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牧帶著幾個仆役,在周府外麵等了半個多時辰。人人等的都有點不耐煩了,但是又不敢離開,隻能耐著性子等下去。


    起初的時候,季明還在欣賞周府的匾額,周府的大門,周府的磚瓦,但是一個時辰之後,也看的厭煩了。


    季明活動了活動有些微微酸疼的小腿,心想:這錢掙得真難啊,什麽時候我也能像槐穀子那樣?


    這樣想了之後,季明忽然欣喜地發現,最近自己的境界真的提高了。什麽景綣,什麽王恒,什麽項超,那隻是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他的目標和敵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槐穀子。


    看一個人有多強大,就要看自己的敵人多強大。季明信心滿滿,隻覺得滿朝文武,放眼望去,不過槐穀子一人有些能力,夠格和自己較量一番罷了。


    季明越想越美,忽然扭過頭來,問古牧:“古兄可知天下英雄否?”


    古牧呆愣愣的看著他。


    季明嗬嗬冷笑了一聲,心想:這等蠢物,與他說一句話都多餘。


    這時候,周府的大門打開了一條小縫,裏麵探出一顆腦袋來,淡淡的說道:“從西角門進。”


    古牧等人連忙向西角門走過去。


    西角門開在一個小胡同裏麵,是一座極為窄小的小門,小門常年開著,在裏麵進出的,都是買菜的,挑水的,運垃圾的……


    古牧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欺人太甚。”


    季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一忍吧,把事情做成要緊。”


    古牧點了點頭,和季明一道,從西角門進了周府。


    進去之後,是一片仆役的居所,典型的髒亂差。


    古牧皺著眉頭,七扭八拐的走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個仆役,帶著他們見了周夫人。


    周夫人也沒有直接見他們,而是坐在一道簾子後麵。


    古牧心中有一股火氣:好歹我是你的同胞兄長,你就這麽對我?


    好在他還記得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忍氣吞聲的說道:“小妹,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畢竟是親人啊,那件事,就此作罷好不好?”


    周夫人慢條斯理的問道:“哪件事?”


    古牧哪有臉說出來?


    季明幹笑了一聲,說道:“夫人,咱們自家人吵架,讓外人看了笑話啊。親者痛,仇者快,何必呢?”


    周夫人淡淡的問:“你又是誰?”


    季明含含糊糊的說道:“我是古牧的至交好友。”


    古牧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我們兩個是至交好友,我與他親如兄弟。小妹不必有顧慮,無論什麽事,都可以告訴季兄。”


    季明摸了摸懷裏的轉運石,同情地看了古牧一眼,然後很肯定的說道:“不錯,我們親如兄弟。”


    周夫人嗬嗬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當日你們氣勢洶洶來到我家,何等的囂張,何等的絕情?今日你來找我,也並非因為和我是親人,無非是我夫君做了命題人,你們想來撈一些好處罷了。”


    “兄長,你們常說謫仙大人厚顏無恥。可我卻不曾見過謫仙這樣。謫仙造福萬民,怎麽厚顏無恥了?我夫君敬佩謫仙為人,願意追隨左右,怎麽就厚顏無恥了?”


    周夫人心中有怨氣,因此今天都一股腦的倒出來了。


    古牧牙關緊咬,一聲不吭,任由周夫人抱怨。


    過了一會,等周夫人抱怨完了,古牧沉聲說道:“為兄已經知道錯了,你我兩家握手言和,如何?”


    周夫人淡淡的說:“我夫君乃一家之主,是不是握手言和,我說了不算。”


    古牧有點著急:“古家,畢竟有你的父母,你認不認自己的父母,還要問周青臣?”


    周夫人嗬嗬一笑:“不然呢?問父親嗎?父親不是已經把我逐出門戶了嗎?”


    古牧有點急躁,在屋子裏麵來回踱步,走來走去。


    這期間,他一會哀求,一會暴跳如雷。周夫人始終不鬆口,隻是說等周青臣回來之後再說。


    真是廢話,等周青臣回來,一切都晚了。古牧氣的要命。


    這時候,季明歎了口氣,心想:真是一頭笨豬啊。


    他悄悄拽了拽古牧,將他拽到門外,低聲說道:“古兄,在下倒有一計,可以將周夫人請回去。不過這一計有些劍走偏鋒,希望古兄不要驚訝,過一會也不要幹涉我。”


    古牧茫然的點了點頭。


    什麽劍走偏鋒,什麽驚訝,現在古牧已經完全不在乎了,隻要能把人請回去,挽救他們這一房就行,至於其餘的,以後再說吧。


    季明得到了古牧的許可,就笑眯眯的回到了房中。


    他清了清嗓子,神色忽然一變,變得極為傲慢,極為不屑:“周夫人,如今鹹陽城中,流行一句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古牧一聽這話,頓時嚇了一跳:我苦苦祈求,她還不肯答應回去呢,你這樣刺激他,那不是誤了大事嗎?


