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給石頭打孔是十分巧妙的技術,很多孔洞的打磨都相當精細。但是,這幾個孔洞都不是垂直打進去的,能在裏麵摸到淸晰的螺旋的痕跡。孔洞打得非常深,這是古代技術不可能做到的。想想應該是現代鑽孔機械打出來的,不知道是手動的還是使用汽油的。


    顯然,這裏裝置過簡易的吊裝設備。我推測得果然沒錯。


    陳胖子點頭:“我懂了。你是說,他們原來想運進來的那具屍體是打算放在這裏,所以他們先把放置在這裏的那具棺材挪走了,所謂的鳩占鵲巢就是如此。不過,為什麽現在上麵什麽都沒有呢?他們運進來的屍體呢?”


    那具屍體有沒有被成功地運進來,其實誰也不知道。我有點後悔,當時沒有瘦猴問得仔細一點。他們到底有沒有成功地把屍體運進來?不過,我覺得應該是成功了。


    不然以組織的習慣,一次不行必然會有第二次。雲南考古隻有一次,而且從吳邪爺爺的記憶來看,離開的隊伍似乎是非常正常,屬於凱旋的範疇了。


    “現在怎麽辦?”我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裏竟然沒有地方能走了。此外,我也知道,我們的四周基本上全是流沙,現在我們的位置就是在剛才走過的流沙層的中間。如果我計算得沒錯的話,當時我們走過的流沙層的位置,應該是在我們的頭頂上。


    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一個流沙層為什麽會那麽淺,雙腳都能碰到底。現在想來,那完全是因為流沙之中包裹著一個墓室,腳碰到的就是墓室的頂部。如果不知道那條密道能通下來,想從其他地方挖掘下來,那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事情,那麽細膩的沙子,肯定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我們不可能在上麵進行任何工程。


    我問陳胖子如何是好,這裏竟然是一條死路。以現在掌握到的所有線索去推斷,最有可能的情況竟然是,瘦猴當時是從棺床裏上來的,他從這裏走了出去,通過密道到了古樓的第一層。


    但棺床四周沒有出口,於是我和陳胖子開始分頭在墓室裏摸索,想盡快尋找到有利用價值的蛛絲馬跡。要知道,這麽多人從這裏出來,不可能什麽都沒留下。相信一定會有什麽線索是能幫助我們的。果然,陳胖子在一處牆根邊,發現了一個煙頭。


    “沒錯,小哥啊,他們就是從這裏出來的。這是‘芙蓉王’,我剛才在一個掛了的哥們兒身上看到過這種煙。”陳胖子道,”這哥們兒帶著一條這種煙呢,肯定是個大煙槍。這煙一定是他抽的。”


    我到了陳胖子的邊上,看了看這煙頭四周,發現在這墓牆邊上的縫隙裏還塞著幾個煙頭。


    煙頭的擺放位置很分散——這種情況要麽是一個窮極無聊的人,一邊抽煙一邊往縫隙裏塞,要麽就是有好多人在這兒抽煙所形成的這個場景。


    我猜測這場景形成的原因基本上屬於後者。但是很奇怪,為什麽他們會全部聚集在這麵牆下抽煙呢?這又不是老牆根的底下——大家一起抽煙嘮嗑看日升日落,窮極無聊地混日子。這裏可以抽煙的地方太多了。他們這麽多人聚在這裏抽煙,難道,洞口就在這麵牆的後麵?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我心說,誰他媽規定從哪裏進來,就必須在哪裏抽煙的。而且按照陳胖子的說法,他們進來的過程特別緊張,很多人都已經中毒了,哪有進來之後抽煙的道理。


    我和陳胖子說:“我們來搞一下情景再現。如果你是一個已經中了毒的人,你千辛萬苦進了這裏,你會做什麽?”


    陳胖子道:“我肯定胡喘,躺在能躺的地方。如果不是老大踹我的屁股,或者後麵還有什麽危險,老子一定躺到自己能緩過來為止。”


    “你緩的時候會抽煙嗎?”


