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無視宗規,公然屠殺同門,此乃重罪!”


    在他前方的風紀隊弟子冷哼一聲,目中透出凶芒。


    另一人已經繞到了唐風身後,對著唐風的肩膀按過去。


    “唐風,你會為我哥償命的!”


    王霸並不敢靠近唐風,而是站在十多米外幫腔作勢。


    “放你娘的屁!是王晁先出的殺手,唐風不過是自衛而已!”


    閆彪怒斥一聲,氣急之下爆了粗口。


    “啪!”


    唐風前方的風紀隊弟子身影一閃,閆彪頓時挨了一記耳光,暴跌出去。


    “你……”


    閆筱和眾閆門小弟紛紛怒目相視,若非顧忌對方身份和實力,恐怕早就蜂擁而上。


    唐風麵色陰沉,目中掠過一道寒芒。


    他此刻愈加坐實了自己的猜測,不敢再有遲疑,猛地將伸進懷裏的手抽了出來……


    “放肆!”


    就在唐風準備將藏於袖口的玉瓶瓶蓋打開之際,一道怒斥聲驀然傳來。


    這道聲音透出威嚴,飽含怒意。


    唐風心中猛地一怔,三長老?


    隻見章雲虎從那座圓形建築內走了出來,滿臉怒容。


    “見過三長老!”


    章雲虎的聲音很響亮,頓時被在場的眾多弟子聽見,紛紛躬身行禮。


    站在唐風身後的風紀隊弟子猛地一哆嗦,將伸出的手縮了回來。另一名風紀隊弟子也是嘴角猛抽了抽,麵露不甘之色。


    他們事先設計好的奸計眼看就要得逞,卻被突然冒出來的章雲虎一嗓子給破了去。


    其實,唐風所有的動作皆被他二人看在眼裏,他倆巴不得唐風出手抗法,這樣他們便有了將唐風當場擊殺的機會。


    隻是,他倆若知道唐風的殺招,恐怕又是另外一番計較了。


    “宗門何時給唐風定罪了?身為風紀隊弟子,竟然在此信口雌黃、妖言惑眾,究竟是誰借給你倆的膽量!”


    章雲虎臉上怒意不減,對著兩名風紀隊弟子厲聲訓斥間。


    章雲虎的出現並非偶然,而是早有預料。


    宗門讓唐風進入誅魔塔悔責的決定,必然由風紀隊去執行,而風紀隊隸屬宗門護衛堂,受嶽家掌控。章雲虎擔心嶽家會借機算計唐風,加上唐風不明就裏,很容易落入圈套,他便早早來此守候。


    “回稟三長老,我倆也隻是嚇唬嚇唬唐風,沒別的意思,嘿嘿……”


    站在唐風前方的風紀隊弟子眼珠一轉,皮笑肉不笑的解釋道。


    “哼!”


    章雲虎冷哼一聲,目光轉向唐風,臉色趨緩,說道:“唐風,擊殺王晁實屬你的過失,此過不可姑息,宗門定當對你懲處,以儆效尤。”


    “弟子知錯!”


    唐風躬身一禮,恭聲道。


    他此刻已然看出了個中端倪,若非章雲虎及時出麵,他自忖恐怕已然中了別人的奸計。心中頓時對這位三長老充滿了感激。


    “嗯。”


    章雲虎麵帶藹色,微微頷首,繼而說道:“內門大長老已經下令,令你在誅魔塔思過半月,你便跟他們去吧。”


    “弟子遵命!”


    唐風再次對著章雲虎躬身一禮。


    雖然他並不了解誅魔塔是什麽地方,但唐風可以確定的是,既然章雲虎救了他,自然不會任由他被人往火坑裏推,想必此去誅魔塔,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再者,既然宗門將他擊殺王晁這件事定性為過失,而非罪責,應該不至於要了他的性命。


    “此去誅魔塔,唐風若有任何閃失,本座唯你倆是問!”


    章雲虎微微點頭,旋即,對著兩名風紀隊弟子厲聲警告。


    “是是是,弟子定當謹遵三長老訓誨。”


    兩名風紀隊弟子皆是連連稽首。


    不遠處,王霸望著唐風的背影,目中掠過一抹陰寒,暗自咬牙切齒。


    “唐風,你等著,誅魔塔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唐風跟著兩名風紀隊弟子來到一座黑塔跟前。


    眼前這座黑塔高達數十丈,看上去幽黑發亮,不知用何種材料製成。唐風隻是輕輕一掃,驀覺這座黑塔似能攝人心魄,給他心驚肉跳之感。


    這就是誅魔塔麽?


    就在唐風驚疑間,一名風紀隊弟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掏出身份牌簡,插進塔樓入口一處凹槽。


    轟隆……!


    隨著黑塔厚重的大門隆隆開啟,塔內的景象漸漸呈現。


    “給我進去!”


    不等唐風細看,便被風紀隊弟子一把給推了進去。


    而後,大門隆隆關閉。


    站在塔內,唐風麵帶驚訝,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塔內空間頗為寬敞,看上去形同一盞巨大的燈罩。與黑塔的幽黑外表截然不同,塔的內壁如同白玉製成,看上去晶瑩剔透,有一層淡淡的銀輝閃爍。在塔頂位置,雕刻著一幅巨型陰陽八卦圖,黑白魚緩緩流轉間,從那黑魚的白眼之內,有淡淡的銀輝透出,靜靜灑下。


    “咦?”


