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布廖拉開抽屜,從裏麵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小黑盒,“啪”得一聲拍在書桌上。


    “諾,這就是人工識海了,不過我更願意叫它人工識海·測試版。”大五學長大大方方地做了個“請看”的手勢。


    “意思是以後還有正式版嗎......”陸離禮貌地詢問道,“我能拿起來看看麽?”


    “你看吧。”


    賈布廖嗦了口泡麵,含湖不清地說道,“你是老板,研究這玩意的經費還都是你給的呢,按理來講,這玩意你想咋樣用就咋用,就算是拿去賣了也無所謂。”


    “那你的論文答辯呢?”陸離把小黑盒捧在手中,細細觀察起來。


    “害,距離今年的畢業答辯還有半年呢,到時候我再做一個更好的。”賈布廖滿臉無所謂。


    不再說話,陸離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小黑盒上。


    這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人工識海長相異常低調,從外表看就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通體漆黑光滑,底部有一條窄窄的細縫,恰好和一張星卡的厚度相同。


    很顯然,這是安放星卡的卡槽。


    順著這樣的想法,陸離從卡包裏取出了一張一階星卡【閃光術】,輕手輕腳地塞了進去,使得星卡和人工識海融為一體。


    “你放的是一階星卡吧?”賈布廖咀嚼著嘴裏的泡麵。


    陸離塞卡的速度並不快,大五學長雖然沒有看清是什麽星卡,但是上麵大致有多少枚星符,還是可以看到的。


    按照人工播報的操作步驟,陸離把黑匣子翻了個底朝天,對著空中的光源仔細查看。


    此時他才看清楚,在卡槽的另一麵,有一個淺淺的圓形凹槽,恰好能夠貼合拇指肚。


    星力如同涓涓細流,順著手指沒入人工識海,隨後消失不見。


    但是,在靜等了三秒鍾,黑匣子沒有任何變化,陸離把人工識海放到賈布廖麵前,疑惑地問道:“怎麽沒有反應,你剛好給了我啞炮?”


    “六、七......”


    回應陸離的並不是解釋,而是念念有詞的報數。


    “什麽鬼?”陸離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在他懵逼的眼神中,大五學長端起泡麵,一個大跨步跑進了房間側麵的衛生間,“冬”得一下關上了門。


    “十。”


    衛生間裏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報數。


    下一刻,一陣強光從黑匣子上爆發開來,閃瞎了陸離的狗眼。


    “噗。”


    在眼前滿是明晃晃的狀態下,陸離聽到了一個如同放屁的聲響,隨後有一股燒焦的味道滲入了鼻腔。


    “霍,這股味道......”


    賈布廖推開衛生間房門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感受殘留在空氣中的星力:“你用的閃光術啊。”


    “你這玩意用起來怎麽還有延遲時間的?”陸離使勁揉了揉眼睛。


    此時他算是明白了,先前賈布廖是在報數啊!


    等到陸離的視野完全恢複正常的時候,桌上的黑匣子正在冒煙,表麵多了一灘焦黑,給人一種機器過度運轉燒壞了的感覺。


    “這是......過載了?”陸離的腦海裏,突然蹦出了這個詞。


    “對,人工識海的第一條缺陷,就是隻能用一次。”大五學長把泡麵放到桌上,笑嗬嗬地介紹道,“在成功發動效果後,不論是人工識海本身,還是星卡,都會直接毀壞。”


    賈布廖拾起壞掉的黑匣子,使勁晃了晃,從裏麵倒出來一張星卡。


    卡麵上的回路已經完全損壞,變得亂七八糟,被回路固定在裏麵的星力已經完全散掉了。


    這是完全的損壞,甚至連修複的可能都沒有。


    “然後第二個問題,是星卡的發動有延遲?”陸離問道。


    “對。”


    賈布廖叼著泡麵叉子,思索片刻道:“可能是在製作人工識海的過程中,接錯了什麽線路吧,導致十秒鍾的冷卻時間從後麵跑前麵去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識海和星卡被直接損壞,所以就變成了先冷卻後發動。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十秒鍾不是冷卻時間......具體的原因我是真不知道。”


    講到最後,大五學長決定擺爛不解釋了,聽得陸離有點無語。


    大五學長口中的現象,經常出現在程序員的工作中。


    ——程序運行出現了錯誤,卻不知道錯在哪。


    一切都和黑匣子原理一樣,隻能觀察到進入黑匣子前的初始條件,以及最後從黑匣子裏出來的最終結果,中間的過程一概不知。


    這跟人工識海的外表倒是蠻貼切的。


    “還有別的缺陷嗎?”陸離的視線從人工識海轉移到大五學長身上。


    “多著呢。”賈布廖輕輕歎了口氣,“目前人工識海隻能使用1-3階星卡,畢竟使用它們的條件比較簡單,隻要注入相當的星力就可以了。


    但是要想使用高階星卡,還要用上蓄能值呢,對這玩意的原理我完全就是一頭霧水,就更別說實現它的體外用卡了。”


    自從第一張星卡問世,這項技術已經發展了上百年,但是它依舊謎團重重,蘊含著許多未知。


    在星卡師之間,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人類會使用星卡,但卻沒有完全研究透星卡。”


    “能用到三階星卡啊,已經很不錯了。”陸離說道。


    “還有別的問題呢,我還沒說完。”


    賈布廖繼續說道:“根據使用星卡的能級不同,黑匣子的過載程度也不一樣。就比如你用的一階星卡,可能黑匣子就隻是冒煙而已,而到了二階呢,可能它就會直接裂開,到了三階的話,大概會爆炸吧。”


    “大概是什麽鬼?”陸離有點汗顏。


    “嗯......”賈布廖沉吟片刻,“因為我還沒試過,我怕實驗室炸了,把數據弄丟。”


    “好吧。”


    陸離想了想,又指出了一個關鍵問題:“你做的這個人工識海,隻能由星卡師來使用吧?”


    “沒辦法啊。”


    大五學長放下泡麵叉子,有點惆悵地看向天花板:“我發明的這玩意就好像孤兒,舉目無親地就問世了。能流出一階星力的插座還沒有被發明出來呢。”


    讓普通人能跨階使用一階星卡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人工識海的問世,僅僅是其中的一小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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