    “我靠,那你要看是什麽時候了啊!要是老子一夜七次之後,那緩的時候不僅得抽煙,還得來幾碗牛鞭湯補補啊。但是在這兒要是中了毒,氣都喘不利索了還抽煙,那不是找死嗎?”


    我點頭,這和我想的一樣陳胖子接著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給陳胖子說了一下我的想法,陳胖子道:“咳,我告訴你,縱觀這裏所有的地方,最佳的抽煙地點應該是那邊的台階。那裏視野比較開闊,而且能坐著抽煙。而在這兒,要麽是蹲在牆根,要麽就隻能是站著,多憋屈啊!所以這個位置肯定是有講究的。我和你說,很像一種情況……像是……等女人上廁所!”


    “什麽上廁所?”我奇怪:陳胖子說道:“沒好好談過戀愛吧?我告訴你,女人特別麻煩,她們上個廁所的時間,夠男人打三圈麻將了。所以,要是幾個朋友一起逛街,女人們都去上廁所了,那麽這些女人的男人肯定得立即找一個地方抽煙,一般就是待在廁所的牆根旁。你可以想象一個場景——夜風瑟瑟,幾個男人抽著煙,縮著肩膀,互相苦笑,聊聊自己真正想聊的事情。等他們走後,那裏的場景就和這兒的情況一模一樣了。”


    我撓了撓頭,李小冉不是他說的那樣,所以無法理解道:“你的意思是說,那是因為瘦猴他們隊伍裏的女人們突然想去廁所了,所以男人們都要回避?”


    “我看這裏的煙頭數量,好像又不太對,那些女人總不會上個廁所還要兼顧補補妝吧?”陳胖子道,”我覺得是和上廁所的性質差不多,但是做這事花費的時間要比上廁所長很多。不過就我判斷,這件事不應該是受傷了要脫衣服搶救之類的。如果要搶救那肯定誰也顧不上了,也沒有什麽禮儀不禮儀的了,男人根本不需要回避。所以,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女人換衣服。”


    “換衣服?為什麽要突然換衣服,又不是什麽晚宴,還有前場禮服和後場禮服之分?”


    陳胖子想了想,忽然就看向護棺河:“濕了,他們的衣服濕了!他們是從水裏出來的!”


    我立馬跳進水裏,水其實隻到腰部,我在水裏慢慢地摸著,很快就摸到了護棺河的邊緣牆壁上確實有一個洞口。


    在水底有一具已經被泡爛的屍體,使得水的味道相當難聞。我用手電照著洞口四周,摸幾下洞口邊緣的牆壁就忙用手電照一照那屍體的位置,生怕屍體漂到我這裏來。


    陳胖子也下來幫忙,他摸到洞口後,站起來對我說:“沒錯了,他們是從這個洞裏出來的。看來,這裏的結構,大體上和西沙那裏很相似。”


    所有的技術似乎都來自於汪藏海,看樣子張家和汪藏海還是有相當多的聯係的,他們之間有著很多技術和知識的傳承。


    陳胖子潛到水底,在水裏摸了半天,探入了那個洞裏。我看著手電光一點一點地深入,之後又慢慢地退了出來。


    “裏麵很寬敞,往前幾米就有去往上麵的台階了!”胖子浮出水麵道:“但是我估計是一條水路,不知道前路情況如何,但是要想出去可能隻有在此一試了。”


    我稍微有些安下心來。


    我倆爬出護棺河,按原路返回,準備背著三叔再次過來。


    但是,上去後我剛把悶油瓶背起,才走了幾步,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我的喉嚨真是不太舒服。


    陳胖子的呼吸係統看來已經受傷了,他的不適顯然比我更甚,他才走了幾步,就立即捂住口鼻,表情痛苦地扭曲起來。


    我覺得很奇怪,我倆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陳胖子的臉色已經鐵青了,他忽然做了一個讓我別動的手勢,然後扭頭向到這裏來的密道口跑去。一路過去,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在跑。


    我放下了三叔,也跟著跑了過去,結果還沒到進來時的密道口處,我們就看到有一團濃霧飄了進來。在這個地方隻要呼吸一口,就感覺到劇烈的灼燒痛苦,一路從鼻腔燒到了肺裏。


    “我靠,機關啟動了?”我大驚失色。


    陳胖子在旁邊拚命地點頭:“快走!”