    季明朝著古牧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周夫人冷冷的說道:“先生這是在威脅我?”


    季明嗬嗬笑著說:“周夫人一定要這麽理解,倒也不錯。周青臣確實做了命題人,可今年做了命題人,明年還是命題人嗎?科舉完了之後,這個命題人又有多大能量呢?”


    “現在大夥是對他敬畏有加,可是科舉結束之後,那些沒有考上的士人,會不會對他心生怨恨呢?”


    “今日夫人執意要與古氏決裂,那好,從此親人變成仇人。古氏日後就以仇人之禮對待夫人。到那時候,聯合一批不滿的士人,攻訐周青臣,不知道周青臣能不能擋得住。”


    “即使能擋得住,恐怕也會元氣大傷,受到陛下的猜疑,前途就不用說了。如果擋不住的話,身敗名裂,舉族被滅,夫人也不能幸免於難。”


    周夫人猛的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季明,良久之後,才緩緩地說道:“是不是與父兄握手言和,我說了不算,要等我夫君回來。我今日,也不曾一定要與父兄決裂。”


    季明淡淡的說道:“今日,夫人必須做一個決定。否則的話,夫人就是我們的仇人。”


    古牧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還可以這樣?逼著小妹握手言和?季大人有一套啊,不愧是深宮之中出來的,厲害,有手段。不過……


    古牧很快又擔心的想到:小妹性子剛烈,這樣逼迫,恐怕會適得其反啊。


    果然,周夫人惱火的說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夫君與謫仙交好,怕過誰來?”


    古牧看了看季明,向季明使了個眼色,想讓季明軟一點。


    季明卻微笑著搖了搖頭,一副兄胸有成竹的樣子。


    他笑嗬嗬地對周夫人說道:“謫仙,也未必能護住周青臣。不錯,我們就是在逼你,就是在欺負你。在下建議,夫人與我們握手言和,從此以後,兩家和和睦睦,豈不快哉?”


    周夫人幽幽的說道:“我若不答應呢?”


    季明笑嘻嘻的說:“夫人若不答應,那我古氏就隻有與夫人開戰了。不過開戰之前,還請夫人去往古氏一趟。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麵前,發誓脫離古氏。”


    “免得……嘿嘿,免得將來夫人承受不住,打著骨肉同胞的名義,前來求和。古老太公何其心軟?萬一答允了你,那不是放虎歸山嗎?”


    周夫人氣的火冒三丈:“好,好!我這便去發誓。”


    隨後,周夫人讓丫鬟準備車馬。


    古牧都快聽傻了,拽住季明說:“季大人,你這是為何啊。我們不是來道歉的嗎?怎麽你三言兩語,要讓小妹發誓,脫離古氏呢?”


    季明嗬嗬一笑,拉著古牧到了一個僻靜所在,低聲說道:“古兄,過一會周夫人到了貴府之後,古兄便把大門一關。誰知道周夫人在裏麵是與古氏決裂呢,還是與古氏言和呢?”


    “到那時候,你再派幾個人,在外麵大肆宣揚一番,就說周夫人已經與老太公握手言和了。親自來拜見太公了。你們的那些族人,必定信以為真,誰還敢再說什麽脫離古氏的話?”


    古牧微微一愣,點頭說道:“這……倒也有些道理,不過紙包不住火啊。天長日久,難免要露餡。”


    季明嗬嗬一笑:“怕什麽?這隻是一個緩兵之計罷了。先穩住古氏族人。隨後,古兄就來拜見周夫人,誠懇一點,負荊請罪,請求她真正原諒。甚至等周青臣回家之後,你也可以謙卑的來拜訪他。”


    “這對夫妻隻要一心軟,往日說出去的謊言,不就成真了嗎?”


    古牧眉頭緊皺:“不過……方才我們說的何等決絕?已經把小妹徹底得罪了。回頭再來求和,那還有可能嗎?”


    季明嗬嗬一笑:“方才是我在得罪周夫人,古兄可曾參與了?到那時候,你就說我季明不好,擅自作主,攪亂了你們一家。”


    “周夫人是個念舊之人,否則的話,早就與你當場決裂了,也不會一直說等夫君回來再定奪了。相信我,此事萬無一失。”


    古牧聽到這裏,眼睛也亮起來了,使勁點了點頭。


    季明有些疲憊的長舒了一口氣,心想:賺他們家的錢,真難啊。不過好在,這諾大一個古氏,總算被我穩住了。


    至於將來周夫人原不原諒古氏,那所謂萬無一失的計策,是不是真的萬無一失,季明根本不關心,隻要能拿到錢就好了。


    和這種蠢貨做朋友,也就這一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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