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成那樣,她可以不在乎,但陸慕白呢?


    如果是因為她,而讓他變成同樣不堪的人……


    “你別自己嚇自己,再說了她又不蠢,那是她兒子!”


    顧夏覺得許茹念那樣聰明的女人,就算知道了事實,也不會告訴安染父親。


    畢竟那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相反,還會把事情推向嚴重的發展。


    “夏夏,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什麽做錯了?”


    “和陸慕白在一起,我錯了嗎?”


    順應自己的心去愛,都這麽說是沒錯的。


    可彼此的情況那麽特殊,不是說一個愛字就能衝破一切阻礙的。


    再說了,就在血緣上麵,她就已經錯了。


    顧夏的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別多想了,我去煮吃的。”


    與其胡思亂想,不如放寬心,生活還得繼續啊。


    陸安染恍惚的點點頭,去了浴室清醒一下自己。


    目光落在那洗手台一旁的盒子上,有些納悶——


    “這是什麽?”


    藥盒怎麽放浴室了,拿過那盒子一看,上麵顯目的三個字,讓陸安染瞠目——驗孕棒!


    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出現在這裏,她從來沒有買過這個……


    難道是……


    廚房裏的顧夏該慶幸自己沒有像電視劇和小說裏懷孕的女人那樣有強烈的孕吐反應,不然被看出來就慘了。


    懷孕的事,能瞞一時是一時吧。


    從她走出醫院時,她就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反正通過李夕野這件事後,她是不奢望什麽愛情婚姻了,倒不如做一個單親媽媽。


    把孩子當做一切,又不是沒有能力養活。


    隻是……老哥那裏,該怎麽說呢。


    “夏夏,這是你的嗎?”


    “什麽?”


    顧夏回過頭,在看到陸安染手中拿著的盒子時,心裏驚了一下,沒了聲音。


    見她這樣的反應,陸安染就知道答案了。


    “你為什麽買這個?難道你……”


    目光不由自主落向顧夏那平坦的腹部,那兩個字卡在喉嚨間,再也說不出口。


    倒是顧夏,放下手中洗好的菜,緩緩開口說道:


    “是的,我懷孕了。”


    本來在她決定要這個孩子時就沒打算繼續隱瞞了,現在的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已經,已經確定了?”


    顧夏這麽淡然的樣子,陸安染還真是沒想到,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是那晚……那個陌生男人的孩子吧。


    “恩,我要這個孩子。”


    “夏夏……”


    “安染你知道麽,我早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人正在醫院,準備做流產手術。”


    沒有一刻比那個時候更害怕和恐懼了,一個人,顧夏真的算是體會到了無助和悲涼。


    “那為什麽不說呢?”


    難怪陸安染覺得今天早上顧夏說話怪怪的,在麵臨這麽大的事情麵前,誰不是想找個人依靠。


    “當護士叫到我時,我就後悔了,就算它隻是個意外,我也沒有權利剝奪這個孩子的到來。”


    它沒有錯,錯的是她。


    “可是……你以後該怎麽辦?”


    顧夏笑了笑,繼續轉過身準備晚飯,說道:


    “就這樣過唄,反正也沒想指望男人。”


    她這麽說,不過是因為對李夕野的事情傷透了,可是不過才二十歲的女人,怎麽扛得住以後的歲月啊。


    陸安染覺得這個世界好不公平啊,那件事從頭到尾夏夏都沒有錯,但那些男人之間卻用她來做交易。


    最後,懷了孩子,卻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比起李夕野,陸安染更憤懣那個與顧夏一夜情的男人。


    “夏夏,你沒有想過,讓那個男人負責嗎?”


    負責……


    顧夏搖搖頭,她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是不是洛城的人,是什麽身份,一概不知。


    也許那人隻是個看似有錢有顏值但實則是個流氓。


    也許那人是身價不菲的大人物但卻有妻室兒女。


    也許那人那晚不過是來消遣的,隻把她當做是小姐一樣享用了。


    太多的也許,顧夏從不報任何的希望。


    看出顧夏的執著,陸安染也不知還能說什麽了。


    那畢竟不是她的人生,做不了選擇。


    可是——


    “那你要怎麽告訴學長這件事呢?”


    顧銘要是知道自己的妹妹經曆那些,肯定會氣的要打人的。


    顧夏沉默了,話到這裏,彼此都安靜下來,隻剩下流水聲,嘩啦啦作響。


    ……


    許茹念看著時鍾一點點在走,出神的狀態陸誌恒一眼就看出了。


    “怎麽了,今天見到安染了?”