    我們連滾帶爬地往回跑,我心說,狗日的,太陰了,竟然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機關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啟動了。


    跑到三叔待的地方,我背起他,陳胖子抄起放下的背包,然後我們繼續不顧一切地向護棺河那邊跑。


    到了河邊,我們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接著迅速找到洞口,一路潛水向裏,不到十米,胖子拉著我的手臂,我背著悶油瓶一邊向上浮一邊往前狂摸,很快就發現前麵果然是有台階的。我們踩著台階一步步向上走,很快就完全浮出了水麵。


    我們用手電四處一照,發現這裏是一條通道,通道的積水隻到膝蓋位置,而順著這條通道一路往前看,大概有七八米遠就能到達洞口了。


    是那個全是水潭的毒氣洞嗎?如果是的話,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出來了。沒想到這一次還挺順利,如果真這麽出去了,我肯定要好好地找個神仙表示一下。


    我心中狂喜,一路趟水衝了過去,陳胖子跑在我的前麵。


    剛到那個洞口,陳胖子卻立即停住了,我整個人撞在了他的熊背上,還沒反應過來,胖子已開始往後退了。


    “你他娘的又搞什麽?”我問道。


    陳胖子就道:“奶奶的,這事情麻煩了,咱們仨凶多吉少了。”


    我從陳胖子的肩膀上方往前看去,就看到前麵的洞口處,出現了非常奇怪的東西,我看到好多絲線一樣的東西橫掛在前麵通道內,絲線上麵掛著好多果實一樣的東西。


    我怎麽來形容這個洞穴的結構呢,它實在是太難形容了。


    這是一個基本呈圓形的洞穴,洞穴的底部有一個深度到我們腳踝的水潭,能看到有一條用鐵鏈修築的獨木橋,在水下一直通到對麵,對麵也有一個洞口。然後,在洞穴口的地方,橫亙著無數的不知道是鐵絲還是其他材質的絲線狀的東西,密集得好像盤絲洞一樣。


    在這些絲線上,我之前看到的那些果實一樣的東西,是一種我早就見過而且有點聞風喪膽的東西——六角鈴鐺。我看到了無數的六角鈴鐺掛在上麵,難道胖子說我們凶多吉少指的就是這個?隻要有一根絲線被牽動,這裏所有的六角鈴鐺就都會響起來。


    如果是這樣,情形將完全不受我們控製,根本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三叔他們是怎麽過來的?不過,我判斷當時所有人的情況都很糟糕,三叔如果一個一個地背他們過來,以他的身手和定力,還是有可能的。


    “這是防盜係統啊。”胖子道。他指了指洞壁上一些雕著龍嘴的口子:“張家人通過這裏的時候,肯定會通過這些口子往這裏灌水,把鈴鐺全部淹掉,然後自己潛水過來。”


    我們顯然不可能去啟動機關了,我往絲線的上頭看了看,如果能從洞穴的頂部過去,也行。不過正看著,我就發現頭頂上也有大量的鈴鐺。


    “從水下走?”我問胖子道。陳胖子搖頭:“你看,這個洞穴寬有三十米左右,但是隻有半個巴掌深,我們不可能從水下潛過去。除非咱們能變成蟑螂。”


    “變成王八也行。”我道。


    陳胖子就道:“不過,咱們至少現在暫時安全了,先別急,休息一下,總能想出辦法來的。”


    我往地上一坐,心說這一路上,有個能安心休息的地方也真他媽不容易,然後就去看三叔,我看到三叔的眼睛睜了一下,我對他道:“三叔我們已經出來了,你放心,很快我們就安全了。”


