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出來,已是晚上九點,新年前夕的夜晚,街道上人卻是多了起來,好像人們都在等待著新年的到來,同時也在眺望著來年的喜悅,展望著來年的未來。


    戴璿和我走在街道上,看著行人們悠閑地和我們走在一起,雖然不相識,但卻是能夠看得出來她們臉上洋溢著生活帶來的幸福。


    “今天他讓你來找我,不單單隻是為了讓你請我吃一頓飯吧?”我問戴璿,知道戴璿一定還有別的話沒有對我說。


    戴璿笑了笑,說:“我們的瑤姐果然還是很聰明,其實你早就看出來了是不是?”


    “是,我早就看出來了,隻是我沒有說,當我走近那家餐廳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家餐廳的感覺不一般,因為我覺得那裏麵有你想要見的人,就等於是有你想要看的未來,你看見了,你就滿足了,但是我卻看不見我的未來,所以我覺得你來找我,並不是單純的來找我,是嗎?”


    “你說話真的繞口,我來找你,的確不是我單純的來找你,是宋玉宇讓我來的,可是我也說了,我其實並不想來,既然來了,我真的有話要對你說。”戴璿說著,停下了腳步,看著我繼續說,“怎麽說呢,哎呀,我就直接說吧,其實想要查一個人很簡單,隻要查他的生活圈子就行了,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宋玉宇很輕鬆的查到了你這段時間確定了的戀愛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所以……”


    “什麽?”我心裏一沉,心想既然宋玉宇能查到和我談戀愛的那個人是誰,那麽他一定能夠查到我接觸些了什麽人,見過什麽人,和什麽人睡在了一起!


    我的心突然冰涼的,又一次如同被冷水澆了全身一樣冰涼。我一直都想著要自己的獨立的生活和空間,但是我的職業又讓我擁有不了這樣的生活,我是共有的,就像城市裏的公交車一樣。


    戴璿的話一下子把我再一次拽回穀底,重重地摔在亂石灘上,粉身碎骨。如果宋玉宇也知道了我是小姐,那麽我在宋黛萱麵前就再也抬不起頭來,曾經我那個“大嫂”的形象也會徹底地被毀滅。


    我生不了孩子,又讓身邊的朋友都知道了我的職業……我最愛的男人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現在的我還有什麽支撐著我活到現在的?


    “怎麽了?”戴璿問了一句,很快,她就看出了我的心事,“哦,我知道了,他不知道你以前和現在是做什麽的,對了,你的男朋友,還是我告訴他的,我也猜的,並不是真的去查你,所以我才說宋玉宇很輕鬆地就查到了和你戀愛的男人是什麽人……我隻是不想讓你知道你的事都是我說的……”


    “我們很久都沒有見麵了。”我忽然說,“先不說這些了吧?”


    戴璿卻是說著:“我知道你不想談這個話題,可我今天來呢,就是要對你說說的,不要再接著幹了,這樣下去,對我們女人沒有任何好處的,錢花光了可以再賺,但是身體垮了,那就什麽都沒有了,你知道我們女人最怕什麽嗎?”


    我想了想,說道:“怕什麽?怕老?”


    “不,你錯了,我們女人並不是怕老,誰都會老,雖然逐漸老去會讓人擔心,但這不是女人最害怕的問題。”


    我好奇地問:“那是什麽?”


    戴璿歎了口氣:“我一直都想找一個真正的男人結婚了,但是我不能,我知道我接受不了男人,雖然我以前做過那樣的事,但是我覺得很惡心,所以,我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可是你呢,我們女人做得多了,也會……有多少小姐最後能好好的生孩子的?”


    我的心再一次的一沉。


    戴璿換了個語氣說道:“好了,不提這個了,我就是想讓你注意一些。對了,宋玉宇在得知你的男朋友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就聯係了一個國外的專家到中國來,和國內的知名專家會診,給你男朋友一個更準確的治療。”


    “什麽?!”我震驚得無以複加,“那,那有希望嗎?”


    “你看你,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做出如此表情。”戴璿說,“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因為我也不是那方麵的專家,但是我聽說希望還挺大的,至少能讓你的男朋友醒過來,目前來說,還是先等專家來了再說吧。”


    我連忙點頭,突然抱住了戴璿:“你現在是我最好的姐妹了,我們曾經的那些姐妹,死得死,散得散,隻有你,還一直這樣對我。”


    戴璿笑了笑說:“因為我看清了現實,女人還是有一個依靠,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瑤瑤,我對你說了那麽多,你也知道我的情況了,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你說。”我毫不猶豫地說,“不管什麽,我都答應你!”


