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火車,吃著火鍋唱著歌,李水和李信,陪著嬴政,帶著文武百官,舒舒服服的穿過了名山大河,幾天之內,就回到了關中。


    在戲城站休息的時候,忽然有快馬飛奔而來,向李水說道:“謫仙,謫仙,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李水嚇了一跳,探出車窗向外麵看,認出來這人是商君別院的匠戶,連忙問:“出什麽事了?”


    那匠戶氣喘籲籲地說道:“不好了,公主要生了。”


    李水差點把手裏的涮羊肉丟在他頭上:“什麽就不好了?公主要生了還不是好事嗎?你特麽會不會說話?”


    匠戶說道:“是早產。”


    李水算了算日子,確實是早產。


    早產在古代,確實有點危險了,但是那是相對於老百姓來說的。


    老百姓家中貧困,營養不良,足月生下來的孩子都很難說,更何況是早產呢?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但是這個問題在未央身上不存在,未央的營養是沒有問題的,而且按照李水製定的計劃,她也時常鍛煉身體。


    更何況,未央雖然早產了,其實並沒有早產多少天,孩子多半是沒有問題的。


    李水還是很放心的。


    結果匠戶又說道:“是竹姑娘給公主接生,太子和丞相都很擔心。”


    李水微微一愣:“怎麽會是相裏竹?”


    李水並不懷疑相裏竹的水平,他也知道自從未央懷孕以來,相裏竹研究了很多關於懷孕和生育的事,已經算是鹹陽城中,不,已經算是當今天下首屈一指的專家了。


    可關鍵是……為什麽是相裏竹?


    宮中不是已經給未央安排了經驗老到的穩婆嗎?是這穩婆出了問題,還是相裏竹出了問題,還是未央出了問題?


    匠戶喘了一口氣,對李水說道:“大人,那穩婆說,早產的孩子魂魄不全,要去招魂。”


    “竹姑娘擔心她耽擱了時間,一定要立刻接生,兩人爭執起來,竹姑娘用豐田侯的身份壓住了穩婆,已經親自去接生了。”


    “而穩婆找來了丞相大人,正在和竹姑娘的人交涉。”


    李水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我靠?招魂?這特麽的……


    他根本來不及下車,直接從車窗裏麵跳了下來。


    他抓著匠戶問:“現在呢?現在怎麽樣了?”


    匠戶說道:“我來的時候,穩婆還沒有進去。”


    李水說道:“走走走,立刻回鹹陽。”


    這時候,李信也已經跳下來了。


    他大概聽了一遍,然後向火車頭的方向喊:“立即開車,立即開車。”


    開火車的匠人嚇了一跳,對李信說道:“諸位大人還沒上車呢。”


    李信說道:“不管了。”


    匠人:“……”


    他又說道:“陛下還沒上車呢。”


    李水說道:“陛下會理解的。”


    匠人:“……”


    這特麽的……您二位有免死金牌,我可沒有啊。


    匠人看了看鍋爐,對李水說道:“謫仙,煤不夠了,現在正在從戲城運煤過來,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水也得加。這個……要不然等等?”


    李水著急的問:“要等多久?”


    匠人說道:“一個時辰足夠了。”


    可是李水一分鍾也不想等了。


    李信對李水說道:“槐兄,咱們騎上快馬,直接向鹹陽城飛奔。馬雖然比火車慢,但是畢竟早出發了一個時辰,應該可以提前趕到。”


    李水點了點頭。


    在這裏坐等太煎熬了,不如騎著馬在路上顛簸。


    於是,兩個人翻身上馬,瘋狂的向鹹陽城趕去。


    這兩人騎馬狂奔的英姿很快驚動了站台上的朝臣。


    這些朝臣驚訝之後,立刻大搖其頭,紛紛說道:“謫仙竟然先行回去了?真是豈有此理,陛下還沒有走呢。”


    “這兩個人仗著有免死金牌,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此二人不敬重陛下,莫非是有謀反的心思麽?”


