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茹念對陸慕白的公寓,一點也不熟悉。


    畢竟,這裏從不歡迎她。


    想必,陸安染比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要熟悉這裏千萬倍吧。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


    男人淡著眸色,沒有看那說話的女人一眼,似乎這個不請自來的人,並不歡迎。


    “不過我想有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


    許茹念從包裏拿出一份資料,放到陸慕白麵前,冷笑一聲:


    “知道這個男人是誰麽?”


    “沒有興趣。”


    陸慕白淡淡瞥了眼那資料上的信息,一個罪犯,與他有何關係。


    “那如果我說,他是陸安染的親生父親呢?!”


    親生,父親。


    男人深黑色的瞳孔深了深,菲薄的唇透著冷意抿起,眸底是驟起的冷然。


    “不看看麽,她的親生父親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哦,我忘了給你看這個。”


    女人嘴角的笑中都是譏誚,將那化驗單扔到男人麵前,上麵清晰的幾個大字,相信不用她說,他也看得到吧。


    “看清楚了,這可不是我捏造的。”


    ——陸安染與陸誌恒,非父女關係。


    “怎麽,看到她不是你血緣上的妹妹,高興?陸慕白我告訴你,她的親生父親,是個強.奸犯,陸安染根本不配做陸家的千金!”


    就算兩人不是亂倫的關係又如何,許茹念就不信,他會不在乎陸安染的以後!


    “而她的母親方晴,根本就是不堪的女人!欺騙陸誌恒生下了那個罪犯的女兒,還坐在那陸太太的位置上十多年!那種女人,要是世人知道了她的過去,我倒是要看看誰還會說她溫柔大方知書達理!”


    “你想做什麽。”


    比起許茹念的激動,男人卻要淡然很多。


    這些,若是她真想打擊陸安染和方晴,自然不會來告訴他而是選擇告訴媒體,通過媒體的實力讓整個涼城的人都知道一切。


    可許茹念並沒有這樣做。


    陸慕白很清楚,她是來跟他談條件的。


    “我要你和陸安染分開,娶傅子暖為妻!”


    許茹念已經忍了二十多年了,就算要追究以前,對於她也沒有任何的好處了。


    可用在陸慕白身上就不一樣了。


    他不是愛陸安染麽。


    既然愛,她就不信,他會忍心看著那個女孩被世人指責,被陸誌恒趕出陸家,被所有人罵她的母親不知羞恥,罵她是罪犯的女兒!


    “陸慕白,你舍得她痛苦麽?”


    舍不得,對吧。


    “你想跟我談交易。”


    “是,你可以當做這是交易。”


    許茹念知道,她的這個兒子,從沒把她當做母親來看。


    既然如此,那她不如讓他恨透了她,也好過,被那丫頭毀了以後的一切!


    “陸慕白,方晴當年被強.暴的秘密,換你和陸安染分開,我保證方晴永遠還是那個世人認為完美無瑕的陸太太。而陸安染不是陸家女兒並且是強.奸犯之女的秘密,換你和傅子暖結婚,我也保證陸誌恒和陸安染都不會知道這件事的真相。這兩個交易,對你而言,很公平。”


    許茹念不認為,她占了什麽便宜。


    若是陸安染被趕出了陸家,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陸慕白,即便你不在乎,可不代表世人的目光,也不代表她陸安染不在乎這些。


    也許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會因為與你沒有血緣關係而欣悅,但我相信,更多的是痛苦,是悲哀吧。


    畢竟一向在她心中無垢完美的母親,竟然不是幹淨女人。


    而她,是那一夜汙穢下的產物。


    這些,陸安染能接受麽?


    男人重瞳眯起,睨著女人此刻威脅的目光,薄唇揚起陰鷙的弧度。


    果然,是他的生母啊。


    真是懂他,懂得跟他做交易,自然也要知道,這交易之後,要付出的代價。


    “當然,你也可以不和我做這個交易。”


    那她保證,明天新聞的頭條,一定是這個。


    陸慕白眸底一片陰暗,耳邊似乎還瀠洄著小女人那晚說過的話,那好聽的聲音中帶著溫暖——


    ——不管爸爸有沒有真心愛過我媽媽,我都相信,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最無暇的女人。


    在那人兒心裏,她的母親就像是她的希望,那般的美好,那麽的重要。


    而他,又怎麽能摧毀她心中的那片美好,讓她變得不堪,變得痛苦。


    陸慕白,你的確是,舍不得。


    “你一定要這麽逼你兒子?”


    他的聲線很穩卻盡是薄涼,深色的瞳孔中也是無盡的黑暗,像是墜入地獄不可返生的撒旦,狠絕中帶著幾許涼薄的陰柔。


    “我逼你?一直都是你們在逼我!”


