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芊葉看著這土豆實在沒什麽食欲,再說她雖然夥食不好,但好歹是能吃飽的,怎麽忍心吃人家的幹糧:“我不餓,你留著吃吧。”


    剛把土豆給他塞回去,江文興喊她了:“閨女,把水拿過來。”


    江芊葉抱著水壺揮了揮手:“那等下次再來找你玩。”


    嶽北放下鋤頭:“等等。”


    江芊葉停下腳步看他,隻見北北一臉嚴肅的:“以後不要來找我玩了,不然你祖母不高興,我舅娘又要訓人。”


    江芊葉張了張嘴:“哦。”本來也沒多熟,江芊葉也就是隨口一說,人家不樂意自己當然不會巴巴的上趕著。


    等太陽快落的時候,楊氏帶著江芊葉先回了家,大房二房是輪流做飯的,今天剛好輪到她。


    “娘,一會兒吃什麽?”江芊葉背著水壺,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楊氏往家走,她知道楊氏的廚藝不怎麽好,每次做飯要被江老太刺兒一頓,人又老實,嘴也沒二房的甜,故而才處處不得寵。


    楊氏摸了摸她的頭:“回去問問你祖母想吃什麽吧,你摘的這花怎麽還把根拔起來了?弄得都是土。”


    江芊葉看了眼髒髒的手:“我想養起來。”她其實是想再試試,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楊氏也就不再管她,回了家往廚房做飯去了,江芊葉找了個泥盆,挖了些土把花栽了進去,澆了水放在窗台。


    本來顏色就灰了吧唧的小裙子,一拍更是塵土飛揚,江芊葉換下來,拿了個盆子到院子裏舀了水,坐著小板凳開始洗,古代的這種棉麻布比較粗糙,揉了幾下江芊葉手心就發紅,隱隱作痛了。


    她皺眉左右看了看,倒是找到了前幾天楊氏洗衣服用的棒槌,敲了幾下感覺用處也並不是很大,髒汙還是要靠手搓,饒了她吧,這到底是什麽朝代,竟然連搓衣板都還沒有?


    “咦?姐姐你在做什麽?”抱著個木頭娃娃玩的江雨出屋子,跑過來好奇的問。


    “洗衣服啊。”江芊葉加了些皂角,揉的盆裏全是泡沫。


    江雨看著好奇,也學了江芊葉把袖子卷起來,伸進盆子裏揉著泡沫玩,江芊葉笑了笑,對於一個七歲的小孩子,她是沒什麽意見的,起身洗幹淨手裏的泡沫,拿另個盆舀清水。


    結果就這當口,江老太從廚房出來了,一眼看見了好像是在洗衣服的江雨,走幾步一把抱起來:“你幹什麽呢乖乖?你這小手能洗衣服嗎?一會兒搓破嘍!”


    江雨滿手泡沫一指端著水回來的江芊葉:“給姐姐洗。”


    江老太立刻朝著江芊葉瞪過來:“好啊你!真是出息了,還指揮起你妹妹給你幹活了!你就是這麽當姐姐的?!”


    江芊葉眼神閃過一絲茫然,反射性的辯解:“沒有啊,這是我自己洗了的。”


    江老太哪裏信得過她的話,一邊給江雨擦手,一邊扯著嗓子訓斥:“小小年紀心眼就這麽多,誰教你的?”


    聽見動靜的楊氏戴著圍裙出來:“怎麽了娘?”


    江老太沒好氣:“問問你的好閨女!自己的衣裳讓她妹妹給她洗!這就是你教的孩子?”


    楊氏一看盆裏的衣服:“葉兒?怎麽回事?”


    江芊葉以為是江老太誤會了呢,認真的解釋道:“這衣服是我洗的,江雨看見好玩才來湊熱鬧,她哪會洗衣服啊。”


    楊氏當然是信自己女兒的:“娘,葉兒不會的,姐妹倆一起玩呢。”


    “怎麽?你是信個小孩子的話不信我老太太?”江老太一瞪眼:“雨兒你說!是不是你姐姐讓你洗的?”