    這些朝臣,讓他們彈劾李水,他們是不敢了,但是吐槽兩句,他們還是很樂意的。


    而嬴政似乎並沒有被影響。


    其實嬴政臉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


    天威不可測,越是麵無表情,越能讓群臣捉摸不透,心生畏懼。


    嬴政對身後的小宦官說道:“去問問,槐穀子和李信為何提前走了。”


    小宦官應了一聲,跑過去找人詢問了。


    很快,他把匠戶帶來了。


    報信的匠戶在李水走了之後,就留了下來,他們專門來說明情況的。


    匠戶說了一遍之後,朝臣們都有點沉默了。


    原來,謫仙是因為關心未央。


    不過……這種事也能繼續杠。


    天地君親師,是陛下重要呢?還是自己夫人重要呢?這是顯而易見的問題嘛。


    而嬴政淡淡的說了一句:“朕這個女兒,有福氣了。”


    一句話,給李水的行為定了性,朝臣們都不敢多嘴了。


    …………


    李水和李信一路狂奔,汗濕衣衫,而正在接生的相裏竹,同樣汗濕衣衫。


    這可是給公主接生,而且用的是最新的接生方法,一旦出了差錯……


    就算相裏竹膽子大,她身邊的那些助手也都嚇得發抖了。


    因為是要接生,而且是給公主接生,所以醫學院雖然人數眾多,可是能夠進來的,都是女子。


    這些女子,多半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因為李水鼓吹起來的平權之風,所以來醫學院學習。


    她們的目的並不是治病救人,救死扶傷,隻是不想在閨閣中呆到人老珠黃,每日拿著針線趕工罷了。


    她們剛開始來的時候,是抱著好奇的心思。但是醫學這東西,尤其是李水開創的現代醫學,實在是太奇妙了。


    原來血液竟然分為靜脈血和動脈血。


    原來可以通過盆骨確定男女。


    原來……


    久而久之,這些女學生學的很認真。


    而且她們學會了這些東西之後,不由自主的,內心深處也有了一股自信。


    她們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不再是生育機器了,此生的目標,不僅僅是相夫教子。


    她們此生都有了光彩。


    隻是……今日的事,讓她們的自信遭受到了極大的考驗。


    違背傳統的接生?而且是給公主接生?這一旦失敗,這……


    其中一個女子有點害怕,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


    相裏竹看了她一眼,說道:“鎮定點。”


    這女子緊張的點了點頭。


    相裏竹說道:“要做一個好醫者,就要膽大心細。膽大,則敢於下手。心細,則能發現細枝末節的問題,挽救病人的生命。”


    女子又緊張的點了點頭。


    其實相裏竹這番話,不僅僅是說給身邊那女子的,也是說給她自己的。


    女子緊張,她同樣不輕鬆。


    偏偏外麵還時不時傳來穩婆的聲音:“已經消毒了,為什麽還不讓我進去?”


    相裏竹想了想,說道:“讓她進來吧。”


    穩婆畢竟經驗老到,讓她進來,或許能給一些指點。


    結果穩婆進來之後,連口罩都沒戴,就大聲說道:“哎呦呦,你們這樣可錯了。”


    相裏竹勃然大怒,吼了一聲:“打出去。”


    於是穩婆進來兩秒鍾,就被幾個年輕的女子踹出去了。


    穩婆跌落在地,眾目睽睽之下,覺得十分丟人。


    可是對方是豐田侯,她又能怎麽樣呢?


    穩婆隻好開始講述自己的功績。


    什麽哪位高官家的還是是她接生的,什麽哪位皇子是她接生的……


    最後王綰有些忍不住了,隔著門對相裏竹說道:“竹姑娘,老夫以為……還是應當慎重啊。”


    相裏竹聽得惱火不已,腦子一熱,脫口而出:“知道了,若是失敗了,我提頭來見。”


    王綰頓時有點無語:商君別院的人什麽毛病?都這麽喜歡賭命嗎?


    有些老成持重的人,苦口婆心的勸說相裏竹:“竹姑娘,你切不可意氣用事啊。”


    “萬一稍有不慎,害了公主的性命,也害了你的性命,這豈不是鑄成大錯?”


    相裏竹氣的咬牙切齒,對周圍的助手說道:“這次接生,一定要成功,明白嗎?”