    女人淡淡收回自己的視線,溫和笑道:


    “見到了,都說清楚了,她不會再怪你了,錢也收了。”


    “那就好。”


    陸誌恒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被那禍頭子鬧的這段時間都不省心。


    “她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一想到那丫頭因為置氣今天寒假都沒有回家,陸誌恒若非礙於麵子,早就去洛城看她了。


    見他那麽寶貝女兒的樣子,許茹念心中冷笑,才不見多長時間就惦記著,那她的欣妍去美國那麽久,也沒見他這麽惦著念著。


    “不知道,她沒說。”


    “你怎麽不問問呢!”


    許茹念有些不能忍了,為了陸誌恒和這個陸家,她已經放下長輩的身份去跟一個小丫頭認錯了,現在還用這種口氣說話。


    是她欠他的不成?


    “陸誌恒,腳長在她身上她什麽時候跟我有什麽關係!從剛才到現在,你一直問的隻有你寶貝女兒,你都不問問為什麽我會心神不寧,也不問問慕白他……”


    聽著許茹念的指責,陸誌恒臉色就沉下了,卻在聽到慕白兩個字時,女人的話止住,而他也蹙了眉:


    “慕白怎麽了?”


    女人語塞,有的話,不能說,尤其是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樣子。


    就算真的是,也絕不能讓陸誌恒知道。


    “……你不覺得慕白作為你的兒子卻住在外麵,會讓人說閑話麽?”


    “也許他習慣了一個人住。”


    那段時間陸慕白搬回來過,陸誌恒也以為,他是接受了這個家。


    可其實不然,尤其是現在,也不知是不是他多慮了,以前安染丫頭還在家時,慕白偶爾還會來陸家。


    現在,倒真真是見不到一麵。


    “也許?陸誌恒,你心裏除了陸安染還知道別人麽?”


    “你怎麽又來,都說了兒子女兒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位置。”


    陸誌恒不會偏袒誰,卻察覺到妻子話語中似乎別有深意。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許茹念接起,就聽到陸欣妍歡喜的聲音傳來:


    “媽,是你麽?”


    “嗯,怎麽了?”


    “向遠剛才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訂婚!”


    “什麽?”


    許茹念猛的站起身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好消息,太過突然了!


    “是真的,我也很震驚,可他跟我說……他想娶我,和我在一起。”


    陸欣妍也沒有想到會是秦向遠先開口說這句話,她以為會一直這樣沒名沒分跟在他身邊,卻不想秦向遠會開口說訂婚。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她要嫁給他,成為秦家的少奶奶了!


    “欣妍,太……”


    太好了,那兩個字沒有說出,隻因陸誌恒正在看著她,仿佛妻子這一刻驚喜的樣子,他不明白是什麽事讓她這樣。


    “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向遠說越快越好,可能現在秦董事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


    許茹念也沒想到,秦向遠原來是這麽果斷的人,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


    她還以為,起碼也得折騰個一兩年才會定下來。


    “爸爸他……”


    “我會跟他說的。”


    許茹念掛斷電話後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陸誌恒多半也猜到是陸欣妍打來的。


    “欣妍跟你說了什麽好消息?”


    “她……誌恒,欣妍說她和向遠在一起了,而且要訂婚!”


    一句話,成功讓陸誌恒平淡的神色瞬間轉為怒震,他幾乎是拍桌而起——


    “我不準!”


    偌大的客廳回旋著這一道回應,而許茹念被嚇得驚慌失措,瞪大了眼睛看著丈夫暴怒的樣子,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


    夜裏,陸安染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陸慕白應該還沒休息。


    隱忍再三,還是打了電話過去。


    “哥,你睡了麽?”


    “沒有。”


    “還在公司嗎?”


    “剛有應酬。”


    “哦。”


    原來他下去趕回去開完會後還有應酬啊,那不就很累了,她是不是不該打擾的。


    “……後來念姨有沒有再懷疑什麽?”


    “你怕她懷疑什麽,嗯?”


    男人略低的嗓音中帶著幾分陰柔傳來,陸安染捏緊手機,垂眸咬唇,沒有回答。


    她知道,這場感情中,她是膽小鬼,是懦弱的那一方。


    而他,從來不怕被揭穿的一天,甚至……她可以感覺到,陸慕白想所有人都知道,都知道他和她的感情。


    但,不可以。


    因為她,他選擇退步。


    陸安染啊陸安染,你在否決這個男人的愛,也在否決你和他的感情。


    你就算是對得起所有人,也獨獨對不起他。


    “對不起,我好像總是讓你失望。“


    “染染,不必說對不起。”


    他要的才不是這三個字,陸慕白所想所念所要的——


    不過是她敢與他麵對一切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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