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早上我媽回家看到傅廷植在家裏過夜的事情,她原本就不高興,這不把我給叫回家裏,也不和我多說話,而是坐在那裏隻顧著自己看電視。


    我媽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她和我像朋友又像母女,我們兩什麽都聊。


    那時候我和顧子城開始談戀愛的初期,我也沒有隱瞞她,結果她聽完後,還告訴我一些女孩子家如何在婚前潔身自好的道理,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和顧子城才沒有發生過婚前信行為。


    像這樣母女兩沉默著各自坐一個沙發看電視的情況,也隻是在她得知顧子城害爸爸沒有及時進醫院開始。


    在這件事情上,媽媽是有責怪我的理由。


    可是這種長時間的冷漠,對我來說在心理上無疑是種巨大的折磨。


    坐了一會兒,我起身去廚房裏給她洗水果,原本想要緩和一下氣氛,可是等我從廚房裏出來時,卻發現媽媽已經進她的臥室睡覺去了。


    我有些沮喪地隻好一個人繼續看電視,其間滑動著手機看信息,一天過去了,傅廷植沒有給我發任何信息。


    坐了五分鍾後,我也看不下去了。


    隻好起身回臥室裏去準備今天的稿子。


    其實采訪並不難,難的是之後稿子如何潤色,得把白天發生的事情組成一個故事,而且還不能有什麽偏失,這確實是一件很難的事。


    一直寫到淩晨一點多鍾,蘇妙也寫了一個版本,後來我們互相發郵件再宗和了一下,稿子終於完成了。


    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自己尿意十足。


    誰想到我剛走到我媽的臥室門口時,卻聽到裏麵傳來一陣低低的抽泣聲。


    媽媽在哭,她一定是想我爸了。


    聽到她壓抑而痛苦的哭聲,我心裏抽痛一般的難受,以她近段時間對我的態度,我知道自己如果進屋去的話反而會惹得她不高興。


    我隻好去衛生間裏出來,然後靜靜地站在她臥室門口,聽著哭泣的聲音漸漸停了,我才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


    有了這個小小的插曲,我的睡意全消了。


    黑暗中平躺在床上的我瞪大著眼睛,怎麽也睡不過去。


    ……


    隔天一大早,我出臥室後看到媽媽眼睛浮腫的正在換鞋。


    我說媽,你要出門鍛煉嗎?


    可她卻隻是懶洋洋地答應我一聲,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我心裏很不舒服,愣了愣後去洗漱完就出門了,下樓後去小區廣場上找了找,看到媽媽正跟幾個老太太在跳舞,隻不過她的精神頭卻不怎麽好,雖然手腳是動著的,可是整個人卻有種蔫頭耷腦的感覺。


    至此,我知道自己和媽媽之間的問題一定得解決,我想到了一個人。


    中午下班的時候,我約了姨媽在電視台對麵的一家西餐廳裏見麵。


    我姨媽是那種很小資的女人,來西餐廳裏吃飯她很開心,吃了一會兒之後,我才跟她提起媽媽的精神狀況。


    哪知我姨媽聽完後,居然很驚訝的樣子:“不會吧,該不會又犯了。”


    姨媽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我心裏一緊:“姨媽,你說什麽又犯了?”


    “……其實也沒什麽。”姨媽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又閃爍其詞起來,可是她看我緊盯著她看,而且話都說了一半,想要瞞是瞞不住了,隻好無奈的歎了口氣:“小珂,這件事情你可千萬別在你媽麵前提起來,你媽媽以前年輕的時候患過一陣子的憂鬱症,我害怕她這是又複發了。”


    姨媽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我從來就不知道媽媽得過憂鬱症的事情。


    姨媽說那個時候,媽媽還很年輕,至於怎麽得的這病,她說她也不清楚。


    看我一臉擔心的樣子,姨媽勸我道:“小珂,你要多陪陪她,至少做些事情讓她開心一點,她那時候很嚴重,你爸爸都停職了一段時間在家裏一直陪著她。”


    姨媽還說,媽媽對看醫生有很大的抵抗情緒,所以千萬不能說要帶她去看心理醫生的話,否則她隻會暴發得更嚴重。


    從西餐廳裏出來,姨媽跟我要了五百塊錢。


    這是她第一次跟我要錢,當初表姐陸月的心髒還給我時,我爸媽就向他承諾過,將來我薑珂也是她的女兒,她有什麽要對女兒提的要求,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說。


    這一年來,我不知道姨媽是怎麽想的,她是在我麵前說過好多次陸月的心髒在我胸腔裏的事實,有的時候還會有意無意地提醒著我,她老了,得靠我呢!


    可是真的伸手要錢,這還是第一次。


    我沒有猶豫就把錢給了她,從我的角度來說她是長輩,所以我不會計較那麽多。


    說還恩情,其實根本就無法用金錢來權衡。


    姨媽走後,我心裏一直忐忑不安著。


    我害怕媽媽是真的憂鬱症複發,這病不疼不癢,可是卻特能在心理上折磨人。


    下午下班後,我特意去花店裏買了一大束百合拿回家。


    進了家門,我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說:“幹嘛買百合?”


    我說好看,香,媽你幫我修剪一下放在花瓶裏怎麽樣?


    媽媽看了我一眼,到也沒說什麽,接過花去找來剪刀開始修剪,這些事情其實都是她以前最最喜歡做的事,她喜歡優雅的情懷,喜歡把家裏打理得溫馨有愛。


    看到她沒有抵觸,我心情大好地進廚房裏開始準備飯菜,誰知道這時候電話卻響了起來。


    我看號碼是傅廷植的就沒接,誰想這才把電話給掛了,那邊就響起來敲門聲。


    敲門聲頓時讓我緊張起來,會不會是傅廷植來了,因為他一向都是個不按常規出牌的人。


    可是敲門聲一直繼續,我隻好走到貓眼前看了一眼,而我媽卻坐在茶機前看著我。


    她很聰明,怎麽就知道這門她不能去開。


    還好,我從貓眼裏隻是看到一個提著送餐箱的快遞小哥。


    這我們也沒點外賣呀,我打開門後剛想說我們沒點,快弟小哥這就問了:“薑小姐是嗎,我是芙蓉樓裏的送餐員,這是你的餐點。”


    “我沒點。”我愣住了。


    “是你的朋友點的,他特意交待過要在菜還熱乎前送到,小姐,現在我把菜放在哪裏呢?”


    我噎住,回頭看了我媽一眼,她卻朝著我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意思是,這餐飯她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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