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鹹陽城中舉著竹牌的人,似乎有了目標。他們大部分都聚集到了驛館附近。而且不僅僅是舉著牌子,往往還要吆喝兩聲。


    時間長了,魏丈也就動了心思。


    總住在驛館之中,確實不像是那麽回事。既然已經搬家來了鹹陽,當然要買一座宅院了。


    於是魏丈隨便叫住了一個舉著竹牌的人,問道:“這宅院,一畝要黃金五十鎰,是不是貴了一些?”


    舉牌的人正是商君別院的黃狗。他恭恭敬敬的說道:“這還貴?比這貴的,到處都是。更何況,這座宅子曾經的主人,那是朝中重臣。其中有貴氣,住的時間長了,沾染了貴氣,科舉的時候,必定能一舉得中。”


    魏丈聽到這話,不由得心中一動。可是想想這價格,還是有點猶豫。


    黃狗很熱情的說道:“大人若是不放心,可以先看看宅院。合適的話再買,不合適也不要緊。”


    隨後,黃狗弄來了一輛馬車,帶著魏丈去看宅院。


    其他舉著竹牌的人都羨慕不已。畢竟謫仙說了,若宅子能賣出去,給他們萬分之一的提成。


    萬分之一,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


    整整一個上午。魏丈被黃狗帶著東遊西逛,一會看宅子,一會喝仙酒。最後魏丈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雖然有另外的幾座宅子,比黃狗的更加合適一點。但是黃狗這一處,倒也不算太離譜。


    於是魏丈說道:“罷了,老夫就在你這裏買了。”


    黃狗眼睛一亮,馬上和魏丈簽訂了文書。


    當天晚上,魏丈就帶著家人搬入到了新的宅院之中。


    而商君別院跑出去了幾匹快馬,馬上麵坐著幾個嗓門很大的匠戶,一邊在鹹陽城中繞圈,一邊高聲喊道:“恭喜魏丈大人,喜提豪宅一座。恭喜匠戶黃狗,獨占銷量冠軍寶座。”


    魏丈正在指揮者家仆收拾宅院,聽到街上這喊聲之後,不由得咧了咧嘴:“鹹陽人……都這麽高調嗎?”


    一日之間,魏丈出名了。很多朝臣都在打聽魏丈,想要知道這個冤大頭什麽來路。


    當聽說他花了五十鎰金一畝的價格,買了一座宅院之後,頓時鄙視不已。


    朝臣們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不算愚蠢。至少和六國豪強比起來,那簡直聰明到家了。


    …………


    商君別院中,李水卻沒有關心鹹陽城中的宅子。他正在處理家事。


    商君別院來了一個女子,背著幹糧和水,跪在門口。


    餓了就吃幹糧,渴了就喝水,顯得很有毅力。


    看門的牛犢和蒼夫去買房子了,新來的門衛沒見過這種情況,就告訴了李水。


    李水走到門口,納悶的問:“你是誰?為何跪在這裏?”


    那女子說道:“我叫麻花,希望謫仙放了我的父親。我情願來商君別院為奴為婢,做牛做馬。”


    李水滿臉疑惑:“麻花?這名字我倒是熟悉。可我不認識你啊。我抓了你父親?你父親是誰?”


    麻花說道:“家父是麻繩。”


    李水一聽到麻繩兩個字,頓時變了臉色,冷笑了一聲說道:“原來是他。麻繩誣告我商君別院的匠戶,正在受罰。我乃朝廷命官,如何能徇私枉法,替他求情?”


    麻花滿臉淚痕,說道:“若謫仙能救出我父,我情願入商君別院為奴。”


    李水翻了翻白眼:“你算了吧,多少人打破了頭想要進我商君別院。你想得倒美。”


    隨後,李水轉身進去了。


    看門的匠戶問道:“大人,這女子如何處置?”


    李水淡淡的說道:“不用管她,她喜歡跪著,那就讓她跪著好了。想要用下跪來要挾我?那她找錯人了。”


    匠戶說道:“門口跪著這樣一個人,怕是有些不好看啊。”


    李水嗬嗬一笑:“無妨,本仙賢名在外,何人不知?即便門口跪了一個人,也不會影響我的名譽。”


    匠戶幹笑了一聲,心想:“這倒也是。就咱們家大人這名聲……還有什麽可怕的?”


    李水到背著手,四處溜達,走到了商君別院的後院。這裏已經被劃歸為仙室的辦公地點了。


    相裏竹正在跟著計奴學算盤。看見李水進來了,相裏竹隨口問道:“聽說門口跪了一女子?你又做什麽禽獸不如的事了?”


    李水說道:“這個又字,從何說起?這女子叫麻花,是給她老父親求情的。”


    相裏竹好奇的問:“她父親犯了什麽錯?”