    唐風不禁驚訝出聲。


    前世在地球炎黃國時,他經常見到陰陽八卦圖,沒想到穿越到了這片異世,竟然還能見到,心中頓時湧出一抹親切感。


    盯著塔頂看了半天,唐風的目光依依收回。


    旋即,他的目光被身前的一座圓柱形高台所吸引。


    這座圓柱形高台僅有一米方圓,約莫高出地麵一丈,通體黝黑,發出瑩瑩幽芒,跟四周塔壁形成了強烈反差,看上去如同一根巨型黑棍從地下伸出了半截,強闖進這片銀色的靜謐世界。


    除此以外,塔內似乎並無什麽特異之處,更沒覺察到什麽危險。


    那麽,這誅魔塔的誅魔二字又是從何而來?


    心中默念間,唐風腳掌猛地一跺,掠上了高台,繼而盤膝坐下,目光再次掃向四周。


    乍一落座,塔頂的陰陽八卦圖便悄然無息的加快了旋轉,從黑魚眼裏透出的銀輝瞬間濃鬱,對著唐風直射下來。


    塔壁上的銀光似乎受到某種牽引,皆是對著唐風匯聚過去。


    頓時,唐風便被銀輝徹底包裹,看上去形同一隻巨大光繭。


    霎時,銀光刺目,眼瞳隱隱傳來灼痛之感,唐風本能的閉上了眼簾。


    驀然,耳邊隱約有聲音傳來。


    這聲音聽起來靈動祥和、清悅悠長,猶如梵音陣陣,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唐風倍感愜意。隻是它若有若無,飄忽不定,仿佛傳自九天之外。


    唐風心中一動,凝神屏氣,聆耳細聽。


    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這如同天籟般的聲音所吸引,身心完全沉浸其中,幾乎不能自拔。


    漸漸地,唐風心如止水,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


    在這種寧靜平和的心境下,曾因怨恨與殺戮,曾因屢次吞噬妖獸意識體,而在他體內積鬱起來的戾氣、煞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一絲、一縷的剝離出去。


    在這種抽絲剝繭般的淨化下,唐風的體內隱有淡淡的灰色霧氣飄出。這絲絲的霧氣並沒有消散,而是順著一道從塔壁射來、最耀眼的銀光,慢慢滲透進白玉般的塔壁……


    時間悄悄流逝,光繭裏的唐風始終一動不動。


    一天、兩天……


    直至第十天,塔壁上,灰霧沒入之處,已經悄然起了變化,仿佛被腐蝕了一般,銀光消散,白玉般的外表變得黯淡無光。


    漸漸地,那塊黯淡的塔壁似被熔化,徐徐流動……


    塔頂的陰陽魚旋轉的速度也是驟減了下來,恢複如初。


    噗嗤!


    圓柱形高台上的光繭驟然碎裂,露出盤膝而坐、麵色無悲無喜的唐風。


    嗡……


    鴻蒙帝源驀然浮現在唐風的腦海,黑霧瞬間湧現。


    隻是,這次黑霧的表現有些不同以往,似乎變得狂躁,不斷地在唐風的腦海盤旋、翻滾,甚至不時地變幻出一副猙獰麵孔,發出陣陣嘶吼。


    “嗯?”


    沉寂了近十天的唐風,倏然睜開了雙目,露出驚訝表情。


    黑霧的變化,讓他出乎意料,似乎是受到了強烈刺激。


    心懷疑惑,當唐風起身環顧四周時,很快便發現了那塊已然黯淡、如同水銀般、正在徐徐流動的塔壁。


    “這是……?”


    唐風將玄識猛地散出,對著那塊異常的塔壁覆蓋過去。


    “吼……!”


    孰料,在玄識乍一散出的刹那,黑霧驀然循著唐風的玄識暴湧出體外,一路咆哮著,撲向那塊流動的塔壁,繼而徹底的沒入進去。


    這是唐風第一次見到黑霧流露出憤怒的情緒,第一次聽到黑霧的怒吼聲,第一次發現黑霧竟能循著自己的玄識湧出體外。


    但他顧不上去刨根究底,更讓他驚訝的是,當他的玄識乍一觸碰到那塊水銀般的塔壁,便被吸扯了進去,腦海瞬間傳來劇烈的刺痛,


    驚慌間,唐風急忙欲將玄識收回。


    然而,塔壁傳來的吸扯力極其猛烈,唐風的玄識如同被一隻大手死死攥牢,根本就收不回來。


    怎麽回事?


    唐風頓時魂飛天外。


    若是玄識被悉數吞噬進去,他即便不死,恐怕也會就此淪為白癡。


    就在唐風驚駭欲絕之時,一股熱流驀然從腳底高台傳入他的體內,沿著散出的玄識湧向塔壁,繼而化作一團璀璨光芒將其悉數覆蓋。


    頓時,塔壁上的那股吸力瞬間消失,唐風的玄識也得以收回。


    即便如此,他的玄識已然有少部分被吸進了塔壁,徹底斷了聯係,如同被吞噬而去。


    當唐風的玄識順利收回,那道璀璨光團也是緩緩消散。


    “啾”


    唐風心有餘悸的盯了塔壁一眼,突聞一道嘶鳴聲隱約傳來。


    這聲音極其細微,不似從塔壁傳來,倒像是從遙遠的地下滲透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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