    三叔非常虛弱,他立即又閉上了眼睛,我就道:“你好好休息。”說完就看到三叔的嘴巴動了動。


    我覺得他好像在說什麽,等了等,果然他的嘴巴又動了動。我確定他是想說話,就把耳朵湊了過去聽,聽到他在說:“快八炮。”


    快八炮是什麽意思?是什麽大炮的名字嗎?我就道:“現在哪裏有大炮,手雷都沒有了。”


    陳胖子轉頭,他已經有點恍惚了,問道:“什麽大炮、手雷的?”


    我讓陳胖子去聽,陳胖子聽了聽,就皺眉道:“不對,你三叔讓我們快捕鳥,他想吃鳥肉。”


    這時候吃什麽鳥肉,我心說三叔什麽時候這麽不靠譜啊。陳胖子突然一拍大腿,”什麽吃鳥肉,你三叔讓我們快跑!”


    “快跑?快跑是什麽意思,難道這裏也會有危險?”我道。


    陳胖子看了看四周黑暗的通道,就往回走了幾步,剛走幾步他就大罵起來:“我操,快走!”


    “怎麽了?”


    “霧氣!”我也探過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來時的通道裏,牆壁上有兩個小孔,正在冒著白色的強堿霧氣,好像有生命一樣,在空中慢慢地彌漫開來,霧氣非常濃。


    這裏的毒氣殺蟲係統看樣子是沒死角的,所有的通道都會進人毒氣!


    我立即背起三叔,陳胖子已經對毒氣有反應了,一陣狂咳,血都從鼻孔裏噴出來了。我們根本顧不上這些,一路衝到進洞的地方,陳胖子又停住了。他還是不敢進去。


    同時我看到,在那個洞穴裏,本來雕著龍口的地方,竟然也在往外冒著霧氣。洞穴的上方已經有一層霧氣正在緩緩地往下降落,好像來自地獄的炊煙,裏麵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啊。”陳胖子急得直跳腳,”我靠,小哥你他媽趕快衝著我腦門兒來一槍,我可不想變成一灘血水那樣子。”


    “你死了誰來弄死我?”我罵道,


    陳胖子道:“沒事,你對著自己的嘴巴來一槍就行了。放心吧,一點兒痛苦也不會有。”


    “要麽你來?”我叫道,”這種事情你怎麽都找我。”


    “老子他媽的是基督徒,不能自殺。”


    “你什麽時候信奉基督了?”我道。


    陳胖子就道:“剛才我已經向上帝祈禱過了。”


    我看著前麵無數的青銅鈐鐺,就對胖子道:“搏一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在這裏必死無疑,要死也死在六角鈴鐺手裏吧。瘋了不痛苦,死就死了,比活活爛死好。”


    陳胖子一咬牙,一下就鑽了出去,我緊隨其後,兩個人開始小心翼翼地在獨木橋上往前麵走去。


    情況非常混亂,陳胖子竟然比我鎮定,迅速地連續繞過了好幾條絲線,沒有觸動一個鈴鐺。我跟在後麵,跟著他的動作,竟然也繞了過去。在那一霎,我感覺自己的動作行雲流水,竟然有了一絲虛假的信心,覺得有門兒。


    說不定陳胖子信了基督之後,真的能被保佑一次,我們一路過來各種倒黴,難道所有的運氣,都是在為這裏準備著的?那老天爺簡直太睿智了,哈利路亞阿彌陀佛,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才想著,陳胖子“哎呀”一聲,整個人從獨木橋上滑了下去,他勉強控製住身體,但是他的手還是碰到了一根絲線。就看到一絲非常輕微的震動在絲線上開始傳動,其中最近的一隻鈴鐺,已經抖動了起來。


    瞬間就看到小哥的手從我嘴邊伸了過來,兩根奇長的手指以非常快的速度,非常穩地夾住了那隻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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