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人,丟人呐!”一個儒生把報紙丟在地上,氣的連連跳腳。


    其他的儒生都坐在旁邊,長籲短歎。


    這些儒生感慨的說道:“實在是想不到啊,將軍小報竟然無恥到了這種程度,平白無故的就胡編亂造。”


    有儒生說道:“此事絕對不能善罷甘休,老夫要找他們討個公道。”


    又有儒生苦笑了一聲,說道:“討回公道?怎麽討回公道?咱們是不是買了仙學概論,咱們是不是是看仙學概論來著?人家這照片,也沒有問題啊,就算鬧到了將軍小報,我們又有什麽理?”


    有儒生說道:“然而,我們絕非看的如饑似渴,廢寢忘食。隻這八個字就錯了。”


    周圍的人紛紛說道:“不錯,不錯。不僅如此,我還在上麵挑出來了一些毛病。”


    眾儒生連連點頭。


    有人站起來,說道:“不管你們去不去,反正我是咽不下這口惡氣,我是要找將軍小報討回公道的。”


    其他人紛紛站起來,說道:“同去,同去。”


    於是,一行人紛紛向外麵走去了。


    這些儒生聲勢浩大,進了將軍小報齊地分社。


    他們進去之後,將軍小報的人似乎毫不意外,甚至給他們拍了一張照片。


    儒生們拍著桌子說道:“我們確實看了仙學概論,但是不曾如饑似渴,廢寢忘食,你們豈能胡編亂造?”


    分社的社長站出來,連連道歉,態度十分誠懇,說話十分漂亮。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儒生們看著滿臉賠笑的分社社長,倒不好再叫嚷了。


    最後社長答應,明天一定會繼續刊登一期,為儒生們洗刷冤屈。


    如此一來,儒生們終於心滿意足的走了。


    這一夜,他們睡得很踏實,畢竟名聲保住了,心裏麵還是很開心的。


    第二天一早,豔陽高照,吃過了早飯之後,儒生們又聚集在一塊了。


    他們催促著仆役去買報紙。


    仆役在外麵轉了一圈,回來說:“這報紙,沒有買到。隻因為將軍小報,乃是晚報,喜歡在黃昏時候發售。”


    儒生們心癢難耐,卻也隻能忍著。


    畢竟什麽時候發行報紙,是人家報社的事,他們也管不著。


    好容易等到黃昏,報紙終於印刷出來了。


    儒生家的仆役幹脆直接等在報社門口,當報紙出來的那一刹那,立刻就買了三四十份,抱著回到了儒生家中。


    儒生們看見報紙回來了,個個如同餓虎撲食一般,上來就是一陣爭搶。


    然後他們拿著報紙,如饑似渴的讀起來了。


    很快,眾人都沉默了。


    所有的儒生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報紙,人人臉上都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


    仆役在旁邊看的有點不安,小心翼翼的問道:“諸位大人,你們這是……”


    啪!


    有個儒生把報紙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仆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偷眼在報紙上看了一眼,隻見上麵寫著:昨日諸位儒生親自來我報社,親口承認,昨日確實買了仙學概論。


    然後是當時的照片。


    有幾個儒生手都有點發抖了:“當時我等確實說了,我們買了這仙學概論,然而……我們的本意是告訴他們,我們並沒有對仙學概論十分推崇,更沒有廢寢忘食,如饑似渴的閱讀。”


    “這報紙……這分明是曲解了我們的意思。”


    有儒生說道:“我看那社長,態度十分誠懇,會不會……是他會錯了意?”


    有幾個儒生點了點頭:“嗯,或許他是沒有聽明白,我看咱們應該再去一趟,告訴他咱們的真實想法。”


    不過也有幾個儒生比較懂人情世故。


    他們嗬嗬笑了一聲:“再去一趟,這社長必定也是一般的謙卑,但是轉過頭來,又會胡編亂造,敗壞我等的名聲。”


    “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他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根本不知道禮儀廉恥為何物。似這等無恥之徒,諸位還想從他們嘴裏聽到真話嗎?”


