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朝澤夫人的話,其他人將信將疑。


    但是信的比較少,疑的比較多。


    畢竟,鞭子抽在人身上是真的疼啊。


    這些人被打的越狠,就越是懷疑朝澤夫人的說法。


    如果陛下真的隻是想要裝裝樣子,那有必要搞得這麽逼真嗎?


    說話間,朝澤夫人也被提審了。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朝澤夫人。


    畢竟,是不是真的,就看朝澤夫人會受到什麽待遇了。


    獄卒手腳麻利的把朝澤夫人綁在了繩子上,又吊在了房梁上。


    雖然朝澤夫人是女人,可是在獄卒眼裏,並沒有什麽男女之分。


    都是犯人,都得打。


    雖然朝澤夫人年紀已經不笑了,但是在獄卒眼裏,老人和小孩也不算什麽。


    老人掀起波浪來,一點不比青壯年小。


    小孩拿起刀來,也能捅死人。


    隻要朝廷讓我打人,那我就賣力的打人,其他的我管不著,也不是我應該管的。


    獄卒鉚足了勁,一鞭子狠狠的打在朝澤夫人身上。


    朝澤夫人養尊處優這麽多年,哪裏受得了這樣的酷刑?當即慘叫起來。


    其他圍觀的人都有點失望。


    朝澤夫人都受到酷刑了,那說明她的說法是錯誤的啊。


    陛下根本不是裝裝樣子,是要來真的啊。


    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都跌進了穀底。


    完了,這下完了。


    這下不僅要挨打,還要別殺了。


    牢房裏的犯人,一瞬間陷入到了十分糾結的境地。


    你要說死吧,大夥還真的十分的怕死。


    你要說活著吧……活一天就得挨打一天。


    真的是生死兩難全啊。


    就在糾結的時候,朝澤夫人忽然大聲喊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下把牢房裏的犯人都給搞蒙了。


    這……


    這難道真的是做做樣子?


    可是看獄卒的鞭子,抽打的十分的有力啊。


    而且一道鞭子,一個血印,朝澤夫人已經血肉模糊了啊。


    如果她沒有真的被打,這血印是怎麽回事?


    如果她真的被打了,為什麽還有心思大喊陛下萬歲?


    一時間,大牢中的犯人,都開始揪著頭發思索,但是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朝澤夫人,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剛開始那兩下,她疼的撕心裂肺,在劇痛下,覺得陛下肯定是放棄自己了。


    陛下,是真的要殺了自己了。


    但是她理智的分析了一下,又覺得不可能。


    陛下是需要自己的,陛下不可能殺自己。


    於是,朝澤夫人開始給自己洗腦。


    她思來想去,覺得隻有一種可能。


    陛下,確實還需要自己,確實是在做戲。


    但是為了騙過謫仙,一定要假戲真做。


    謫仙的觸角,已經伸到大牢裏麵來了啊,這裏麵一定有他的眼線。


    因此,陛下隻能委屈了他們這些犯人。


    隻有騙過了謫仙,才能轉敗為勝,出其不意。


    想到這裏,朝澤夫人已經冷下來的心,又變得火熱。


    她情不自禁的喊了起來:“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畢竟,喊疼也是喊,喊陛下萬歲也是喊,為什麽不表表忠心呢?


    隨著朝澤夫人的大喊,牢裏麵的那些犯人,不信也得信了。


    畢竟在一個群體中,當所有人都在猶豫的時候,有一個人卻篤信某種東西,是很容易把大夥帶偏的。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牢房裏的其他人,也開始跟著喊:陛下萬歲。


    朝澤夫人被吊在房梁上,心想:我是被打的太疼了,所以喊陛下萬歲解解疼,你們跟著鬼叫什麽?


    而牢房裏的人則想,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跟著夫人一起做就對了。


    畢竟這也不是什麽壞詞,沒準陛下聽到了,能一時心軟,把我們給放了呢。


    雖然應該是不太可能……


    與此同時,丞相王綰,奉了嬴政的命令,前來提審這些囚犯。


    其實王綰也知道,這些人所謂的提審,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他們的罪刑,那都是板上釘釘的事,禿子頭上的虱子,所有人都看的明明白白的。


    不過,程序還是要走的。


    既然陛下讓自己來,那就來唄,大不了就不要那麽走心好了。


    在椅子上坐一坐,隨便問幾句話,讓他們簽字畫押,然後就可以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於是,王綰就大大方方的進了牢房。


    沒想到,他剛剛走進去,就聽到裏麵此起彼伏的聲音: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這聲音,讓王綰有了一些奇妙的聯想。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在被窩裏麵,向陛下表忠心的場景。


    這……


    這兩件事聯係到一塊,怎麽想怎麽別扭啊。


    一方麵,這裏是陰暗的大牢,王綰覺得自己不應該過多胡思亂想。


    但是另一方麵,他又實在忍不住,坐在那裏,當真是如坐針氈,坐立不安啊。


    他歎了口氣,說道:“趕快辦事吧,辦完事本官好回去。”


    於是,第一個犯人被帶上來了。


    第一個犯人是朝澤夫人。


    因為獄卒提審的時候,也是從身份由高到低開始的。


    這些人當中,朝澤夫人恐怕不是官職最大的,但是她絕對是地位最高的。


    畢竟陛下恩人的名頭,就已經能夠嚇到一大片人了。


    朝澤夫人到了之後,立而不跪。


    獄卒在她膝蓋處踹了兩腳之後,朝澤夫人就跪下來了。


    不過,她昂著頭,一副看不上王綰的樣子:“叛徒,奸臣,呸!”


    王綰:“……”


    我怎麽就成了叛徒了?


    你們無憑無據,彈劾槐穀子,自己瞎胡鬧,我不跟著你們湊熱鬧,我就是叛徒了?


    王綰歎了口氣,例行公事說道:“你可知道……”


    話還沒說完,直接被朝澤夫人打斷了。


    她大聲喊道:“陛下萬歲。”


    一句話,讓王綰心裏有些異樣,身體不由得一晃。


    他連忙正了正身子,喝道:“閉嘴。”


    朝澤夫人卻來勁了,直勾勾盯著王綰,理直氣壯地說道:“怎麽?難道你不許我喊陛下萬歲嗎?”


    “難道你覺得,陛下不能萬歲嗎?你安的什麽心?”


    王綰:“……”


    接下來,朝澤夫人開始留聲機一樣,不斷地播放同一句話:陛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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