    江雨眨巴眨巴眼,一臉無辜:“姐姐讓我來玩的。”


    江芊葉蹭的轉過頭盯著她,分明是她自己湊過來的,自己何時說過?可剛一對上視線,江雨便若無其事的別過了頭,分明就是知道自己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心驚於一個如此小的孩子,竟然有這樣的心機,這些年到底被嬌慣成如何模樣?


    江老太更是理直氣壯,深信不疑了;“這下還有什麽話說?你覺得女兒不會說謊,雨兒也是小孩子,她會說謊嗎?”


    楊氏一時語塞,正不知如何接話的時候,門外傳來話音:“飯做好了?怎麽都圍院子裏?”江文興進了院子把鋤頭一放,後麵跟著二房兩口子。


    “沒事,馬上就好了,洗洗手吃飯吧。”楊氏忙順口掩了過去,覺得也不是多大個事,回廚房忙活了,可李少琴看了看婆婆的神色和懷裏的女兒,等其他人進屋了才湊過去:“娘,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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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老太把江雨放下:“你也教教孩子學聰明些,剛才還被老大家丫頭指使幹活。”


    李少琴一皺眉,看著在自己涮衣裳的江芊葉:“還有這事兒?”說完裝模作樣的拍了江雨一下:“自己的衣裳還得娘累死累活給你洗呢,你倒好,給人家洗衣服?咋不心疼心疼你娘我呢?”


    兩人可能是覺得江芊葉一個小屁孩,一點也不避諱著當著她的麵就陰陽怪氣起來,江芊葉深呼了口氣,把衣服一放站起來:“江雨,你去把你的髒衣服拿出來。”


    “哦。”還沒等李少琴說話,江雨抬腿跑回屋了。


    江老太這才臉色好看了點:“這還差不多,你是當姐姐的,得幫助讓著妹妹。”


    江芊葉看也沒看她,都是七歲一般大的孩子,誰讓著誰呀?難不成這老太太還以為自己要認錯,給江雨的衣服也洗了不成?


    “吃飯了,怎麽還在院兒裏站著呢?”江文興擦著手喊幾人吃飯。


    恰好江雨抱著一件兒夏天的小長裙出來,江芊葉一指水盆:“洗吧。”


    江雨倒是聽話,把衣服扔進去開始又玩起來,江老太可氣壞了:“你這死丫頭什麽意思?故意跟我對著幹?”


    江芊葉把自己的衣服展開:“我這是洗幹淨的衣裳,祖母不是說這是江雨洗幹淨的嗎?那讓她再洗一件兒,看看她會不會洗不就完了?”


    江芊葉一本正經的表情,把江文興看的呆了一呆,恍惚間覺得這不像自己的閨女了,其實江芊葉是有些早產的,結果弟妹生孩子那天,好像是把李氏驚到了,結果她生的比二房還快,就成了姐姐,從小身體瘦弱不說,說話也晚,因為總是受江老太的嗬斥,膽子也唯唯諾諾的,何時敢這麽跟叫板了?


    果然江老太也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更來氣了:“你還敢頂嘴?!你看我不打死你!”說著抬手就往江芊葉的胳膊上擰。


    眼疾手快的江文興一把抱起江芊葉:“娘您幹什麽?”


    江老太插著腰,幹脆兩個一起罵:“就你個不孝順的!教的孩子也沒大沒小!你看看她,是想翻天了不成?!”


    江文興自從老娘把自己閨女扔了一次,那心裏也是積著怨氣呢,她不相信女兒的性子會欺負妹妹:“娘不是不信我閨女嗎?那你就讓她試試不就行了?要真是她使喚小雨,不用娘說,我自己動手教訓她!”


    江芊葉感激的看了眼江文興,從他身上跳下來,拿出江雨玩了半天的衣裳,還是一片一片的汙漬,她讓幾人看清楚了,然後蹲下抹了些皂角開始搓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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