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鳶雖然知道昭昭說的是台詞,但是心中還是咯噔一下。


    她托著腮抬頭看了天空一眼,隨後低下腦袋盯著昭昭稚嫩的臉龐,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著說著劇中台詞:“那你想做什麽啊?”


    “想當個警察,可是他們說女孩子是不能當警察的,沒有人敢娶,他們說那不是一個好女孩該做的事情,而且嫁不出去會被人嘲笑,所以我要像木子姐姐一樣,當個老師。”昭昭天真的揚起嘴角對著林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她現在年紀小還不明白這句台詞是什麽意思,但林鳶聽見卻不是滋味。


    在很多人固有思維裏,老師這個職業知性高雅,而在很多男人眼中,是好拿捏好掌控。


    一旦女性的職業身份壓製到了他們,脫離了他們掌控,他們潛意識便會產生畏懼感。


    潛移默化的pua和打壓,不斷否定她們的能力,最終養育出一個乖順聽話的女孩,完成嫁人生子的使命,這是最令他們自豪和作為談資的事情。


    一個女孩子,一生都在被限製。


    所有人都告訴她們該順從該聽話,卻很少有人能堅定的告訴她們,她們也可以去打破限製和固有思維做想做的事情。


    女兒從不比男兒差!


    “沒人能規定女子不能當將軍。”林鳶突然指向二人麵前那棵生長的枝繁葉茂的老樹,“就像你也可以成長為讓別人依附的大樹。


    判斷一個好女孩的標準從來都不是看她是否勤快、會做家務、賢惠顧家、孝敬公婆、懂事聽話、當一個賢妻良母,她們也可以是各行各業的頂尖翹楚和優秀人才,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做一個對自己而言有用的人。”


    她可以去當警察,可以去當老師,但她不希望那是經過權衡利弊之後做出來的選擇。


    因為所有職業同樣神聖。


    編劇在一旁突然低頭看了眼劇本,然後麵露疑惑之色下意識喃喃:“最後一段好像不是我加的。”


    劇本上林鳶的台詞隻有“就像你也可以成長為讓別人依附的大樹”這一句話。


    吳導本來盯著顯示屏看,聽到編劇的話抬起頭,“這句話應該是她臨場發揮的。”


    不得不說最後一段台詞加的確實不錯,原本他是要喊哢的,幸好剛才沒喊。


    昭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林鳶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句話不僅是台詞,也是她想對昭昭說的。


    希望她終有一天會明白這番話的意思。


    她不該困在這一方天地按部就班過完自己的一生。


    “我知道了木子姐姐。”


    昭昭說完最後一句台詞,吳導立馬上來喊哢。


    “verygood!非常棒!”吳導走了過來,然後拍了拍林鳶的肩膀:“台詞加的不錯嘛!”


    林鳶奉承:“那是您老人家教的好。”


    雖然這話落在吳導耳朵裏怎麽聽都感覺像是在諷刺自己,但他也不是什麽小心眼的人,“演技還是可圈可點的,再加油磨練磨練,過個幾年衝個大獎還是沒問題的。”


    林鳶不一定是新生代演員中演技最好的,但卻一定是態度最端正的,而且也是極少數能吃苦的。


    就單是前天拍的一個劈柴火的鏡頭,因為攝像組出問題,他們就反複拍了四個小時,林鳶也劈了四小時的柴火。


    到最後林鳶掌心和虎口磨出了血泡她都是笑眯眯的和大家聊天,絲毫沒有生氣和不耐煩。


    林鳶沒想到吳導對自己評價居然還挺不錯,謙虛道:“謬讚了。”


    吳導擺手:“實話實說罷了。”


    陳橙見林鳶一下戲,立馬拿著寬大的羽絨服將林鳶裹進了衣服裏,這大冷天的萬一給人凍著怎麽辦。


    羽絨服是她剛才套在自己身上暖熱乎的,披在林鳶身上時還帶著自己的體溫。


    周身的寒意立馬被驅散了,她對著助理甜甜的道了聲謝謝,陳橙貼心的替林鳶將拉鏈拉到了脖子以上,“鳶姐小心別感冒了。”


    她們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麽藥,現在生病可不好買藥。


    “嘖嘖,你這小助理對你挺不錯的嘛。”吳導在一旁唏噓。


    陳橙立馬不好意思的拉著林鳶的袖子拽了拽:“曾姐找你有事,我們回去吧鳶姐。”


    聽到曾可有事找她,林鳶和吳導告辭,然後去了劇組臨時搭建起來的更衣間換衣服。


    畢竟羽絨服底下套著的是劇組提供的服裝,她也不能給人家直接穿走。


    冬天的夜晚天黑的快,兩人換好了衣服出來天色暗了下來,隻有零星的幾個工作人員在清點道具,其他人都已經回去了。


    林鳶和陳橙與劇組的幾個工作人員道別之後,便帶著陳橙往回走。


    村口距離學校有近二十分鍾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中間有條小路,兩邊都是到膝蓋高的枯草,夜風一吹沙沙的響,怪瘮人的慌。


    因為今天的拍攝地是村口,這裏本來也沒住幾戶人家,現在黑燈瞎火的,林鳶不得不拿出手電筒來打燈看路。


    對麵山頭還不時有狼嚎叫著,陳橙聽見狼叫聲嚇的瑟瑟發抖拽緊了林鳶的袖子,“鳶姐,這地方怎麽還有狼啊?”


    陳橙嚇的差點破音,她是真的害怕啊。


    林鳶倒是沒什麽太大的表情,見怪不怪道:“我的橙子啊,這裏是山裏,別說狼了,就算有僵屍我都不奇怪。”


    “啊!你別說了我害怕!”


    陳橙聽到這話背後毛骨悚然,立馬跳起來扒在林鳶身上,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她真的怕從哪個草垛子裏竄出來一隻狼把自己叼走。


    林鳶差點被陳橙突如其來的鎖喉殺勒的喘不上氣來,她使勁將陳橙從自己身上扒拉了下來:“你謀殺啊,要勒死我嗎?!”


    陳橙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真的害怕,眼尾還掛著未幹的淚痕顫音道,“我……我腿軟……”


    林鳶看了眼時間,喃喃道:“這才七點左右,天就黑透了,你要是害怕我背著你走吧。”


    說著她蹲了下來:“上來吧。”


    鬼不可怕,窮才可怕呢!


    她就算做鬼也不要做窮鬼!


    陳橙搖頭:“別了,鳶姐我們快走吧。”


    她怎麽能讓鳶姐背著她回去,她鼓足勇氣牽起林鳶的手看著黑漆漆看不到盡頭的路深呼吸一口氣:“走吧。”


    林鳶看著她那故作堅強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走啦,瞧給孩子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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