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話,讓李水有些詫異。


    淳於越惹事了?


    真的假的啊?


    淳於越不是最守禮法了嗎?


    這樣的人會惹事?


    他看向嬴政,幹咳了一聲,說道:“陛下,我沒有姐丈,我向來孤身一人的。”


    “陛下說的姐丈……該不會是淳於越吧?”


    “那是李信將軍的姐丈。”


    李信:“……”


    他也幹笑了一聲,說道:“陛下,其實我長姐已經過世多年了。”


    “要說淳於越是我的姐丈……其實也算不上。”


    嬴政笑罵道:“你們兩個,還真是不在意臉麵啊。”


    “放心,淳於越並沒有做什麽大逆不道之事。”


    “隻不過,他正在向百官傳授儒學。”


    李水更加疑惑了:“淳於越想要傳播儒學,這個人人都知道,他已經堅持做了很多年了。”


    “但是……百官真的會去聽他傳授嗎?”


    “滿朝文武,大多數是法家,對淳於越向來是敬而遠之的。”


    嬴政說道:“這正是奇怪的地方。”


    “你們兩個去弄清楚,這究竟是為何,然後想出個對策來,來向朕回報。”


    李水答應了一聲,又說道:“那朝澤夫人……”


    嬴政冷冷的說道:“先讓她在驛館住下吧。”


    “淳於博士的事,更加重要。”


    嬴政一甩袖子走了,留下李水和李信麵麵相覷。


    李信說道:“槐兄,你有沒有一種感覺。陛下對朝澤夫人,似乎頗為冷淡。”


    李水點了點頭:“感覺到了。”


    李信說道:“據說,朝澤夫人,當年有恩與陛下。”


    “而陛下向來是恩怨分明之人。”


    “現在恩人來到鹹陽,陛下卻隻是讓她住在驛館。”


    “這是不是有點奇怪?令人好生難以索解啊。”


    李水嗬嗬笑了一聲,說道:“李兄,你也說了。所謂的有恩與陛下,是據說。”


    “誰知道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麽呢?”


    “不過我給你提個醒,你最好不要去打聽。”


    李信說道:“我吃飽了撐得,我打聽那個幹什麽。”


    “走吧,去你姐丈那裏看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麽。”


    李水說道:“李兄,這個可不能亂說啊。那你是姐丈。”


    李信說道:“不不不,那是你姐丈。”


    兩個人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又小宦官氣喘籲籲的跑出來,說道:“兩位大人,留步。陛下有口諭。”


    李水和李信連忙站定了腳步。


    小宦官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說道:“陛下說了,李大將軍不必自汙以求自保,免得讓人笑話。陛下既然要做千古一帝,便不是心思狹小,胡亂猜忌之人。”


    小宦官說完之後,就走了。


    李水對李信說道:“李兄,聽出來沒?”


    李信說道:“聽出來了,我在邯鄲城中,裝瘋賣傻的事情,讓陛下知道了。”


    李水點了點頭。


    他對李信說道:“李兄啊,那時候你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看見沒有?陛下有點不高興了。”


    李信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對李水說道:“槐兄,當初那個餿主意,好像是你出的吧?”


    李水幹笑了一聲,說道:“明知道是餿主意,為何還要聽我的?這個可真的怪不著我。”


    李信:“……”


    他忽然轉過身來,向宮中跑去:“陛下,我冤枉啊,這都是槐穀子挑唆的。”


    李水連忙拉住他:“李兄,李兄,莫要再丟人了啊。”


    這兩個人一路拉拉扯扯,離開了皇宮,到了淳於越府門前。


    其實,還沒有到淳於越府門口,他們就看到外麵的大街上,出現了一溜小攤。


    有賣麵條的,有賣炸油餅的,有賣糖果的。


    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有很多小廝打扮的人,正在攤位上吃飯。


    再往裏麵走,隻見半條街上,都用白灰畫著車位。


    一個車位停一輛馬車,整整齊齊,井然有序。


    李信對李水說道:“槐兄,你什麽時候把淳於府也收入麾下了?”


    李水說道:“李兄,這話可不要亂說啊。”


    “我和你姐丈,半點關係都沒有。”


    李信說道:“是嗎?我怎麽覺得,這淳於府越來越像是商君別院了呢?”


    李水說道:“是有點像,不過徒有其表罷了。”


    “外麵像不算什麽,裏麵像才是真的像。”


    兩個人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有個淳於府的家丁走出來,說道:“要進去嗎?需要買門票。”


    “有普通票,有貴賓票……”


    李水說道:“放屁,淳於博士是我姐丈,我進去如同回家,回家還需要買票嗎?”


    李信也說道:“我長姐的牌位就在裏麵供奉。我去祭拜長姐,難道還要買票嗎?”


    守門的家丁懵了。


    好在他很快認出來,這兩位是李信和李水。


    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他連忙把兩個人給請進去了。


    一進院子,李水和李信就愣住了。


    院子裏麵,全是朗朗的讀書聲。


    這聲音並不是學堂裏麵小孩的讀書聲,而是大人的聲音。


    甚至可以說,是老頭的聲音。


    李水朝著裏麵看了一眼,發現滿朝文武,正在捧著書本,認真讀書。


    李水說道:“你姐丈有兩下子啊,竟然把滿朝文武,治的服服帖帖的。”


    李信不快的說道:“這明明是你姐丈。”


    李水搖了搖頭,說道:“不對,是你姐丈。”


    兩個人一路爭論,見到了淳於越。


    淳於越剛剛給甲班上完課,正誌得意滿的走出來。


    看見李信和李水兩個不學無術的混蛋,先是有些不快,心口一滯。


    但是很快,他又發現這是一個機遇。


    如果這兩個混蛋能改過自新呢?


    也能沐浴一下聖人的教化呢?


    如果這兩個人,都能成為知書達理的人才,那天下人,還有誰不能被教化?


    想到這裏,淳於越的內心深處,有了一絲激動。


    最近教化文武百官,實在是太順利了。


    這種順利,給了他一些自信。


    他忽然想要挑戰一下高難度。


    於是,淳於越對李水說道:“槐穀子啊,你想不想跟隨老夫讀書啊?”


    李水:“……”


    他沒說話,隻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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