    李水指了指計奴:“他知道。”


    計奴拘謹地說道:“她的父親叫麻繩,就是這個麻繩誣告我和鐵頭,我們兩個都被閻樂抓了。打得遍體鱗傷。”


    相裏竹哦了一聲,隨口說道:“那他是咎由自取,受罰也是應該的。不過,你打算怎麽處置這女子?”


    李水說道:“讓她跪著吧,等跪不下去了,自然就走了。”


    相裏竹納悶的說道:“不安慰她一番?”


    李水冷笑了一聲,說道:“麻繩去報官的時候,她怎麽不想著去給鐵頭通風報信?壞事做盡,我反倒要安慰她?我沒治她個同謀之罪就不錯了。”


    相裏竹噢了一聲,也沒有再問。畢竟在她看來,研究算盤,比研究人情世故要有趣的多了。


    另一個小院裏麵,鐵頭正在心不在焉的炒菜。麻花在外麵的消息,他也聽說了。


    他很糾結。不出去吧,畢竟暗戀人家許久。出去吧,又覺得對不起謫仙,對不起計奴,對不起牛犢……


    這樣一陣胡思亂想,鐵頭終於燙到了手。於是他把鐵鍋一扔,跑出去了。


    …………


    宮中,未央把伏堯叫過來了:“聽說,你師父被人騙了?”


    伏堯瞪大了眼睛:“我師父被人騙了?怎麽可能?”


    未央咬了咬嘴唇,說道:“我聽人說,朝臣們奸猾的很,用高出幾倍的價格,將一些宅院賣給他了。”


    伏堯說道:“哦,是有這麽回事。如今師父派出去了很多人,正在鹹陽城中舉著牌子賣宅子,估計是想盡快出手吧。”


    未央問道:“賣出去多少?”


    伏堯說道:“隻賣出去一處了。”


    未央歎了口氣,說道:“先生頗有才華,沒想到還是被小人算計了。他的宅院賣不出去,想必心中抑鬱得很。”


    伏堯撓了撓頭,說道:“抑鬱嗎?我怎麽沒有看出來?今日他不還是忙裏偷閑,來講了一段三國嗎?”


    未央說道:“你懂什麽?這叫強顏歡笑,不讓你我擔心。唉,這麽重的擔子,都讓他一個人扛了。他總也不肯讓別人幫他分擔。”


    未央想了想,拿出來了很多金銀珠寶,對伏堯說道:“你看這些珠寶,可以換多少宅院?”


    伏堯納悶的問:“你要做什麽?”


    未央說道:“你去找個可靠的人,暗中購買你師父的宅院。”


    伏堯幹笑了一聲,說道:“有必要嗎?”


    未央把眼一瞪,說道:“快去。”


    伏堯隻好哦了一聲,帶著金銀珠寶走了。


    他先通過一個小太監,找來了一個商賈。這商賈知道是為宮中辦事,自然不敢怠慢了。


    他按照伏堯的吩咐,在街上隨便拉住一個舉著竹牌的人。三下五除二,就買了一套宅子。然後是第二套,第三套。


    一直買到第十套,未央的珠寶已經用光了。


    商賈將地契交到了小宦官手中,自己又塞給小宦官一塊金子,然後笑眯眯的走了。


    他折騰了一天,分文未進,反而賠進去一塊金子。但是商賈很開心,因為一旦和宮中搭上關係,那可是源源不斷的財富啊。


    伏堯帶著地契找到了未央,說道:“都在這裏了。”


    未央看了一會,眉頭緊皺:“如今鹹陽城的宅子這麽貴了嗎?”


    伏堯打了個哈欠,說道:“是啊。你買了十套宅子,估計師父開心的不得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吧。”


    …………


    “什麽?有人在暗中購買宅院?是哪個王八蛋識破了我的計劃?”李水使勁拍了拍幾案。


    他倒背著手在屋子裏麵轉了一圈,嘴裏麵自言自語:“大秦有能人啊。此人恐怕已經看出來了,這宅院有升值的可能。如此說來,現在的定價有點低了?讓此人覺得有利可圖?”


    想了一會之後,李水把蒼夫找了過來,說道:“你立刻命人,去城中通知舉牌人,所有宅院,價格提高一倍。”


    蒼夫哦了一聲,找人送信去了。


    一刻鍾後,鹹陽城中的舉牌人紛紛換上了新的價格。


    鹹陽百姓都指指點點,覺得很新鮮。他們一點都不著急,畢竟那種大宅子,距離他們太遙遠了。就好比後世的窮鬼看跑車,一千萬和兩千萬有什麽區別?反正都買不起。


    至於鹹陽城中的權貴,個個冷笑不已。這價格,宅院能賣出去?這槐穀子是瘋了吧?


    與此同時,六國豪強,也已經陸陸續續的到了鹹陽城。


    他們進來後沒多久,就被鹹陽的高房價給嚇到了。有不少豪強紛紛說道:“怪不得關中權貴都有些窮酸相。就這個房價,恐怕早就將他們的家財掏空了吧?這還怎麽講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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