    許茹念怒喝,若非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和陸安染……


    她又怎麽會逼著他呢!


    難道她不想做一個好母親麽,她不想得到兒子的愛麽?


    可是,陸慕白不會給,而她——


    全是為了他的以後!


    “你是著魔了,以後就會知道,誰才是為你好的人!”


    “為我好的人。”


    陸慕白重複著這五個字,唇畔笑意涼涼。


    是啊,這個為他好的女人,從小將他一人扔在國外自生自滅,隻是為了訓練他。


    這個生他卻從未養過他的母親,將他當做爭奪的利器,卻說是為了他的未來。


    這個可悲可笑的婦人啊,將母愛說的如此偉大。


    偉大到,他覺得那是這個世界上最齷齪的東西。


    根本不屑!


    “你要和我做交易,就要知道付出的代價。”


    交易,可以。


    他答應,隻是以後的陸慕白,失去人生中唯一陽光的陸慕白,不會再有分毫的感情了。


    他的餘生,就是讓許茹念和傅子暖知道,操控他人生的下場。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許茹念知道陸慕白狠,但她畢竟是他母親。


    “你所想要的陸慕白,我可以給你。”


    陸氏總裁,娶傅子暖,甚至與她分開。


    行,這樣的陸慕白,他可以給。


    但他不相信任何人的話,任何人。


    有的秘密,能永遠成為秘密,那是因為——


    死人才能徹底封口。


    而他自然不會讓許茹念死,弑母這種事,會髒了他的手。


    ……


    陸安染接到陸慕白電話去公寓時已經是晚上了,這麽晚了,他到底是有什麽話要跟她說啊。


    奇怪了,今天許茹念從外麵回來的時候,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樣的目光,就是不再像之前那樣的淩厲,反而多了幾分……嗯,冷譏和得意。


    有什麽好得意的,她又沒做什麽事。


    按了門鈴,沒有人開門。


    “奇怪……”


    女孩支吾一聲,不是說等她來麽,怎麽沒人在呢?


    陸安染不知道的是,此刻正在等她來的男人,就坐在那沙發上,聽著那門鈴一次次的響,卻不為所動。


    啖了口那帶著幾分澀意的酒,看來今晚喝不醉了。


    “哥?哥你在裏麵嗎?”


    小女人的聲音,還如記憶裏那樣的溫暖。


    男人噙著若有似無的淡笑,似乎還記得她第一次開口叫他哥時的聲音,也是這樣,幾分無意幾分討好。


    染染,我不是你哥哥,應該開心的不是麽。


    以前期冀過,自己若是野種,那你我之間,便不會罪惡,能一直相守。


    陸慕白不在乎。


    但陸慕白在乎陸安染的在乎,所以舍不得,卻又不得不舍得親自傷害你。


    恨我,倒好過忘了我。


    就在陸安染要放棄準備打電話時,那開門聲讓她撇了撇嘴,男人才打開門,就聽到她那有些抱怨的聲音傳來——


    “哥你在家怎麽這麽久才給我開門啊?”


    真是的,難道是耳朵不好使不成?


    然,那纖細的腰身卻被他有些力道的大掌扣住,在陸安染失神的片刻,身子已經撞入他懷抱裏。


    接踵而至的吻太過突然和強烈,她根本無從招架,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一言不合就——


    “唔……”


    他幾乎霸道的像是要奪走她所有的呼吸一般,強製卻又帶著不可言喻的情感,陸安染皺緊眉頭,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大腦空白的瞬間,人已經被他拋向了那柔軟的大床中央。


    “哥你……”


    怎麽了,三個字。


    根本無法問出口,就再次被那猛烈的吻給吞噬,覆蓋,融入骨血。


    今晚的這場纏綿,更多是帶著懲罰與**。


    期間他進入她時,她疼得厲害,卻死死咬著唇,不發出聲音。


    她能感覺到,他的憤怒,少有的卻可怕到極致的憤怒。


    為什麽而怒呢?


    一場情事,疲而不倦。


    他要了她很多次,像是今晚這個不眠夜,不曾停歇。


    最後的最後,抵在她身體最**,他吻上她的唇,低吼一聲。


    頃刻,陸安染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那無邊無際的海浪之中,久久不能平複。


    夜未央,你卻不在。


    往後的日夜裏,陸慕白又是獨身一人。


    ……


    天邊即白時,陸安染才迷迷糊糊醒來,床下都是一片狼藉,她支起身子,隻覺得小腹墜得疼。


    看到他將襯衫穿上,那背上有抓痕,難道是她昨晚無意撓的不成?


    “哥。”


    她用被子裹著自己,剛想開口說什麽時,陸慕白淡淡側過頭,斜了眼床上的人兒。


    目光冷凜,沒有了之前的溫度。


    “陸安染,你的身子,我玩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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