    儒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


    忽然,有人說道:“怎麽感覺這社長的脾氣秉性,有點像是謫仙呢?同樣的厚顏無恥。”


    此言一出,周圍的儒生們都愣住了。


    他們紛紛說道:“此言有理。報紙這東西,橫空出世,越看越像是謫仙弄出來的。或許,這將軍小報,就是謫仙的產業。”


    儒生們討論了一會,神情都有些低落。


    如果將軍小報真的是謫仙的產業,那可真是難辦了。


    誰不知道謫仙勢力極大?而且能言善辯,有理無理,都能將人說的啞口無言。


    自從謫仙進入朝堂以來,已經先後鬥倒了一大批朝臣。


    如果儒生們和謫仙硬剛,那能有好果子吃嗎?


    可是如果放任自流,任由謫仙這樣平白無故的汙人清白,那不是太丟人了嗎?


    儒生,豈能縮起來任人嘲諷?


    最後有人對仆役說道:“你去打聽一下,看看將軍小報,是不是謫仙的產業。”


    仆役答應了一聲,急匆匆的走了。


    而這些朝臣,開始在屋子裏默默的祈禱。


    但願……但願將軍小報,不是謫仙的產業啊。


    否則的話,這件事真的難辦了。


    他們心裏很緊張,但是表麵上是誰也不肯表現出來的,個個都淡然的要命,似乎全不在意。


    很快,仆役進來了。


    儒生們忍不住想要站起來,但是緊要關頭,他們都忍住了,隻是晃了晃身子而已。


    他們都想問問仆役,結果怎麽樣了,但是誰也不願意第一個開口。


    因為那樣的話,就顯得不夠淡然。


    最後是仆役忍不住了,主動說道:“小人打聽出來了,將軍小報的主人,並非謫仙。”


    呼……


    不少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誰知道那仆役又說道:“將軍小報的主人,乃是李信大將軍。所以這報紙的名字叫做將軍小報。”


    儒生們一聽這話,全都懵了。


    原來,是李信大將軍辦的嗎?


    儒生們發現,這件事更加棘手了。


    李信和謫仙,好的穿一條褲子,這件事誰人不知?


    李信辦的,不就等於是謫仙辦的嗎?


    而且……李信乃是武夫。謫仙還有可能講講道理,李信就不可能講道理了。


    再加上數日前,李信曾經打了眾人的耳光。眾人聽到李信兩個字,心裏麵就直打顫,這件事鬧大了,會不會又挨耳光?


    儒生們都沉默了。


    仆役站在屋子正中,忽然感覺周圍的氣氛有點尷尬。


    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諸位大人,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有個儒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仆役轉身走了。


    等仆役走了之後,屋子裏麵的氣氛就更加尷尬了。


    一個儒生的時候,可以怎麽舒服怎麽來,但是一群儒生在一塊的時候,那就糟了,必須要循規蹈矩。都要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


    雖然大家私底下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可是一群普通人聚在一塊,也不知怎麽的,就變了樣了。


    儒生們沉默了一會,終於有人忍不住了。說道:“此事……應當從長計議啊。”


    儒生們嗯了一聲:“不錯,不錯。”


    他們嘴上說著不錯,心裏麵卻在想:“計議個屁,這怎麽計議?”


    有個人又說道:“我認為,此事隻能智取,不可力敵。”


    眾儒生都連連點頭。


    這是一句正確的廢話,除了點頭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李信,武力值超群。大家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可不就得智取嗎?


    這時候,又有儒生說道:“至於具體怎麽個智取法,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啊。”


    眾人都點了點頭。


    他們討論了一番,當然沒討論出來什麽行之有效的措施,隻是各自表明了心跡,表示不會善罷甘休。


    在彼此之間,掙足了麵子,也就足夠了。


    最後這些人,也就漸漸地散掉了。


    這件事,等著大家都忘了,誰也不要提起就好了。


    唾麵自幹,也是一種生活方式。


    …………


    李信的住處,李水正在和李信聊天。


    兩個人一人一個輪椅,說的不亦樂乎。


    李信說道:“槐兄,有了這火車真是好啊。以往趕這麽遠的路,需要幾個月之久,那還要騎上快馬。到了地方,總是大汗淋漓,一身塵土。”