    助手們都緊張的點了點頭。


    畢竟,相裏竹,已經賭上自己的性命和前途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未央公主毫無準備的生育,已經累得暈過去了。


    相裏竹指揮著身邊的人:“把她叫醒,讓她繼續用力。羊水已經破了,再不把孩子生出來,定然會悶死在裏麵。”


    這時候,一直趴在門口偷聽的穩婆,立刻對外麵的人喊起來了:“糟了,糟了,未央公主已經暈過去了,這孩子要悶死了。”


    外麵的人頓時驚了。


    穩婆又說:“恐怕隻有老身進去,才能保住孩子了。”


    王綰上前一步,提高了聲音說道:“豐田侯,請讓穩婆進去。”


    他說的不是竹姑娘,而是豐田侯,這就有點嚴肅的意味了。


    相裏竹咬了咬牙,說道:“不行,這穩婆髒的要命,她進來之後,怕是會感染公主。”


    穩婆一臉委屈:“老身髒嗎?”


    那兩個看門的人,一臉同情的對穩婆說道:“你不髒,隻是不太懂規避細菌的種種程序罷了。”


    王綰有點著急,如果公主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也脫不了幹係啊。


    丞相是百官之首,又親自在現場,如果眼睜睜看著公主出事,這罪過可就大了。


    他看了看伏堯,說道:“公子,我們應當怎麽辦?”


    伏堯想了想,說道:“竹姑娘是我師父的傳人,應該有真本事,我們還是相信她吧。”


    相裏竹在屋子裏聽了之後,頓時翻了翻白眼:“誰是槐穀子的傳人?我才不是。”


    她嘴上這麽說,不過聽到伏堯肯相信自己,還是覺得很欣慰的。


    雖然伏堯下令,要相信相裏竹,但是伏堯才幾歲?


    如果未央真的出了事,陛下肯定會問:你這個丞相是做什麽的?


    因此,王綰又喊了一聲:“豐田侯,請打開門。”


    相裏竹喝了一聲:“如果因為打開門,讓公主出事,你擔待的起嗎?”


    隨後,相裏竹朝外麵喊:“外麵任何人不得喧嘩,如果驚擾到了公主,導致出事,你們個個有罪。”


    外麵的人都無奈了:這特麽的……哪有這樣給人胡亂扣罪名的?


    而且這手法太熟悉了吧?這不是槐穀子慣用的方式嗎?


    現在外麵的人已經不敢說話了,免得真的出事了,相裏竹推卸責任。


    可是不說話的話……萬一出了事。


    唉,真是左右為難啊。


    正在這時候,有快馬飛奔而來。


    遠遠地看過去,正是李水和李信。


    李水翻身下馬,身上就是被水洗過一樣。


    在場的人看到李水之後,頓時看到了主心骨,連忙圍過去,七嘴八舌的議論。


    李水聽得暈頭轉向,喝了一聲:“都不要吵了,一切都聽相裏竹的。誰要是再在這裏聒噪,就是我槐穀子不共戴天的仇人。”


    眾人:“……”


    這劇情不對啊。


    未央公主不是他的夫人嗎?


    兩個人不是關係很好嗎?


    他就這樣把夫人交給相裏竹,讓她折騰?


    他不怕出事嗎?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相裏竹對周圍的匠戶說道:“愣著幹什麽?燒水,燒熱水。”


    匠戶說道:“已經燒好了,隻要裏麵吩咐,可以立即端進去擦洗。”


    李水翻了翻白眼:“想什麽呢?給我燒水。我要洗澡。”


    眾人:“……”


    這人怎麽回事?


    你說他不著急吧?他累的像是死狗一樣,騎著快馬回來了。


    你說他著急吧?他回來第一件事竟然是洗澡。


    王綰幹咳了一聲,無奈的說道:“謫仙,我認為,你最好應該……”


    李水說道:“我不要你認為,我要我認為。”


    王綰:“……”


    他無語的說道:“難道謫仙匆匆回來,就是為了說剛才那句話?”


    李水說道:“對啊,有了這句話,誰也不敢打擾相裏竹接生了,本仙也就放心了。”


    隨後,李水衝著屋子裏麵喊:“相裏竹,本仙相信你,你也不要讓本仙失望啊。”


    相裏竹冷哼了一聲:“誰稀罕你的相信。”


    不過,她心裏麵暖洋洋的,精神抖擻,好像全身都有了力氣。


    至於李水和李信,則去洗澡了。


    等不及燒水了,洗冷水澡吧。反正是兩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也不怕生病。


    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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