    “請你以後不要再和宋玉宇聯係了。”戴璿突然說,“你能做到嗎?”


    我忽然啞口無語。


    從聽到她如此說之後,我的心裏仿佛被她掏走了什麽,我是那種不識趣的女人,更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男人不愛我了,我會很痛快地離開他,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戀想,但是當戴璿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我似乎被騙了。


    戴璿不是不喜歡男人嗎?


    “我知道我提這個要求很過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男人,但是我……”


    我又忽然感覺到了她的不安,任何女人,即便再剛烈,到頭來也會是想要一個家,家對女人來的重要性要勝過任何一切,哪怕是再多的金錢也換不來女人對家的渴望。


    我突然理解她了,但我理解的要更加深刻,戴璿不是想要和宋玉宇過完下輩子,她是要找一個能讓她下半輩子無憂無慮得過完的人。


    恰好,宋玉宇很適合她,所以她才會在宋玉宇的門店裏做了那麽久的小工,狼行千裏吃肉,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和宋玉宇好上。


    “那你怎麽和他過日子?他能接受你嗎?”我不動聲色的說,“如果他能,那你就好好的跟他過日子,我絕不會出現在她的的世界裏,更不會聯係他。”


    “你真的能做到嗎?”戴璿狐疑地問我。


    我點點頭:“能做到。”


    戴璿回身把我抱住,緊緊的。我知道,這一抱,我們姐妹兩人的情分到此也算是結束了。從此,我們就會像是路人一樣,老死不相往來。


    我原先想著的是那麽的幼稚,人和人之間不可能有太多的情愫,即便是再好的感情,即便是男女孩自清都不會長久,人是利益的動物,回想我和周寧誌,不正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走到一起的嗎?


    太難了。


    這一抱,斬斷了我和戴璿之間的所有感情,要想再聯係,恐怕已是百年之後了。


    “謝謝你,瑤姐。”


    我點點頭,沒有回答她,而是輕輕地推開了她,轉身離去。我們之間的姐妹情分已經沒有必要再做下去了,再做下去也是徒勞,中間會產生太多的隔閡和矛盾,倒不如就把感情定格在此,以後回想起來的時候,也還算是美好的回憶。


    原來女人之間和男人之間一樣,也會絕交。


    戴璿也沒有留我,就那樣站在人群之中看著我漸漸地走遠,當我轉過街角的時候,我收大了戴璿發來的信息: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一連三個謝謝,但我卻從中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謝意。


    當我轉過街角的時候,我卻是停了下來,站在一家奶茶店門口,任憑眼淚橫流。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漸漸地離開我,讓我繼續孤獨下去,更不知道我會在今後的生活中遇到什麽樣的人,不管如何,我都會堅持著走下去,無論如何,也要讓周寧誌醒過來。


    我繼續走上了我的路,大步地想周寧誌家走去。


    風吹散了我的頭發,吹冷了我的臉龐,而我的心卻逐漸熱了起來。遇見的都是不如意,可是心裏的不如意逐漸離去,終於,讓我看見了周寧誌蘇醒過來的希望。


    本來不安定的日子又一次地恢複到了自然,原本即將破滅的希望再一次的燃燒了起來,想起周寧誌,我又重新拾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好了好了,這些都有什麽呢,不管如何,我都會堅強的。


    隻是,我還什麽有想出為什麽宋玉宇會突然地向我求婚,不管如何,就這樣吧,事情已經過去了,既然過去了那就讓它過去,一切都還會好起來的。


    周寧誌,等著我,等著我脫胎換骨般地站你麵前,即便是我身體髒了,我的心永遠都是你的。


    我翻出手機,回複著戴璿的信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相信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算是以後我們不再見麵了,那我們也會記得曾經的坎坎坷坷,記得在那些苦難的日子裏我們曾經相互扶持過,祝你幸福。”


    我沒指望戴璿能夠回複我的信息,也不想再看到她的信息了。


    可是,戴璿還是回複了我的信息:“祝你安好。”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囊括了她想要表達的一切思想。


    一切安好,我們都安好,願世界上所有人都安好,即便是我孤獨終老。


    我笑了笑,收起手機,可幫把手機裝起來,它又突然響了,拿起來一看,卻是周寧誌的號碼打開的!我突然愣住了,心裏的那種又驚又喜的感覺根本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可是,轉念一想,這不可能,這完全不可能!


    我忐忑不安的接過了電話,卻聽是周叔叔打來的電話:“姑娘呀,不好了,你快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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