    李水說道:“嗯,風塵仆仆,大概便是這個意思了。”


    李信又說道:“現在有了火車,這就好了啊。幾日之間,已經到了千裏之外。”


    “而且這火車幹淨寬敞,十分舒適。妙啊。”


    李水笑眯眯的說道:“從此以後,火車必定大行其道。有了這次的經曆,朝中的各位大人,應當不會再反對了。”


    李信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說道:“幸好我之前參股修鐵路,這次恐怕要大賺一筆了。”


    李水說道:“不僅你大賺了一筆,朝中的各位大人,想必都要大賺一筆了。”


    李信聽了這話之後,微微一愣,有些納悶的說道:“這件事,有些奇怪啊。我們賺了錢,那誰賠了錢呢?”


    李水說道:“哪有人賠錢?”


    李信一愣:“沒有人賠錢嗎?可是我們的錢越來越多了,總得有人錢越來越少了吧?”


    李水幽幽的說道:“錢,並非越來越少了。西域的金礦,源源不斷的供應上來。這錢分明是越來越多了。”


    “如今天下人都在賺錢,不僅李兄你賺了錢,不僅朝臣賺了錢,百姓們也都賺了錢。”


    李信站起身來:“這意思就是說,金子越來越多了,有的人拿的多了一些,有的人拿的少了。但是總之,大家手中的金子都多了。因此……皆大歡喜?”


    李水點了點頭:“不錯,皆大歡喜。”


    李信撓了撓頭:“可是……我怎麽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李水笑了:“這其中,確實有一個難處。話說金子多了之後,天下間的貨物卻沒有跟上。如此一來,貨物必定漲價啊。換而言之,金子能買到的東西越來越少了。”


    李信立刻回過味來了:“這樣一來,在家中屯著的那些金子,豈不是等於越來越少了?”


    李水點了點頭:“不錯,就是越來越少了。”


    李信說道:“那怎麽辦?”


    李水笑了笑:“那就隻有讓錢流動起來,讓錢生錢。讓錢增長的速度,超過錢貶值的速度。”


    “當然了,這有些風險,萬一賠進去了,往日的積蓄就全都沒了。”


    李信一臉複雜。


    李水笑著說道:“當然了,做生意有賠有賺。這對個人來說,是悲劇。但是對朝廷,對天下來說,確是大大的好事。能夠幫著陛下早日建成人間仙境。”


    李信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向李水豎了豎大拇指:“槐兄,我發現你最近,真是越來越為民請命了。”


    李水擺了擺手:“哪裏,哪裏。李兄過獎了。”


    忽然,李信又回過味來了:“不對啊,你坐擁幾座金山,就算錢不值錢了,你也不會虧本啊,你當然肯這麽說了。”


    李水幹咳了一聲:“我賺錢,那是為了救濟蒼生。李兄,你可不要誤解我啊。”


    兩人正說著,有報社的夥計跑進來了,對兩人說道:“大人,咱們將軍小報的銷量,這兩日增加了幾乎兩倍。全賴大人的妙計啊。”


    李信哈哈大笑,說道:“做得好,做得好。”


    他問夥計:“怎麽你們社長沒有親自前來?”


    夥計說道:“社長說,本來他應該親自來拜見大人的,但是實在事務繁忙,抽不開身,因此讓小人前來。”


    “社長認為,將軍乃是做大事的人,想來不拘泥這些小小的禮節,想必將軍不會怪罪的。”


    李信笑了笑,問道:“他在忙什麽?”


    夥計說道:“社長在忙著,怎麽讓後續的銷量跟上。”


    李信哦了一聲,問道:“他有什麽妙計?”


    夥計說道:“社長說,他打算效仿鹹陽將軍小報總部的方法,深入挖掘一下這些儒生家中的私事。”


    “撿著百姓最喜歡的部分,好好整理一下。”


    李信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不錯。正合我意。”


    隨後,屋子裏的三個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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