麽東西防身的時候,那個小混混已經衝到了我前麵,我蹭的一下拔下自己的輸液針頭,做自衛狀。


    可隻聽噗通一聲,小混混居然給我跪下了。


    ?這幾個意思?


    我滿臉懵逼還沒反應過來,小混混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抓著我的腿,哭得情真意切。


    “胭姐,我要知道那妞兒是你妹妹,那女人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碰的!”


    我愣住,開口。


    “你誰啊!”


    小混混的鼻涕全蹭我褲腿上了,見我不記得他,哭的更傷心。


    “胭姐,我是阿飛啊!那個非你不娶的阿飛啊!”


    阿飛?還非我不娶的阿飛?


    我擰著眉頭想了半天,恍然大悟。


    我當坐台小姐那會的確有一個叫阿飛的,屁大點孩子,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同學聚會還要點小姐陪酒,我當時是隻陪酒不幹別的,這小屁孩直接甩我一臉毛爺爺要包我。


    我那時氣盛,直接甩了他兩耳刮子,沒想到這小孩還纏上我了,天天跟我屁股後麵叫胭姐,後來蘇小柔上大學的學費攢夠了我也就沒坐台了,這小孩也被家人綁了回去。


    沒想到以前的蘿卜頭,現在長這麽大了,以至於我一下子都沒認出來。


    可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


    “你,不是盛龍喊來的?”


    “不是,是一個穿的不錯的中年女人叫我上那妞兒的。”


    中年女人?難道是......


    我拿手機上的照片給阿飛看,還真是穆南城他媽!


    不得不承認,有錢人就是會玩。


    這招用的,不但讓我清楚地認清自己在穆南城心中的地位,還能順便破壞我和蘇小柔的感情,要不是小混混認識我,我還真想不到是穆南城他媽做的。


    一想到穆南城和蘇小柔,我又是揪心揪肺的疼,簡單地處理了傷口之後,就和阿飛去了一個酒吧,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天昏地暗。


    醉的一塌糊塗之間,我被阿飛帶進了房間,兩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


    我看著落了滿地的衣服,渾身一抖,幾乎是立刻飛起一腳,將身邊的光著身子的阿飛踹了下去,拿起地上的皮帶對他一陣猛抽。


    “老娘就沒跟野男人目垂過,誰特麽讓你目垂我的!”


    “盛胭,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


    這聲音怎麽這麽熟?


    穆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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